第十九章 昔人(1 / 1)

赭色的宫灯,照亮了整个天人宫。

夕安静地躺在床上,血烈正一口一口喂着她一碗鲜红的汤药。

这正是用血灵芝为主熬的汤药。

“我知道你怕苦,但是这药放不得糖。”血烈温柔地说。

窗外秋风吹过,树上的残叶飘落。

“我知道你喜欢冬天,若是你再不醒来,可看不见今年冬天的雪了。你总说每场雪都不一样,不想错过,那就快点醒,离第一场雪也不远了。”血烈自顾自的说着,毫不在意夕能否听见。

药似乎正在发挥作用,夕满脸酡红,眼睛在眼皮下鼓动。

夕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中一个男孩追着她问:“你忘了我了!你忘了我了!”

“你是谁?”夕坐起身问道,突然意识到正躺在自己的房子里。

“你睡了很久,要多吃些东西。我已经为你准备了你爱吃的糕点,给你端过来。”血烈的声音带着欣喜。

“我睡了多久?”夕问道。

“有好几个月了。”

“我怎么回来的?”夕按着脑袋回忆着昏睡前的记忆,记忆凌乱而模糊。

“是一个人把你送回来的。”

“是谁?”

“当时宫里的人都忙着照顾你,等回来再找时,那人已经不见了。”血烈缓缓说:“这个你也不用关心,我已经派人去找了,若是找到定然会重谢的。你先吃点东西吧。”说着把一块糕点递到夕嘴边。

夕张开嘴,木然地嚼着。

夕嚼完说道:“你不关心我去了哪儿?”

“你会说的。”血烈毫不关系这个问题,只是认真地挑选他认为好的糕点,又递过去一块。

夕满嘴食物含混地说着:“我……我们到了一个沙漠……走了三天都看不到头。”

“嗯。”血烈是一个耐心的听众。

“终于,我们看到了一个绿洲,绿洲里的水真甜。”夕一个微笑,突然脸色一变,惊恐地说道:“我们遇到凶恶的兽人,一个,哦,不,一个丑恶的巫婆抓住了我们。”说着恐惧地抓着头。

血烈抓住她的手,安慰道:“兴许这只是一个梦。”

“不,不,这不是梦,我清晰的记得。晖多……”夕一顿,似乎努力回忆着:“对,晖多哪去呢?”

“晖多是谁?”

“一个朋友。”

“你没有什么朋友。”血烈有些怪异地说道。

“不,一个新认识的朋友。”

血烈更为怪异:“你可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宫的?”

“我……我……”夕话到嘴边,突然觉得脑袋一片空白。

“你是因为误食了炎石果而生了热疹,去宫外寻找雪兰。你可有印象?”血烈提醒道。

(注:雪兰一旦被采摘后会迅速腐败,不能久存。)

夕茫然地摇摇头。

“我本是想同你去,可是你说见烦了我,要一个人独去。你可记得你父王派给你的二人是谁?”

夕更茫然地摇头。

“太医院的刘恒和血士营里的刘武,你可记得?”

“他们是谁?”夕奇怪地问道。

血烈轻笑:“他们不是谁,我突然想起来的名字。那个晖多大概又是你某个奇怪梦里的名字。”

夕想要争辩,但又不确定起来,或许真是个梦,只是有些太过真实。

夕患了一种怪病,自某天起,她会逐渐记不起见过的人。(注:认识血烈在很早的时候,所以记得。)

这是个秘密,只有王族里面最亲密的几人知晓。

别人也不过是觉得夕有些公主脾气,心里放不得人。

“怪梦就不要去管了,你躺了这么久也该出去走走。”血烈说着就扶着夕起身。

深秋已至,花园里一片萧瑟。

“你不喜欢秋天,但是这种萧瑟不也是一种美丽?”血烈对美的感受向来不同于常人,看着这一片花园不禁感叹。

“枯枝败叶,哪有纯白的雪天好看。”夕一下子就恢复了平日的状态。

“是,是,是,冬天才最好看。”

“唧唧!”枯树上麻雀慌乱地叫着,两只雪白的狐狸正在园子里追逐着它们。

“那是雪狐!”夕欢叫道,跑过去想去逗弄。

一只雪狐飞快地跑开,另外一只蹭了上来。

“这是哪儿来的?”

“这是我在城里逛的时候看到的,想你喜欢就买了下来。”血烈真诚地说着。

其实,这两只狐狸就是寄存在金家镇客栈的那两只,当日夕与晖多突然消失,刘恒与刘武遍寻不到便返回了客栈。

金家镇虽然受到嗜血蝶的袭击,但是并没有伤到根本,两只狐狸也安好地躺在窝里。

刘武心知公主所爱,就带上了交给天人宫的侍女。

血烈怕夕又去琢磨忘记的事情,便说了个谎。

“那只狐狸为什么要躲着我?”

血烈一笑道:“那只是母狐狸,看到夕公主的美貌,自然是自惭形秽,所以远远地躲开。”

夕回头啐了血烈一口,面颊绯红。

血烈不以为然地大笑。

园中的枯木有一处断枝,夕曾经从上面跌落,现在断肢的残端栓着一个秋千。

夕逗弄得狐狸累了,又坐上了秋千。

血烈在一旁推着。

“你忘了我!”夕的脑袋里突然出现一个满身是血的少年,咆哮着对夕说道。

“你忘了我,可我忘不了!你答应过要救我!我好痛!我好痛!”那声音又叫道,声音越发凄惨。

夕脑内一阵轰鸣,鼻子不觉间留下一道血痕,然后意识渐渐迷糊。

一处恶魔森林里,几个人影正在急速狂奔,不时有踏碎地上枯枝的声响传来。他们身后,另一道如风般的影子,以更快着速度接近着。

“唉,不跑了,不跑了。老头我上去跟她拼了。”刘恒一脸虚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倚靠在一颗树上。

他身边刘武更是凄惨,满身鲜血,衣服破碎,靠着烟茗的搀扶才能走动。

烟茗也精神萎顿,只是强撑着一口气,才没有倒下。

相比之下,陈七博与他头上的哥儿算是相当好了。七博只是有些气喘,他头上的哥儿还精神振奋地说着:“那个坏婆子又追来了,快跑!快跑!”

追着他们的自然是木真。

木真没有回到巨人族,上次中毒后,她找了一个地方逼毒,几日后又追上了刘武等人。

刘武旧伤未愈,没交手几回就又添了新伤。

这时,刘恒使出杀手锏,丢出他秘制的另外一种毒药。

这种毒药毒性猛烈而诡异,皮肤沾上就会中毒。

木真虽事先屏住呼吸,还是身染剧毒。

这毒难以驱除,木真不得不用大量功力压制,又怕刘武等人跑丢,只能一边压制逼毒一边跟着众人。

刘武等人日夜被她追击,慌不择路,就跑进了恶魔密林。

这一追一逃便过了月余。

恶魔林中不时有凶猛恶兽,刘恒有各种秘药驱逐。

木真却没有这么幸运,期间不得不动用功力驱赶猛兽,毒又不知觉间加重,以致月余后才驱除毒性。

木真功力一复,凝气在周身布下气幕,不让毒药近身,再次杀了上来。

这次刘恒没了办法。

陈七博只得再施展了一次遁符,但是这也不过是苟延残喘。

“你们这群人类,我要你们今天付出代价。”木真一边追,一边喊道。

恶魔林地,此时杀机尽显。

“是我害了你。”刘武说道。

“不怪你,是我命不好。”烟茗轻轻地说:“能和师哥死在一起我很知足。”

刘武和烟茗也不跑了,靠在一颗树上,四目相对。

七博可不想这么死在这里,他继续向前跑去。

然而,木真一个闪身,铁棒直接击向七博。这个罪魁祸首,她要最先惩罚。

七博闭上眼睛,露出绝望之色。

四周突然极静。

七博没有感觉到想象中的痛楚,头上的哥儿也没了动静。

他睁开眼,首先放下头上的哥儿。

只见哥儿张着嘴,手指着,却一动不动。

七博又回过身,只见木真临空悬在那里,能清楚地看出一副怒容,但是动作也维持在挥棒的样子,不能动弹。

七博又去看了刘恒、刘武和烟茗,亦是如此。

这是怎么回事?七博心中惊道。

“别看了,是为师定住了他们。”一道声音突然响起。

“是谁?别在这里装神弄鬼。”七博有些惊惧,缩着脖子打量着周围。

一声叹息传来。

在七博的身前,突然点点光芒渐渐凝聚,显出一个人影。

七博看了,一脸震惊,又突然落下几滴泪来:“师父,师父,您活过来了!徒儿好想您。”

那人影又叹道:“为师已经死去多时,这不过是我一点点执念罢了。”

“师父,师父,我不管您是人是鬼,我都要跟着师父,我不要再被人欺负了。”七博说着小声啜泣起来。

“唉,我已不是在世之人,不能长久显现在世间。为师能帮的也就这一次,以后还是要靠你自己。”

“师父,是我学艺不精,有负了您的盛名。”

“唉,这本不怪你。是时间留给我的太少。你这次归去一定要潜心修行,这世道要变了。在祖师堂内的塌下藏有本门的心法妙诀,你要认真修行,不到修行有成不可再妄自下山。”

“是,师父。”

那人影又看着木真说道:“我非在世之人,也不能轻易伤了你的性命,只得先送你去不能轻易回返之地。”说着,木真一晃不见了踪影。

人影又转过身来对七博说道:“这次出去后便不可再次进来,这片林地隐藏着惊天的秘密,不是你等应该知道的。”

“若是我想师父了,不能再次进来见师父?”

“不可,我已非在世之人,见与不见又有何区别。你只管勤修法术,百年之后自然能够再见。”

声音未落,七博等人已经出了恶魔林。

七博对着恶魔林拜了拜,含泪说道:“师父,我一定勤修法术!”

恶魔林内一声轻叹,似乎应了他的回应!

昔人现,泪眼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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