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泡沫(1 / 1)

“你以为?什么都是你以为?你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想怎么样?贺骏驰,五年啊,你知道我这五年是怎么过来的吗?当然了,你有娇妻稚女,只怕也想不起我来!”唐婉瑜激动的声音节节上扬,口吻如她性格一样强势,可是又带着强忍的哭意,只怕已是情难自控。

“婉瑜!”贺骏驰急了,猛地咳了几下,还断断续续地说,“不是这样子的,你,你听我说……”

“你怎么了?别吓我,我不是故意的……”慌乱窸窣间是椅子翻到的声音,唐婉瑜是真的哭了出来。

贺骏驰却还要说,仿佛现在不说出来,以后就没有机会了一样:“门坎门坎,过了是门,不过就成了坎,你现在看是过了五年,其实我当时以为连五个月都熬不过,何必让你陪我受罪?这五年是偷来的,如今可能要还回去了。”

“不会的,骏驰……”

重逢本应有的欢喜,都被疾病带来的痛苦掩埋。

刚从医生办公室回来的连翘,定定地站在病房外,握着门把的手停顿了好一会儿,终归还是没有旋开,选择把空间留给他们两个。

转身抬起头,发现蒋凤麟正站在不远处,单手插着裤兜,夕阳的余晖从窗台照射进来,让冰凉的走廊,让他们,都感受最后一丝余温。

蒋凤麟眉眼温柔地凝着她,好像眼里再看不到别人。

连翘怔忡了好一会儿,眼里映出他的倒影,又猛然后退一步,因为方才,她心里竟然是想向他走去,想从他那里得到慰藉!

怪不得苏卉心说她可怜又可悲!

她真是疯了!

就为这一个男人,做出这许许多多的事情来!

眼泪又开始不受控制地掉下来,她死死捂住自己的鼻子和嘴,退一步,再退一步,扭头就往楼梯跑去。

蒋凤麟懵了几秒钟,才匆匆追了上去。

他其实有很多话要说,可是怕她还有情绪,所以并没有走近,可她突然这样惊慌失措,他哪里还看得下去。

在楼梯的拐角就截住了她,连翘捶他打他,还硬是被他拉到了医院外头的花圃,黄昏时段,光线不足,人渐渐少了。

“怎么又哭了?眼睛不疼?”她不疼,他都替她疼,心疼死了。

连翘恼他蛮横所以根本不听劝,抿着唇一直哭哭咽咽,像个孩子似的。

“是还担心那个姓贺的吧?我刚才联系了北京那边,有两个脑外科的专家跟我们家有交情,如果有需要,我可以请他们过来看诊。你自己一个人着急掉泪有什么用?”蒋凤麟本来是想安慰连翘的,说着说着又用了说教的语气。

他以前就总是用这种口吻念叨她,不过当时她事事都听他的话,不像现在。

蒋凤麟叹了口气,抬眸见连翘嘴张嘴合,却听不真切她在说些什么,他只得俯身靠过去。

“为什么要找来?”

原来连翘问的是这句。

蒋凤麟下意识地重复了一边:“为什么?”这个问题问得好,余季陶他们问过他,他自己也问过自己很多遍。

其实答案呼之欲出。

他对她的感情,比他原以为的要深,不是那种他以为可以瞒一瞒,哄一哄,不用顾忌伤害,不用担心失去的浅薄的可有可无的喜欢。

也是遇到她了才知道,原来感情是这样一点一点的累积起来的。

一个依赖的笑容,一份温馨的早餐,一件熨好的衬衣,一个问候的电话……像蚕食鲸吞般将他原有的认知都换掉了。

他却没有用合适的方法去对待。

有一次他和余季陶路过一间咖啡室,进去坐了坐,墙上贴满了客人们的寄语,他随意一瞥,就见到其中一张是这样写的——再刻骨铭心的爱情,若无处安放,唯有放弃。

当时他就想,是不是因为这样,连翘她才会选择离开?

为什么要找她?因为他知道错在哪里了,他想补救,所以来了。

刚才还流利地说教她,被这么一问,他说话却艰涩起来:“翘翘,不管你信不信,我想娶的,自始至终只有你一个。”

连翘捏了捏拳,却没有再说话。

有时候无声胜有声,蒋凤麟也知道相逼无用,便安安静静地陪她回到住院楼。

家属们来来去去,脚步都很轻,他们到了贺骏驰的病房,刚好见到唐婉瑜走出来。

她的眼睛是肿的。

唐婉瑜没想到蒋凤麟和连翘都在,怔了怔,目光下意识地在他们之间打量了一下,连翘不自在地挪开两步,轻声喊了声:“唐小姐。”

唐婉瑜意识到自己是唐突了,尴尬地挽了挽鬓发,抿了唇说:“跟他说了一会儿话,可能是累了,才躺下就睡着。”

连翘了然地点点头:“能睡着就好,他本来就该多休息。你们……他都跟你说了吗?”

“谈了一些。”因为职业关于,唐婉瑜说话习惯留有余地,想想又说,“我想,留下来。”

这话,在彼此目前的身份上,是不妥当的,可从她嘴里说出来,又是那么的合情合理。

连翘没有理由反驳,于是就说:“我正好想回一趟酒店,把晚餐和骏驰的换洗衣服带来,那这里就麻烦你了。”

唐婉瑜听她这么说,当即松了一口气,眼神复杂的看了看她,又瞥向一直一言不发的蒋凤麟。

她是律师,见过各种各样复杂难解的案子,也整理过千丝万缕的关系网,却从刚才到现在,都还不能从这五年的纠葛中回转过来。

哭过,骂过,想过以后,她最需要的是时间。

唐婉瑜转眼看向病房内,不过里面的人更需要时间和病痛周旋。

她失去的,只有他能还回来。

有唐婉瑜照看贺骏驰,连翘就放心多了,出了医院就要回酒店。蒋凤麟神通广大搞来了一辆车,她人生地不熟也不跟他客气,直接上车坐回了酒店。

依旧很少话。

蒋凤麟有时候说了好几句,她才勉强应了声。

气氛尴尴尬尬的,蒋凤麟憋了一肚子的气,无所适从。

可转念又想,如今机缘巧合下他们的关系都捅破了,再行事不会比以前更难,就又耐心下来。

贺骏驰显然力不从心,连粥都没喝几口,就全都吐了出来,唐婉瑜第一次遇到,就像下午他突然昏厥在她面前一样,她什么都做不了,被慌张无措定格在了那里。

而连翘则十分镇定地给贺骏驰排背顺气,替他擦干净秽物,服侍他躺好……一切都那么顺当自然。

唐婉瑜受不了跑了出去。

连翘一怔,转眼看着站在门口的蒋凤麟说:“你帮我去看着唐小姐吧。”

“我?”蒋凤麟反问,连翘直勾勾的看着他,他不得已才说,“好,好,好。”

作者有话要说:未完,先贴个草稿吧,表明心迹俺在努力码字中……等下补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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