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感觉到了越哥儿过于炽热激动的目光,站在人群里的清远突然侧头过来,看了看,朝着越哥儿一笑,本就长得眉目清风,再一笑更是暖暖得不成样子。越哥儿瞪圆了眼睛愣了愣,随后扬起嘴角,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也笑了,不过相对清远飘逸轻尘的笑容,越哥儿笑起来的样子则萌态十足。
接下来便是喝酒高歌时,莺莺燕燕挥舞着手中的彩带,媚眼如丝,音乐声与人声夹杂在一起,格外的喧闹。清远执起酒杯径直朝傅云修的位置走去,微微屈身,与两年前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少年全然不一样,“姐夫,清远敬你一杯,感谢你今日能亲自到来。”
“爹爹,舅父跑了,坏,舅父都不陪越儿玩。”越哥儿在傅云修的怀里气呼呼地鼓起腮帮子,一脸的愤慨。傅云修苦笑不得,宠溺地刮了一下他的鼻尖,打趣道:“舅父是大人,当然没有心思陪你这个小鬼头玩,你且安份老实些,等来日你舅父和舅娘给你生个弟弟或者妹妹,到时候就有人陪你玩了。”
“嘿嘿。”越哥儿的眼睛闪烁明亮,傅云修疑惑地挑眉望过去,紧接着又听他激动地说了一句:“那是不是以后,我可以把弟弟和妹妹一口吃了。”
宴席过后,越哥儿要闹着去凑热闹,非要和那些大人一样闹闹洞房,傅云修怕他在人前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一把揪住他圆滚滚的身子扔上了马车,吩咐着车夫动身,然后马车在越哥儿嚎啕大哭的声音下缓缓向王府驶去。
李媚也显然瞧出了林月如脸上的不快,喏喏嘴唇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做何解释才好,倒是林月如率先开了口,淡淡地问她:“太平日子过闲了,所以没事就喜欢往王府跑了啊?”
“臣女……是。”李媚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不甘心地看了王府大门一眼,随后赶紧抹抹脚跟溜回了相府。
“老虎?哼,她算哪门子的绊脚石,顶多只是枝艳丽的花,只可惜,花开花落,总有衰败的一天。”林月如眯起眼睛,笑了笑,完全不将李媚放在眼里。
主仆二人飘飘然然离去,没过一会儿,突然下起雨来,街道上弥漫起一片白白的雾气,两旁的人声也渐渐低沉了下去,杏花秋雨,梦寻江南……
边临大昭脚底下的一个小国,叫做南昌,国虽小,人却多,艾艾几几倒也热闹万分。位于城西北方向,往偏处去,坐落着一户不大不小的府邸,陈设简洁,窗上贴着白窗纱,庭院里郁郁的秋色映在窗子上,倒显的那纱层层叠叠的,一会白,一会金。
“今儿这么早就出来了啊,云溪妹子,你家兄长呢?”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大娘十分大方,面对老主顾,豪爽地又塞了一颗大白菜在云溪的篮子里,买一送一,小事一桩。
老大娘麻利地拾弄着自己摊位前的菜,想了想,突然说道:“哎?我听说最近候王府在招绣娘,你的手那么巧,不如也去报个名试试。”
“你还不知道吧。我们南昌国没什么实力,能够安稳地存在这么久,也是有原因的,没事就给各大国送送美人,送送宝物,今年听说皇上将此事推给候王府了,说是要送给大昭国的皇帝一副百凤朝飞图。”老大娘喋喋不休,讲起这些可有劲了。
云溪的耳朵里只注意到了赏金二字,其余的听没听进去就不知道了,跟着明风这么久了,一直都是他在照顾自己,她也没怎么出过力,若是这次能被选上当绣娘的话,那么他们至少两年的开销都不用愁了。
云溪晕晕沉沉地点点头,将菜篮子递给老大娘麻烦她代看一会儿,等她先去候王府看看再说。照着老大娘指的路一路寻下去,再不时抓个路边的人问问,好半天之后,云溪总算走到了候王府的大门口。
哗啦,高冷的看门大哥甩下一张白纸来,云溪连忙接住,定眼一看,上面密密麻麻的字一长串,大概就是要求报名的人都写上自己的姓名,家邸,亲人旁带关系,更甚连家里有几只老母猪也要写,还要详细描写出猪身上的花纹。云溪抽了抽嘴角,抬眼又望了望头顶的牌子,深深觉得自己一定是走错了地方。
“你想太美了,招亲也轮不上你们这等人,我们家候爷不过是为了安全着想,害怕这些日子里混进什么奸细,所以才要将你们一个个了解清楚。”
“这个我们先收下,到时候若是能通过,我们自会派人传消息到你家里去的,你先回去等着吧。”
走在路上,云溪的内心挣扎着,想了想,还是决定这件事先不要告诉给明风听,不然他又得担心了,等出了结果再告诉他也不迟,到时候他也就没有办法了,为了她的安全,这三年里她都没将南昌城走遍过,不过若不是有明风的照料,她这双不知怎么残废的腿也不会这么快的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