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别离缓缓开始倒茶,他倒茶的姿态是如此优美,茶水如同银蛇一般倾泄入茶杯中,那是一条笔直的银线,落入茶杯中的茶水没有一丝点儿溅出。
白衣女子瞪大了双眼,似乎看到了世上不可思议地事情,她终于明白依她的武功不单挖不了萧别离的眼珠,便是在他手上连三招都走不了。她悻悻然地别了别嘴,强撑着面子细声道:“有什么了不起嘛,不就是倒杯茶,还要显摆一下内力。”
萧别离倒满茶,放下茶壶,朝白衣男子说了声,“请。”便将茶杯往空中一送,茶杯在空中打着飞旋,如同旋螺一般飞向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伸手一接,便稳稳接住了茶杯,尽管茶水仍在杯子里打着旋转儿,但却没有溅出一滴,半滴都没有。说声:“多谢。”便将茶一饮而尽了。
二人初次相试,内力方面,却是不相上下。
那白衣女子忽然站了起来,在二人中间拍手叫道:“好啊,真好看,真厉害,这位小哥,再来一次。”随即走到萧别离身边坐下,丝毫不顾忌男女之闲,凑到他耳边细声道:“你武功这么好,帮我打发了他,我被这个讨厌的人绑架了。”
萧别离见她走路时两只脚一只高一只低,听了这话,笑得更灿烂了,朝白衣男子道:“在下萧别离,还未请教兄台大名?”
白衣男子神色依然是那么冷静,就像他脸上从来没有其它表情,不知道笑,也不知道哭,他干净的吐出两个字道:“吴悔。”没有一个多余的字眼。
萧别离道:“你的剑呢?怎么不在手里?”
吴悔道:“要用剑的时候,剑自然就在手里。”
萧别离笑道:“我也好久没有用剑,今天终于遇到可以让我出剑之人,那么,我们是不是应该找个清静无人的地方,再决一死战。”
吴悔吐出一个字,道:“好。”
萧别离点点头,再不说话,而是起身,放下一碇银子作为茶资,便缓缓朝门外走去。
白衣女子一见,大声嚷道:“喂,喂,带上我,我也要去。”
萧别离哪里管她,依然前行。吴悔跟在萧别离后面出了店门,二人渐渐朝无人的荒郊野岭行去。
白衣女子咬咬牙,竟不离去,而是一拐一拐,紧紧跟在二人后面。
她很好奇,尽管跟着这二人有些危险,但却知道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这是当世无人知晓的两大顶尖高手,他们将会在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进行决斗,而她将作为唯一的见证者看到这场决斗。如此机会,她又怎能不去?
终于,在一处树林深处,萧别离停了下来。而吴悔,亦停在他身后一丈。白衣女子被二人远远甩到了后头,尽管她的轻功不错,但比起二人,却是天差地别。
这里果然是一处人迹罕见的地方,除了野兽,便只有像他们这样来这里决斗的人。萧别离缓缓转过身来,面对着吴悔。他的右手突然之间多了柄剑。这柄剑很短,短到看上去不像一把剑,而像一把匕首,但却比匕首好看多了,确确实实又是一把剑,一把与众不同的短剑。吴悔亦在腰间一按,呛的一声,一柄长约七尺的软剑弹了出来,闪着白晃晃的银光。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二人兵器正是一长一短,却不知究竟是长的强,还是短的险。
这是一场二人无法避免的决斗,总想着它何时到来,却又来得如此之早。
比之前三个武侠世界,来得都要早。萧别离北上破坏蒙古人造炮,吴悔南下刺杀郭靖,就是这么两个支线任务,巧而巧之的便让这宿命中的两个人遇见了。
二人都知这是一场关系到主线任务能否完成的决战,一方死了,另一方的阻力便会大大降低。
这个时候,刚好是初秋。树叶儿有点发黄,树林里落了一层的黄叶。西北风在树林里呼啸着打着旋转儿,像是凄凌的鬼叫。
两片黄叶在旋风的飘托下,飞旋着转到了二人视线之间,而就在这个时候,突听利剑破空之声,如同冲刺的火车破空一般,对,就是那声音,即刺耳又令人胆颤心惊。便是在这种声音响起的同时,两条人影已是扑到了空中。紧随而来的,便是令人眼花缭乱的剑影。
剑,本来就是锋利无比的,若是再加注了浑厚的内力,那便是开山裂石一般的威力,若是再配上一套顶绝的剑术,那更是足已惊天动地、凡人莫视了。
二人的剑在一霎那间,也不知道交手了多少回合,只能看到半空之中飞溅而出的银光,以及盘旋起落,倏分倏合的人影。
那两片黄叶,早已碎成了无数份。
地上,更是飘起了无数的黄叶,又纷纷化作碎片,如同尘埃一般卷向空中,飞向远处。两道人影,就像是两道龙卷风,这两道龙卷风卷过,树林里是一遍狼籍。便连那凶猛的野兽也嗅到了危险,全都飞散而逃,隐匿藏起。
剑浪如潮,剑气如霜,二人天上地下,交手了已不下三百回合。
白衣女子终于赶了过来,只远远瞧了一眼决斗中的二人,便唉呀一声,头晕目眩倒在地上。这决斗中的二人,武功强她太多太多,她便是连看一眼,都觉得那些剑势要刺入她的头脑、搅碎她的心脏,是已只看一眼,她便再也没有勇气能瞧第二眼。
早知道看都不能看,她又何必跑过来凑热闹。
这一番决斗,从白天打到晚上,又从晚上打到白天,一直到第二天中午,决斗才停止。白衣女子在这当中,生了一堆火,烤了一只兔,又美美的睡了一觉,才终于等到这场决斗的结果。
可是她并没有看见二人之间是如何结束,因为她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就只有萧别离一个,而那吴悔,却是不见了。
她是被萧别离叫醒的,她甚至惊得啊了一声,差点儿跳起,随即被萧别离一把按住了。萧别离的手在她肩上一按,她便连动都不能动,更别说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