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 祖父(1 / 1)

阿原含笑捏捏林啸天光滑细嫩的小脸蛋,“表弟,你姐姐此刻又不在,马屁白拍。”林啸天大为光火,梗着脖子,小脸儿涨的通红,“我对姐姐是真心的!不是拍马屁!”很大声,很理直气壮。

声音太大,把心慈和觉迟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了。心慈板起脸,“林啸天,姐姐是清贵的姑娘家,不许跟外人胡乱提及姐姐。”觉迟听的嘴角抽抽,师妹,这是你亲外甥,你还真是一点情面也不留呀。

林啸天同情的拍拍阿原,“表哥,你成外人了。”先是“男女授受不亲”,再是“不许跟外人胡乱提及姐姐”,表哥,你好不可怜。

阿原笑道:“表哥怎会是外人?咱们可是嫡亲表兄弟,表哥明明是内人。”林啸天咯咯咯笑起来,“表哥乱用词,乱说话!”他虽年纪尚小,却也知道内人是称呼妻子的,阿原说自己是“内人”,纯属搞笑。

觉迟莞尔,心慈虽是依旧板着脸,眼中却有了笑意。

阿原牵起林啸天,跟他商量着,“表哥要去跟老爷子问个好,你要不要一起去?”景城伯林朝,阿原一直称为“老爷子”。

林啸天很喜欢祖父,响亮的答应了,“要!”兴冲冲要跟着阿原去看祖父,跟祖父玩耍。祖父可跟爹娘不一样,最娇惯他的,在祖父面前,林啸天可以很嚣张。

觉迟和心慈相互看了看,用眼神询问,“阿原这是想做什么?”算了,不管阿原想做什么,人家要给老爷子问个好,没理由拦着。

心慈这几天很容易发脾气,又很容易犯困、疲倦,就没跟着过去。觉迟原本是闲云野鹤似的逍遥人物,如今天天要到羽林卫当值,总觉着陪伴师妹的时候太少,见师妹懒懒的,他也没动势,由着阿原带了林啸天走。

阿原和林啸天走到甬路上,迎面遇到林予迟。林予迟面色僵了僵,忙跪下行礼,“拜见王爷。”阿原温声道:“彼此至亲,何必多礼。”林啸天很机灵的跑上去,把林予迟扶起来,“二叔,他是我表哥,您甭跟他客气!”

林予迟听着侄子清脆的小声音,心里这个难受。你当我愿意跟他客气呢?这不是没法子么。他是皇子,是亲王,我一个小小的指挥佥事,哪敢不把他放在眼里。

打了个照面儿,阿原和林啸天继续往前走,林予迟陪着笑脸,目送他俩走远。等到阿原和林啸天走的看不见了,林予迟目光渐渐冷淡下来。

老大流落在外多年,竟然又回来了。不只回来,还娶了邵贵妃的妹妹为妻,晋王殿下和他们一家三口常来常往。有邵贵妃,有晋王,老大这世子之位,稳稳的,谁也动不了。

林予迟和觉迟有几分相似的清秀面庞上,浮现出几分戾气。就因为他早生了几年,景城伯府便理所应当是他的?就凭他那散漫性子,这座府邸交到他手上,还不知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林予迟在甬路上呆呆站了许久,方一脸不甘的转身离去。

阿原和林啸天到了景城伯所居住的主院,景城伯看见他俩大喜,“殿下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啸天,乖孙子,快过来,跟祖父亲热亲热!”伸手把林啸天举起来,高高抛到空中,林啸天喜笑颜开,“祖父,再高点儿!再高点儿!”

爷儿俩玩了好一会子,才意犹未尽的收住了。阿原很是羡慕,“有祖父疼爱,可真不坏。老爷子,我没有表弟有福气,打小没见过祖父。”

景城伯笑道:“这是哪里话?要论福气,啸天可比不上您,不敢比。”他虽是嘴上谦虚,其实心里得意着呢,啸天有我这好祖父,确是有福气!我这祖父实在太好了,连那心狠手辣、目中无尘的小丫头都羡慕、都想抢!

阿原陪他说了会儿家常,不经意间提及,“前些时候父亲赏了我金盔金甲,看着好不耀眼夺目。其实我又不上战场打仗,可惜了,白糟贱好物件儿。”

景城伯极为艳羡,“金盔金甲啊,听说过,原是西夏的宝物,太珍贵了。”纯金打造,全是用极细的金丝编成,又坚固,又漂亮,价值连城。

阿原浅笑,“我对军事,本是一窍不通的。自打有了这金盔金甲,却很是寻了几本兵书来瞧。不过,有些地方,看来看去也看不懂。”

景城伯自得的捋起胡须,“我虽不才,行军打仗之事,略知一二。殿下有什么想问的,或许我能效劳。”

阿原问起兵书战策,景城伯很尽心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两人说的很投机。林啸天托着小脸坐在一旁,听的津津有味。

阿原问起如今鞑靼的军情,景城伯却是知道的不多----他有年头没到过边塞了,他所知道的,全是兵部邸报上所讲的。兵部邸报,晋王又不是看不到。

“祖父,我姐姐知道!”林啸天很自豪的大声说道。他和青雀三天两头要吵架,还会时不时的打上一架,可是两人很要好,林啸天以祁青雀将军为骄傲。

“怎把这小丫头忘了。”景城伯眉开眼笑,“不慢殿下说,我还有位孙女呢,便是啸天的姐姐,小青雀。这小丫头缺祖父,见了我可粘乎了。”

阿原浅浅笑,“跟我一样啊。老爷子,我也缺祖父。”

景城伯笑咪咪看着随和的晋王,这孩子蛮好,半分架子没有,也缺祖父!啸天啊,乖孙子,你姐姐缺祖父,你表哥也缺祖父,你说说,祖父忙不忙?累不累?自打你回了家,祖父可是热闹喽。

景城伯饶有兴致的命人去请青雀,阿原坐着不动,面色沉静。林啸天白了他一眼,表哥,你比小狐狸还狡猾!

阿原仿佛没有看到林啸天的鄙夷,不动声色的跟景城伯说着浙江战况,“这场匪乱声势太大了,要平定下来,也不是易事。”“可不是么,已经攻州掠府了,好不嚣张。”

“以武定侯的才干,剿匪应该不在话下。”“还有英国公世子呢,那可是位年青有为的英雄人物,常胜将军,还没打过败仗呢。”

林啸天百无聊赖的坐着,心里那个不服气,就甭提了。表哥耍赖!娘都说了男女授受不亲,说了他是外人,他硬是赖到祖父这儿,想方设法要见姐姐!坏表哥,往后你真正是外人了,休想做内人!

“师爹的爹,您老人家想我了?”青雀笑嘻嘻出现在门口,淘气的看着景城伯,“这才一两天没见面,您便差人请我去了,可见我是何等的招人待见呀。”

“会不会说话?小丫头你会不会说话?”景城伯瞪起眼睛,“叫祖父!若不叫祖父,好吃的好玩的全没你的份儿,都给啸天。”

说完了又觉得威胁的还不够,又添了一句,“给啸天,还有晋王,就是不给你。”晋王也缺祖父,小丫头知道不?

林啸天还是气鼓鼓的,阿原却是忍不住唇角的笑意。表弟的祖父简直是老顽童啊,他和青雀这一老一小虽没有血缘,却熟稔亲切的很。

阿原再看景城伯,觉着无比顺眼。老爷子您真好,和蔼可亲!

青雀讨价还价,“什么好吃的,什么好玩的?糖蒸酥酪啊,我喜欢。还有小风车么?给我给我,我要玩。”见景城伯面色不善,很知趣的甜甜叫“祖父”。

“小丫头乖巧起来,还真像个好孩子。”景城伯叹息一声,喜滋滋的命人取出小风车,林啸天、阿原、青雀,一人一个。三人笑着道了谢,“真好看,谢谢您啦。”

糖蒸酥酪凝如膏,白如雪,味道也很美。青雀手拿小银勺慢慢吃着,快乐而满足。

林啸天心情不好,闷闷吃着,不怎么说话。景城伯见状,悄悄把他拉到一边,“啸天,谁惹着你了?”林啸天忿忿,“表哥耍赖!他想抢走我姐姐!”

景城伯抬眼望去,只见青雀惬意的吃着酥酪,阿原时不时的偷眼看她,目光温柔似水。

什么缺祖父,敢情你小子是缺媳妇儿!景城伯撸撸袖子,满脸愤愤不平。小丫头多有意思呀,我才认了她没多久,你便想抢走了?不成!

“啸天,咱们让他抢不成!”景城伯摩拳擦掌。林啸天气闷了半晌,少气无力说道:“随他去吧,他虽不好,总归是我亲表哥。”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四马难追。既然都说了让姐姐自己做主,那就不便干涉了。

景城伯很是不平,“眼睁睁看着他抢走小丫头?”林啸天安慰的拍拍他,“我姐姐很机灵的,力气又很大,既不好骗,又不好抢。祖父,他会很费劲。”景城伯想了想,乐了,还真是呢,这小丫头可不是好对付的。

爷儿俩远远坐着,林啸天吃酥酪,景城伯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他说着话。对于阿原和青雀,他们好像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哎,我陪你回趟杨集好不好?”阿原声音很轻柔,“许久没见太爷爷了,你一定很想念他老人家。”

“不只太爷爷呢,还有曾外公。”青雀嘴角微翘,笑的很甜美,“曾外公在京城呆着没趣,游历天下去了。这会儿,他正在杨集呢,被太爷爷留下了,走不脱。”

太爷爷乡居无聊,好容易逮着位老友,哪里能轻易放他离开。

阿原微笑,“那更该回去了。”两位老人家在一处,多好。

“我会回去的。”青雀眼神冷静,“不过,不是私事,是公务。”

阿原心中一动,“青雀,浙江战局如何?”青雀淡淡笑了笑,“流民虽是乌合之众,却存了死志,很难对付。听说武定侯骄傲轻敌,恐怕会落败。”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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