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手臂咋如此陌生呢?我不禁低头看了看。这衣服、这鞋子……为什么全都是自己不喜欢的类型呢?不对,我的腿似乎没这么长啊!
正在我大为疑惑之时,却惊奇地发现自己正在高速运行之中。啊!我怎么在驾驶电瓶三轮车呢?我不是不会的吗?
奇怪!这真是太奇怪了!我到底是怎么了?刚才不是明明在黑暗的空间中被一众无良之辈吓唬着吗?为什么眨眼睛间就好像换了个人、换了个生活空间似的呢?难道,这只不过是个梦境?
嗯,眼前怎么好像有红光在不断闪烁呢?察觉出异常之后,我就赶忙举目远眺。不好!遇到了红灯了!停!该死的电瓶三轮车,快给我停下来!千万不要闯红灯!可是,不知道是因为对电瓶三轮车不熟悉的缘故,还是因为自己根本就控制不了现在这个陌生的身体,最终,我所开着的这辆电瓶三轮车就风驰电掣地对着刺眼的红灯冲了过去。
“吱”……一阵刺耳的刹车声传了过来,然后只听得“嘭”的一声,就感觉身体如同炮弹一般急飞了出去。“乓”!身体被重重地砸在坚硬的马路上。再接下来,就感觉头部似乎被什么东西给碾压了过去,然后我就与那个陌生的躯体分开了。
那种感觉非常奇怪,似乎自己已经失去了肉身,只剩下了虚无的灵魂。但,自己却能够真真切切地看到外界所发生的一切。我看到一个男子的身体横倒于马路中间,而头部则被汽车给碾压成了肉泥。血浆和碎肉洒溅得到处都是。见之让人作呕。
不一会儿,刺耳的警笛声就由远而近。警察很快就暂时封锁了现场。相关肇事车辆都被保留原状。没多长时间,120救护车就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那时,第一现场的采样都已经处理完毕,因此救护车就将那血淋淋的男子身体给拉走了。
自始至终,我都感觉自己仿佛是一个旁观者。而且,自己距离那男子身体的距离是固定不变的。整个过程之中,不管是人、仪器还是汽车经过我所在的位置之时,都能够毫无阻碍的一穿而过。那时的我,似乎就已经彻底融入到了空气之中,除了能看、能听、能思考之外,似乎已经与空气毫无二致。当然,在有东西透过自己身体的那一刹那,似乎还是稍微产生出了一种被异物轻轻划过般的感觉。
不需要自己移动,在男子被抬入救护车之时,我就自然而然地跟着上了车。严格来说,是飘上车。那时的我,根本就感觉不到自己双腿的存在,只觉得自己仿佛是在空气中飘荡一般。似乎,随着男子飘上车也并非我自己的意愿。那时,我的行动已经完全不受自己控制了。
虽然头部已经完全碎裂,但到了人民医院之后,那些医疗工作人员还是装模作样地抢救一番,然后才故作无奈地宣判其死亡。
车轮咕噜咕噜地响了起来。最终,这个无头男子被推入到了太平间。在进入那个奇异空间的一刹那,我察觉到了一股异常熟悉的阴寒之气。奇怪,我为什么会对这让人十分不舒服的阴寒产生出一股熟悉的感觉呢?哦,想起来了,似乎在前不久对那三个坑蒙拐骗的家伙进行听力追踪的时候,我碰到了同样的阴寒。后来,那些阴寒会聚之后,就变成了那片黑乎乎的空间之中的一个又一个的阴森人影。难道,我刚才所见到的那黑乎乎的空间就是太平间不成?
我身不由己地随着那无头男子被一个老头所接管。那老头晃晃悠悠地推着车。偌大的空间之内,除了那老头轻微的呼吸声以及车子发出的“咯吱”“咯吱”声,就再也没有其它的声音了。里面的灯光似乎也挺亮的,但看上去却总觉得灰蒙蒙的。阵阵阴寒不断袭来,让人不禁产生出一种阴森恐怖的感觉。起初不觉得,但随着推车的深入,那有节奏的“咯吱”“咯吱”的响声仿佛就已经能够钻入到你的心里,并拨动得你的心弦紧绷了起来。老头偶尔传出的一声轻轻的“咳嗽”,就如同一柄重锤般狠狠地敲击在你的心房之上。此刻,那紧绷的心弦就急剧地颤抖了起来。那心惊胆战的滋味,真的很不好受。我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有随时跳出心房的危险。
虽然很是恐惧,但我却是不得不跟随着那无头男子的移动而移动。这老头也忒胆大,居然敢深更半夜一个人守在这个鬼地方。只是不清楚,如果这老头知道自己身边还跟着一位他根本就看不见的人,那么他会不会害怕?刚一动这个念头,我自己就不禁机灵灵地打了个寒颤。情不自禁地四下望了望,除了这老头、小推车以及那个无头男子在移动之外,其它的一切东西就全都是静止的。本该松一口气的我,在四周一片死寂的环境之下,反而更觉得心里毛毛的。唉,这该死的太平间!可真不是人呆的地方!
在我极度恐惧的心理之中,那老头终于停下了脚步。我看了看,这个位置几乎已经快到太平间的最深处了。不过,看着更远处,我觉得那里的阴气似乎显得更加浓厚。该死的老家伙,为什么要将我们给带到如此远的地方来!我不禁心下抱怨道。
一阵“叮叮咚咚”的钥匙撞击声,然后就“哐当”一下,一个狭长的抽屉被拉了出来。从里面冒出的阵阵白气,我就不难判断,这一定是个冷藏柜。难不成,这就是放死尸的所在?果不其然,在拉出抽屉之后,那老头就非常娴熟地将无头男子给推到了抽屉之中。
又是“哐当”一声,我就随同那无头男子一同进入到了一个黑咕隆咚的狭小空间之内。喔靠,我不会这么倒霉吧!老家伙,快回来,把我放出去!我可不想一直陪着这无头男尸啊!我不顾形象地大吼大叫了起来。可惜,我的声音就如同此刻的身体一般,根本就是虚幻的。因此,喊了半天,也不见那老头有任何一点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