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谁？”易钧霆斜靠在沙发上，微眯着双眼，轻描淡写的问道。
其实，他现在并没有想象中的快乐。
本来以为，叶一南会因为熬不出去求他，事实上，并没有。
叶一南将所有的麻烦困难全部一人扛下。
“叶一南啊！”冯思妍说完忽然大笑了几声，“我恨了她这么多年，她竟然都不知道，你信吗？”冯思妍突然站起来，挪到易钧霆的身边，“易先生，你相信吗？我和一个完全不把我当敌人的人斗了这么多年，你说是不是我太傻了？”
易钧霆不说话，只是默默的将酒杯里的香槟如数泼在了冯思妍的脸上。
冯思妍一下子整个人都清醒了，忙从沙发上站起来，“易，易先生！”
“看来你还没有丧失理智。”易钧霆把弄着手上的玉扳指，灯光下，左耳上的耳钉一闪一闪的。
让冯思妍有些恍惚。
半晌，易钧霆才从沙发上站起来，弯腰将冯思妍手中紧握着的酒杯夺了过来，一口干掉了杯中的香槟，“记住，我的女人，你别想欺负她！”
易钧霆离开的背影是那么的潇洒，冯思妍看着有些迟。
他的样子比当年的顾之航更加的有魅力。
两个人都是那么潇洒的男子，易钧霆更加放-荡不羁一些。
很显然，冯思妍有些见异思迁了。
稍晚些的时候，孙东树打电话来同冯思妍争执了一番。
这一闹，冯思妍算是彻底和孙东树决裂了。
她站在高楼的阳台上，穿着真丝的睡衣，俯瞰这座城市的时候，冯思妍才突然觉得，原来身在高处的感觉是这么的好。
以前，以为只要每天开心就觉得很满足，现在，她忽然觉得，受人尊敬，身处高位，有大把的金钱，每天可以做各种自己喜欢的事情，想旅游就买一张机票飞过去，看上一双鞋、一个包包，不必看价格，直接刷卡就行。
不用省吃俭用，不用想而不得，这种感觉真特别的爽。
金钱和权利之所以会让人迷失，大概是那种挥霍的感觉太美好，刷卡的声音太动听。
孙东树对冯思妍会变成这样，极为意外，电话那头他的声音十分的受伤，“妍妍，你怎么湖变成这样？”
他爱的那个单纯的如一张白纸一样的姑娘，什么时候竟然变成了贪慕虚荣的女人。
他不禁开始在回想，在过去的三年里，究竟冯思妍是从哪里开始变化的。
记得，冯思妍刚进摩尼珠宝，她还是个腼腆的小姑娘，因为家境的关系，特别的刻苦。
每天加班到深夜，那个时候摩尼的珠宝，大多是出自冯思妍之手，而已反响还不错。
她会因为一个细节，反复不停的修改，直到自己满意为止，尽管那幅作品在他们看来已经很不错了。
每次销售报表传上来，冯思妍设计的作品总是买的最好的。
不久，冯思妍就做了设计师。
要说冯思妍的变化，大概是从叶一南回国开始的吧。
那年深秋，在例会上，叶赋衡将叶一南介绍给大家。
孙东树还记得，叶一南那个时候扎着高高的马尾，笑起来特别的好看。
她站在会议室里，朝大家鞠躬，“大家好，我是叶一南，请大家多多关照。”
谁都知道，她是叶赋衡的女儿，自然进公司，就直接是摩尼的首席设计师。
大概，冯思妍心境的变化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吧！
自叶一南出现，冯思妍的作品被否决的几率大大的增加。
叶赋衡不止一次的在意义上，将冯思妍的设计稿拍在桌子上，“冯设计师，这次的作品有失你的水准，重做！”
孙东树还记得，有一晚，他忘记东西返回摩尼的时候，听到办公室有人在哭，走近一看，竟然是冯思妍抱着被否决的设计稿，哭的歇斯底里。
孙东树看过那份稿子，他个人来说很喜欢，那晚冯思妍跟他吐露了心声。
两个人走在一起也算是个意外。
“妍妍，你是个很有天分的设计师，澜汀的确可以给你一个更大的平台，只是，你就忍心这样看着摩尼慢慢萧条吗？”
冯思妍在电话这头冷笑，夜空中，她的笑声特别的骇人，她说：“孙东树，你以为我真的喜欢你吗？我喜欢的不过是你的权利。我以为你真的可以一举拿下摩尼，让我当老板娘，可是，你做到了吗？”
孙东树不语，的确，他当初对冯思妍许下的诺言太过诱人，“可是，妍妍，我是真的喜欢你！”
孙东树和叶赋衡的年纪差不多大，爱上一个可以当女儿的女人，他一开始也在内心里鄙夷自己。
只是爱情是一种奇怪的东西，它要来，谁都无法抵挡。
他就这样爱了，放任自己在爱情中沉沦。
还以为，这会是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
这三年来，他极为的保护冯思妍，不让她在摩尼受一点点委屈。
没想到，绝情的话，终究还是从冯思妍的嘴里说出来了。
我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你！
这句话，比直接杀了孙东树还让他难过！
一颗心，在这个夜里，从高处掉到了深渊。
一份爱，就这样被摔得四分五裂。
都说，年轻的女人都是毒蛇，孙东树这一次终究是领教了。
“爱？”冯思妍的声音听上去是那么的飘渺，她问孙东树，“你告诉我什么是爱？”
爱，太奢侈，奢侈到，没人能真的见过它的真容，对于它，从来只是从他人的口中听说。
“我……”孙东树语塞，良久，才缓缓开口，“妍妍，我想娶你！”
“不必了！”冯思妍斩钉截铁的拒绝，“当年我拿着戒指问你愿不愿意娶我的时候，你犹豫了。而现在，想娶我？太晚了，孙东树。”
电话里一阵沉默，两个人都不再说话，电流声滋滋滋的，听得人心揪。
孙东树还想挽留什么，最终只听到冯思妍淡淡的说：“我要让摩尼彻底的毁灭，彻底的！”
说完，冯思妍已经挂掉了电话。
夜空中的星星还在一闪一闪的，像个孩子一样扑闪着眼睛。
冯思妍忽然将手中的酒杯大力的仍在地上，玻璃四溅。
一张明明在笑的脸上，却有眼泪滑落。
*
深夜，顾之航醒来，习惯性的看了看时间。
才凌晨四点。
他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自从顾氏有了麻烦之后，更加难以入眠。
顾之航有些饿了，打开房间密室。
走到客厅，透过二楼的阳台，他还看到叶一南房间的灯还亮着。
不知道是什么驱使，他轻手轻脚的走上楼，推开叶一南的房门，却扑面而来一股香烟的味道。
推开门，叶一南穿着白色的长裙睡衣，站在落地窗前，手里拿着一直香烟在发呆。
顾之航快步走上去，一把夺过叶一南手中的香烟，“你这是干嘛？”
他有些怒了。
“我没有抽！”叶一南赶忙解释，“我只是看着你平时没头绪的时候喜欢抽烟，就想着难道香烟可以……”
话音未落，顾之航已经摁住她的脑袋深深的吻了叶一南一下。
他的舌尖在口腔里翻转，探索，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直到确定叶一南的口腔里的确没有烟味才作罢。
“傻丫头，这么晚怎么还不睡。”顾之航将烟蒂掐灭，丢尽一旁的垃圾桶，这才看到，垃圾桶里横七竖八的躺着很多只香烟的尸体。
想必是叶一南点燃之后，看着它慢慢熄灭，便丢尽了垃圾桶。
叶一南这样反常，让顾之航不禁有些紧张。
“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叶一南点了点头，此时觉得自己特别没有出息，明明说好自己去扛的事情，最终还是要劳烦顾之航，他已经够烦的了，自己还要给他添乱。
“因为公司的事情？”
叶一南点了点头，“我想设计新的设计稿，可是我脑子里很乱，什么都想不出来。”
顾之航搂过叶一南，轻轻的拍打着她的后背，“放松放松，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
“来不及了，澜汀已经抢先一步发行了新设计品的概念，我们落后了，这个差距弥补不回来了。”
叶一南垂眸，有些黯然。
“你别闷闷不乐了，先睡一觉，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解决，你看看你的熊猫眼，可以去和熊猫比一比了。”
叶一南突然就笑了出声。
虽然有顾之航的安慰，可叶一南还是睡不着，现在的摩尼，让她感到十分的不安。
她突然觉得，自己就是一个一无是处的人，现在连自己最擅长的设计都做不出来，真是枉读了那么多年的设计。
顾之航不放心叶一南，搂着她的手不禁加重了力道。
一张大床-上，两个人，各怀心事。
第二天，叶一南还是早早的就醒了，整个人特别的颓靡，她机械的收拾好电脑，换好衣服准备去上班。
一下楼，顾之航已经穿戴整齐，那个意气风发、不可一世的男人，如今又一次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就像，最初见到顾之航的第一眼一样，他自信的像是将一切都掌握在手中一样。
“你这是要干嘛？”叶一南有些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