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师大典之上,
秋怀慈当着宗门以及天下英豪之面,宣布卸任退隐,一语激起千层浪,致使人心浮动,悲喜各异。
这也难怪,介于秋怀慈在玄门以及天守的崇高地位,不用说,此举将会改变玄门有些门派的实力的变化,哪怕这些变化是微妙的漫长的,
同时,秋怀慈的这一决定,也改变了一些人的命运,也必将带来了一些人的离别与伤情。
比如渭宁。
渭宁自从为月媚儿的美色所迷,致使山门被破,门人惨遭屠杀,尤直是大师兄严瑞之死,使他与上官怜儿心生嫌隙,关系冷如寒冰,势如陌路。
渭宁愧疚悲伤,一直想找机会向上官怜儿真情道歉,但上官怜儿却对他避而不见,这使他沮丧绝望,也就在他以为上官怜儿此生都不会原谅他的时候,没想到在拜师大典的晚上,上官怜儿却要约他见面。
渭宁一时心情复杂,既喜且悲,喜的是不管结果如何,终究有了一个可以向上官怜儿道歉的机会,悲的是他隐约觉得上官怜儿这次可能是来向告辞的,她可能要跟秋怀慈一起离开天守。
晚上,
渭宁将自己收拾一下,待得来到了别情院的后院,在一株桃树之下,见到了上官怜儿。
上官怜儿一身粉红色衣服,长发飘飘,身材窈窕,甚是俏丽,只是此刻,她眉头微蹙,神色凝重,满腔心事。
渭宁见到上官怜儿,面对昔日二小无猜,亲密无间的小师妹,突地心生怯意,脚步一顿,凝视着上官怜儿的倩影,不敢上前。
上官怜儿听到呼吸之声,醒过神来,缓缓转身,见到渭宁,微微一愣,凝视着渭宁,思绪万千,瞬间,心里有着千言万语想要对心爱的人说,但嘴唇动了一动,一时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渭宁见到了上官怜儿,也是思潮澎湃,愧疚、憋屈、伤心、思念,各种情绪一一涌上心头,想要跟心爱人的诉说,可是,世事无常,物是人非,有些事情,有些感情,已经无法诉说,不能诉说,因此,此刻,他只能魔怔了一样定定地凝视着对方,转瞬,眼睛就湿润了。
稍顿,
上官怜儿淡然一笑,轻声问道:“宁哥哥,你瘦了?”
渭宁走上前去,露齿一笑,但笑容是那样的苦涩与哀伤。
上官怜儿心中也是一阵难过,一时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沉默一下,才柔声说道:“宁哥哥,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不要再纠结了,好好活着,复兴宗门,不违逝者之愿,方是正理!”
渭宁苦涩一笑,点点头:“我知道!”
上官怜儿思忖一下,神色一敛,沉声说道:“宁哥哥,无论遇到什么困难,你都要振作,你要记住,你永远都是渭流门的少门主,将来重建渭门的重任还要靠你来完成!”
渭宁听了上官怜儿之言,精神一振,黯淡的眼神,登时明亮起来,他重重地点点头,说道:“怜儿,你放心,无论我身在何地,身处何等境地,我渭宁永远都是渭流门的少主,我一定会重建渭流门的,一定!”
上官怜儿见渭宁神色虽然有些灰暗,但性子似乎不似先前柔弱,志气尚在,心中稍慰,稍顿,她轻叹一声,轻声说道:“宁哥哥,我要跟着师父一起离开天守了,今天我是来向你告别的!”
渭宁‘嗯’的一声,心里一阵疼痛,神色一黯,苦笑着点了点头。
上官怜儿沉默一下,轻声说道:“宁哥哥,夜深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渭宁点点头,脸上挤出勉强的笑容,轻声说道:“怜儿,你要好好,那样我才安心!”
上官怜儿嫣然一笑,点点头,柔声道:“我会的,你也要好好的,待得将来渭门重建之时,咱们自会见面的!”
渭宁神色忧伤,深深地凝视了少女,似乎要将眼前这将俏丽的面孔,这个倩影,再一次深深地刻在脑子里,害怕忘记一般,稍顿,方才缓缓地转身,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出了别情院。
上官怜儿细细聆听,听得渭宁的沉重的脚步渐渐远去,终于听不见了,她身子一颤,突地转身想要去追渭宁,但冲上了几步,就停下了脚步,扶着门框,一时心痛如绞,低垂着头,泪流满面,竟轻声哭泣起来。
宁哥哥,宁哥哥,我可怜的宁哥哥,你一定要挺过去,你一定要振作起来,你一定要好好的,你一定要好好的啊!
渭宁慢慢地走出别情院,信步在天守的树林里游荡着,目光呆滞,失魂落魄,走了一会,就停下了脚步,突地抱着了一颗大树,头撞树干,咬着嘴唇,泪如雨下,无声地哭泣起来,即儿,又狠狠抽击着自己的脸颊,啪啪有声,转瞬,脸颊就红了起来。
怜儿、怜儿,你一定要好好的,你一定要好好地活着,你要是有个什么差错,宁哥哥就没有希望了,宁哥哥就活不了了!
渭宁就这样在树林惩罚自己,宣泄着心中的悲伤,稍顿,冷静了下来,背靠着大树,仰望着繁星点点的夜空,木立了一会,才动身返回住所,而等他进入卧室之时,却见秋怀慈正坐在了桌前,而旁边则站着毕恭毕敬的高挺。
渭宁一怔,连忙躬身行礼,恭敬地叫道:“参见掌门师叔。”
秋怀慈站起身来,瞥见了渭宁红肿的脸颊,一愣,即儿,神色一敛,淡然问道:“渭宁,渭门被灭,三宝被魔门所夺之事,除了我,你有没有再跟别人提及?”
渭宁一愣,即儿,摇了摇头:“没有!”
秋怀慈神色欣然,点头道:“那就好!我今天前来找你,乃是想要告诫你们二人,为免生变生祸,天下安宁,渭门失宝之事,自今往后,不可言及他人,那怕是你们的师父也不能,知道吗?”
渭宁与高挺连忙点头应允。
秋怀慈将二颗闪烁着金光的药丸分别递给渭宁与高挺,命令道:“把它服下!”
渭宁与高挺一怔,有些犹豫,但他们不敢,也无力抗拒秋怀慈的命令,只得忐忑地将丹药吞下。
秋怀慈瞪着渭宁与高挺,脸色渐渐肃穆,目光渐渐冷冽,稍顿,沉声说道:“这是食言丹,我在里面种了符咒,你们若是胆敢再跟别人提及赤血三宝之事,种在你们胸腔里的噬心咒,将会噬食你们的心肺,让你们痛不欲生,爆体而亡,你们可也知晓厉害!”
渭宁与高挺一怔,登时大惊失色,惊恐之极,身子颤抖,大汗淋漓,连忙点头:“弟子不敢,弟子不敢!”
秋怀慈满意地点点头,脸色柔和下来,叹息一声,温言道:“知道就好,你们好好休息吧!”说罢,就走了。
渭宁与高挺神态恭敬,目送秋怀慈远去,即而,想起秋怀慈刚才的匪夷所思的举动,以及种在胸腔里的食言咒,二个出身渭门的师兄弟二人,登时面面相窥,惊悚害怕,作声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