奄冲离开了爱居山,临空虚步,走了一天,突地降落地面,站在一个山坡上,眉头一竖,眼睛暴睁,沉声呵斥:“何方宵小,还不现身!”
几息时间。
在奄冲的左侧十丈开外的地方,虚空蠕动,便走出一个人来。
此人乃是一个青年男子,身子挺拔,眉目清秀,衣衫鲜亮,很有精神。
青年男子缓缓上前,距离奄冲三丈,停下了脚步,弯腰拱手,神色恭敬,朗声叫道:“师父,多日不见,您老人家可好!”
奄冲斜睨了来人一眼,一怔,眉头一皱,讶然叫道:“怎么是你?”
渭宁淡然一笑,没有说话。
奄冲念头一闪,哼了一声,冷冷地问道:“渭宁,你不会是来找我报上次的重伤之仇的吧?”
渭宁神色一敛,摇了摇头,道:“师父,上次原本就是弟子的过错,您老人家出手教训一下,也是爱之切责之深,弟子不会好坏不分,恩将仇报!”
奄冲见渭宁神色恭敬,言辞公允,脸色缓和一些,摆摆手,淡淡地道:“你已经被我逐出了师门,已经不是我奄冲的弟子,这师父之谓,我可承受不起!”
渭宁神色哀伤,缓缓地道:“师父,弟子偷练禁术,欺师灭祖,原本乃是死罪,您却只是将我逐出师门,一了了之,可见您老人家对我手下留情,还是顾念师徒之情的,弟子念及于此,甚是感动,所以,不顾后面发生什么事情,在我的心里,您老人家永远都是渭宁的恩人,都是我的师父!”
其实,在爱居山的时候,奄冲很是怜惜渭宁悲惨的身世,很是喜欢渭宁的聪明勤奋,对渭宁这个徒弟是满怀希望的,只因渭宁干了不法之事,他才不得不驱逐了渭宁。
此刻,
奄冲被渭宁这般煽情地一说,想起昔日的师徒之情,鼻子不由得有些发酸,心里也是一阵难过。
几息时间。
奄冲收敛心神,叹息一声,瞥了渭宁一眼,问道:“渭宁,你一路上跟着我,这般地鬼鬼祟祟,应该不是想跟我述什么昔日之情的,应该还有别的什么目的的吧?”
渭宁神色肃穆,略一思忖,问道:“师父,云舒儿将要售卖赤链神诀之事,现在正在江湖上传的沸沸扬扬,今日我是特意前来询问一下,不知您老人家将要如何处理此事呀!”
奄冲一愣,稍顿,淡淡地道:“赤链神诀已经被云舒儿那个小魔女所修炼,现在她才是赤链神诀的真正拥有者,所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既然小魔女想要售卖赤链神诀,我纵有不甘,又奈其何?”
渭宁又问:“师父,不知掌门师叔又是如何看待此事的?”
奄冲瞥了渭宁一眼,略一思忖,冷冷地一笑,沉声道:“渭宁,你若是想要赤链神诀,大可以参加二个月之后,云舒儿在玉沚山下举办的售宝大会,届时抢购赤链神诀便是,你要是跟我打什么感情牌,指望我为你火中取栗,抢夺赤链神诀,门都没有!”
渭宁摇摇头,一脸不屑,缓缓地道:“师父,您有所不知,其实,赤链神诀真正的玄妙与神通,不在其它,而是在于赤血神链。
根据渭氏前人所述,赤血神链虽然只是一种兵器,但是,神链却具有灵性,它可以根据主人的意念,变化出万般兵器,与人对战之时,万物不损链身,神链锋芒所至,无坚不摧,锐不可挡。
云舒儿那个小魔女修炼了赤链神诀,体内已经种下了赤血神链,神链已经认主,非死不离其主,以后,云舒儿若是冲破封印,她只需用玄力滋养修炼赤血神链即可,云舒儿单凭赤血神链这一件神兵利器,就足以让她纵横四海,天下无敌。
而至于赤链神诀上的那些武功套路,那只不过是赤血神链的辅助手段罢了,虽然精妙,却是威力有限,不可与赤血神链同日而语。
所以,我压根就不在乎那些没有了赤血神链作为支撑的武功,更遑论要去进行什么抢购了!”
奄冲沉默一下,问道:“既然你不在乎赤链神诀,那现在你真正在乎的是什么?”
渭宁双眼一睁,眼中闪烁一丝寒芒,沉声叫道:“我要杀了云舒儿这个小魔女,让云牧天人链俱失,算盘落空,伤心欲绝!”
奄冲瞥了渭宁一眼,见渭宁双眼冒火,咬牙切齿,一脸仇恨,暗叹一声,问道:“渭宁,你不是说赤血神链万物不损其身,云舒儿这个小魔女的体内既然已经种下了神链,俨然成为神仙之体,不死之身,你又怎么可能杀得了她呢?”
渭宁忿忿地道:“云舒儿这个小魔女修炼赤血神链之时,年龄尚幼,而且修炼的时间也不长,赤血神链也没有得到彻底的滋养,神链自身尚在幼儿时期,如此一来,神链的威力自然大打折扣了;
再说了,赤链神诀以前从来没有被人修炼过,世人也从来没有见识过赤血神链的威力,那么,关于赤血神链的威力也就只是一个传说罢了,万一传说是假的呢?
所以,在情况未明之前,为了报了渭流门的血海深仇,我怎么得也应该去试一试,搏一搏吧!”
奄冲点点头,道:“魔门圣教为了夺取赤链神诀,捣毁了你的宗门,屠杀你的亲人,你想报仇,也是理所应当,只是魔门圣教势力强大,云牧天更是与你掌门师叔一般了得的人物,就算赤血神链的威力都是假的,但是,只要云舒儿不离开混天王城,你要想杀她,谈何容易?”
渭宁道:“师父,这个您不必担心,云舒儿就算不肯离开混天王城,但是,咱们总能想出办法将她引出混天王城的呀?”
奄冲问道:“你今天来找我,是不是想要我跟你联手,一起对付云舒儿?”
渭宁点点头,道:“师父,云舒儿即是云牧天的女儿,又是掌门师叔的弟子,有了云牧天与掌门师叔这二个绝世高手的保护,仅凭我的力量,那是根本奈何不了她,所以,若想顺利地诛杀云舒儿,我就必须请您出山!”
奄冲眉头紧锁,神色肃穆,一时默然。
渭宁心中忐忑,稍顿,见奄冲一直没有表态,不由得问道:“师父,难道有您老人家的加入,您也认为没有把握诛杀云舒儿这个小魔女吗?”
奄冲思忖一下,叹息一声,神色黯然,喃喃地道:“渭宁,大家都是明白人,有些事情不妨挑明了。
云舒儿现在不单单是你掌门师叔的徒弟,而且,他们…………他们师徒两人好像还牵扯到一些男女之情。
他们两人现在的关系,究竟是师徒,还是夫妻,连我也搞不清楚。
云舒儿现在是你师叔的心肝宝贝,是他的天,是他的地,地位超过天守,超过我们,超过一切。
你掌门师叔既然十年之前,就决定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保护云舒儿,那么,时至今日,他就越发地舍不下云舒儿,必定誓死保护她了。
我是你掌门师叔的师兄,我若是向云舒儿出手,万一云舒儿有个三长二短的,掌门师叔一定会仇恨与我,如此一来,大家岂非要兄弟阋墙,骨肉相残吗?
所以,诛杀云舒儿之事,我是帮不了你了,非我不想,而是不能!”
渭宁听了奄冲的解释,心里拔凉拔凉的,失望之极,也沮丧透顶,但是,他那里甘心就此失败,念头一闪,有了主意。
渭宁瞥了奄冲一眼,问道:“师父,掌门师叔离开天守的这些年,天守还好吧?”
奄冲不知渭宁何出此问,瞥了渭宁一眼,淡然道:“你掌门师叔虽然移居爱居山,但是,他现在还是天守的掌门,威望尚在,何人胆敢犯界,损害天守!”
渭宁啧啧二声,摇了摇头,淡然道:“师父,你就别骗我了,我怎么得到线报,自从掌门师叔离家出走,移居爱居山之后,常有玄门大派挑衅天守第子,滋扰天守的分舵,侵害天守的利益啊!”
奄冲见渭宁言语轻佻,神色不恭,有些恼怒,脸色一寒,瞪着渭宁,沉声呵斥:“小子,你究竟想说什么?”
渭宁神色一敛,一脸的恭敬,连忙道:“师父,您老人家是弟子的授业师父,天守乃是弟子的第二宗门,弟子对您老人家以及天守宗门,那可感恩戴德,挂念日久,我之所以这么说,其实,乃是在心忧宗门的安危与繁荣啊!”
奄冲冷哼一声,讥讽地道:“小子,你休要对我使什么激将法,你嘴巴虽然说的好听,其实,你说来说去,还不是想拉我下水一起对付云舒儿那个小魔女罢了,你以为我会上你的当吗?”
渭宁点点头,坦然回道:“师父,实不相瞒,我的确是有这种小心思,不过,我没有说动您,这说来说去,您老人家终究还是一个俗人,更是一个自私的人!”
“嘿嘿!我怎么就是俗人了,怎么就自私了?”
奄冲饶有兴趣地瞅着渭宁,冷笑一声,沉声叫道:“小子,你说你说,我今日倒要看看你如何巧舌如簧,舌绽莲花,说动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