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充满深意。
那仿佛是一种暧昧。
季云欢隐隐地感觉到他在暗示什么。
家里落魄后，曾有人直白地想要包养她。她都果断地拒绝了！
她季云欢就算再落魄，也绝对不愿意成为别人玩弄的对象。
此刻却被迫地承了齐城的情，他现在想让自己讨要人情，要的……无非就是她么？
男人还真是都一样，哪怕齐城这样的人也不例外。
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可自尊心还是不愿意让她就这样臣服。她骄傲惯了，并不想因此妥协。
所以眼下只能装作看不懂他的意思，“既然齐先生不愿意说，那就等我想到的时候，再还齐先生的这个人情。我还有事，就不送了！”
齐城没有错过她眼中的情绪，他知道自己表达的意思，而她这么聪明，也看得懂。所以她是在装作不懂，又或者是暂时不想放下身段？
他看了看这套房子，想起高高在上的季云欢住在这种地方，关心地看了她一眼，“这套房子实在太差了，一点都不适合季小姐的身份。”
如果刚刚他只是还在猜测，他现在这样说，意思就再明白不过了。
季云欢烦躁地催促：“齐先生还不准备走么？”
“你是在开口赶我？”齐城的语气听起来不高兴。
“你想多了！”虽然这样说，但季云欢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讨好。
她不必对任何想要玩弄她的人好脸色。
齐城看了她一眼，也不再为难她，“再会。”
他走后，季云欢在客厅的桌上找到一个联系方式。应该是他留下的。
她站在窗边，看到齐城已经到了楼下，停留在那里的司机为他打开门，恭敬地迎他上车。
感觉到她的目光，齐城抬起头来看她一眼……视线在空中与他交汇，然后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看得季云欢一怔。
她从来不把旁人看在眼里，这个男人，却让她有一种不得不在意的感觉。
她曾经听过他的名字，知道他在A城，是神话一般存在的男人。
重点是，他跟顾家的关系。
想起今天顾心然跟他说话时卑微的态度，季云欢突然觉得，答应他，未必不是好事。
可，如果连尊严都没有了，她季云欢，还是季云欢吗？
A城，一处隐蔽宅邸，佣人恭敬地向刚刚从外面回来的齐先生行礼。
齐城尊贵地走过，管家过来道：“齐先生，刚刚顾夫人打了电话过来。”
顾母的电话，要问的，无非就是他带着季云欢离开的事情。
他接过佣人拿过来的电话，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双腿优雅地交叠在一起，“顾夫人好。”
电话里，顾母殷勤地道：“是齐城吧！我刚刚听心然说你走了，怎么走得这么早啊？”
她是担心顾心然的态度惹到了齐城，又怕齐城对季云欢起了什么恻隐之心，才打电话过来试探的。
想到季云欢那个女人，自己走就走，还勾搭走了齐城，顾母就握紧了拳头，真是该死！
早知道，就不该让她来顾家的，竟然还让她在齐城面前露了脸。
季云欢长得不丑，会被看上也是正常的，但一想到她要是真的跟齐城扯上什么关系，顾母就特别心慌。
齐城沉稳地道：“正好工作上有些急事，顾夫人不必在意。”
他并不喜欢那种众人吹捧的场合，本来就想走了，送季云欢离开也只是顺便。
顾母在电话里讨好地道：“今天的事情也是我们家心然不好，这孩子一向不懂事，要你看笑话了，齐城，你别介意，以后我会好好教教她的。”
“没关系，如果没事，我就挂了。”他有些疲于应付。
“那好，你好好休息！”
顾母也不敢再打扰。
虽然跟齐城是亲戚，但他们自己也清楚，跟齐家并没有多少关系，要是惹得齐城不乐意，那就得不偿失了。
齐城回到楼上，解开了衬衫的扣子，在书桌前坐了下来，翻开了藏在抽屉里的日记本。
而日记本第一页，照片上的女子，就是季云欢……
他虽然是第一次见季云欢，但是很多年前就看过她的样子。
照片上的季云欢才十几岁，一只高冷的小公主，那种睥睨天下的眼神，到现在都没有变过。
他想起季云欢今天教训顾心然时候的样子，仿佛天生的王者，以及那种虽然落魄却不服输的表情……虽然最后季云欢吃的亏比较多，但还是让他扬起了嘴角。
……
一周后，季云欢收到了来自医院的催缴单。又是提醒她上交住院费的，如果不交，弟弟就会被从医院里赶出来。
季云欢将银行里所有的钱取了出来，这是她三个月来省吃俭用留下的一万块，她打了三个月的工，却不够弟弟一个月的住院费。
想起那天丢还给季母的那五万块，她肉痛得不行。
尊严算什么？
她季云欢早就不是季家大小姐了！
如果连生活都成了困难，尊严还有什么用？
上交了一万块，又跟医院说说情，未来一个月都只能吃泡面的她，感觉到了生活前所未有的艰难。
这种绝望的感觉在这五年间不止出现过一次，若是被顾家的人看到她惨淡的样子，估计又要被笑话了。
晚上还有份兼职要做，她从医院出来，正好被拦住了去路，是一辆黑色的豪车，霸气地停在她面前，司机从车上下来，恭敬地道：“季小姐，请上车。”
她一眼就认出这是齐城的司机，她知道齐城的目的是什么，这些天却一直没有跟他联系，可，那个男人也不是她想躲就能躲的，就算他不曾问过她的电话，想要见她，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她的确该还他这个人情！
打开门，上了车，司机是特地来接她的。
她问：“齐城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司机礼貌地道：“齐先生知道的事情无比季小姐想象的要多，他还知道，您有一个弟弟，也知道您今天是为弟弟交住院费的日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