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公主府,睡了没两个时辰,荣华就醒了,人醒了,酒还没有醒。
她是渴醒的,还没睁眼,嘴巴里面就嚷嚷:“水,我要喝水,渴死了。”
金花一直侯在旁边,听到叫声,立刻倒了杯水,喂她喝了一些。她原本以为,公主喝了水就会安心躺下继续睡了,却没想到她喝够了水后,非但没睡下,反倒挣扎着要下床。酒还没醒,她依旧醉醺醺、迷迷糊糊的,在床边找了好一会儿没找到鞋,索性就赤着脚下床了姣。
金花看着吓了一跳,忙伸手将人拦住,问:“公主,你这是要干什么?”
荣华半睁着眼,一把推开她,一边赤着脚继续往外走着,一边口齿不清的说道:“走开,我还要去找祸害算账呢……”
金花听得糊涂,追上两步,再次将人拦住,问:“祸害?什么祸害?公主要去找谁?”
虽然醉着,但荣华依旧气冲冲,使劲跺两下脚说:“还能是哪个祸害?害的我跟柔嘉生分,还能是哪个祸害?”
金花这才明白过来,更不敢让她出去:“这会儿都半夜了,九爷都歇下了,有什么事还是明天再去吧……”
荣华更恼了,使劲推开她:“不行,现在若不去跟他把账算了,我睡不着。籼”
金花哭笑不得。什么睡不着,只要她乖乖躺下,她保证她能立刻睡着。
她又试探着拦了几次,直恼得荣华对她一阵拳打脚踢,才不得已停了下来,随她去,不过她自己始终亦步亦趋,寸步不离的跟在后头,免得有个什么闪失。
严九没想到睡到半夜的时候会被一阵咣咣的敲门声吵醒。醒过来,他第一反应是诧异,这里可是安平公主府,他住的这地方还是安平公主住的正院的后罩房,深更半夜的,谁敢跑这儿来砸门?但随即他便明白过来,惊讶,又忍不住惊喜。是啊,这里可是安平公主住的正院的后罩房,还会有谁敢跑来这儿砸门?
他翻身下床的时候,睡在旁边耳房的萍儿也已经被惊醒,跑出来应门了。
站在门口,她没敢立刻开门,先问了一声:“谁啊?”
“是我,开门。”熟悉的蛮狠嗓音,听着有些口齿不清,似乎酒还没有醒的样子。
严九诧异了。这深更半夜的,她酒也还没醒,跑到他这儿来干什么?
“公主?”萍儿听出荣华的声音,非常诧异。虽然不知道她这个时候跑来干什么,但到底不敢拦着,很快开了门,一看站在外头的人儿,果然是他们公主没错。
“公主,这么晚了,您来这儿是……”她张口问,可是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荣华使劲一把推开了。
荣华沉着脸,眼睛虽然只是半睁着,但可以清楚的看看到里头有点点的火光在闪烁。
一进门,她就直勾勾瞪着严九,喝了一声:“严九……”
严九仅着一身白色中衣,站起身,笑眯眯看着她,应了一声:“是,不知公主这么晚过来找我有什么事?”
荣华摇摇晃晃走到他跟前,指着他的鼻子,骂:“你混蛋。”
严九挑眉,带着戏谑的语气,笑道:“我混蛋公主了吗?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混蛋哪儿了?”
金花和萍儿听到这话,同时嘴角一抽。又来了,又来了,他真是什么时候都不忘调戏他们公主,公主肯定又要炸毛了……
若是平时,荣华听到严九三句话不忘调戏,肯定是会炸毛的,但是今天……她还醉着,脑子还不是很清醒,并没有做出一如平时那般的反应,而是对他又捶又打起来,不是因为他的调戏,而是……
严九低头看着正对着他的胸口又捶又打的女子,愣了。
她哭了……她竟然哭了!这个嚣张跋扈,从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女人,竟然,哭了……
“都是你,都是你,你这个祸害,祸水,都是你害的,害得我的小柔嘉变成那样,都是你,打死你,打死你……”她一边捶打着他,一边哭着叫嚷。
不止严九愣了,金花和萍儿也愣了,特别是金花,她都不记得已经有多久没见公主落过泪了。上一次是什么时候?好像是先皇驾崩的时候。再上次是锦贵妃娘娘薨逝的时候,那个时候哭得最厉害。除此之外……好像就是这次了,他们都是公主最亲的人,柔嘉公主也是,可她却对公主说出了那样伤人的话,公主一定很伤心吧。
严九任由荣华捶打着他撒气,没有拦阻,脸色却沉了下来。
“怎么回事?”他看向金花问。
金花看着他,迟疑了一下,便将白天的时候在宫里发生的事情跟他说了。
严九眸光微闪,默了许久没有说话。
荣华打累了,骂累了,哭累了,伏在他胸前,揪着他的衣襟,有一搭没一搭的低声啜泣。
严九低头看看她,轻轻叹了一声,拥住她,一边安抚的轻轻拍着她的背,一边顺着她刚才的话头,低声道:“是是是,都是我的错,都是我害的,不哭了……”
荣华的啜泣声渐渐停歇,最后竟就这么靠在他怀里睡着了。
严九见状便一把将人抱了起来,转身往床边走。
金花看了一吓,他这是想干什么?
她慌忙叫:“严九,不行。”一边叫着,她一边疾步上前,想要将他们公主带回去,跟个男人同榻而寝,这话儿要是传出去,他们公主以后还怎么做人?就算不见得一定会传出去,也不能如此。更何况,他们公主可还是很快就要定亲的人。
可是,她才刚往前迈了一步,就被严九转头一眼瞪住了。
“别吵。”严九目光阴沉瞪着正欲上前的金花,薄唇微启,低声喝道,“她好不容易才睡着了,你想吵醒她吗?”
金花一脸惊恐看着他,一脚呈往前迈的姿势,顿在了那里,浑身还不自觉微微发着颤。好犀利的眼神。他浑身的功力明明早就已经被公主喂得要压制住了,可是在那一瞬间,他周身突然腾起的那澎湃的杀意,竟然依旧能让她有种彻骨冰凉的感觉。他……到底是什么来头?
一股强烈的恐惧从金花心底油然而生。不行,不能再让这个男人继续在公主府里呆着了,实在太危险了。可是怎么才能把他弄出去?公主怕是依旧不会答应的。
“出去。”严九又冲金花低声喝了一声,就抱着荣华走到了床边,小心将人安置在了床榻上,盖好被子。
金花心中虽然害怕,但是想到还在这里,到底是不敢走。
严九再次转头看过去,怒目圆睁,又低喝一声:“我说出去。”
强烈的杀意如大浪铺面盖过来,金花浑身一个激灵,虽然不愿,但脚还是不自觉不停往后退,退,退,一直退到门外。
严九看一眼傻站在一旁的萍儿,吩咐:“萍儿,关门,睡觉。”
萍儿愣愣应了一声:“哦。”过去关了门,然后乖乖回了自个儿屋里睡觉了。
待人都走了,严九看一眼床上已经熟睡的荣华,不自觉伸手过去细细摸索着她脸上细致的肌肤,然后躺了上去,将人搂在怀里,闭了眼,也睡了。这白来的豆腐当然是不吃白不吃了。
金花被赶到门外,怔了片刻才反应过来,门被关了,不敢硬闯,又也不敢回去,就索性在门口站着守着了。一整夜,她的耳朵就竖的直直的听着屋里的动静,生怕严九会对他们公主行什么不轨之事。她心中坚定,严九若安分守己便罢了,若他敢对公主动手动脚,就是撇了她这条性命不要,她也会毫不犹豫冲进去的。现在,就让公主好好休息吧。
有酒精的助眠,白天也确实闹得累了,后半夜,荣华窝在严九怀里,一动不动,睡得极安稳。
当天色大亮的时候,荣华醒了。没有睁开,她抱紧了怀里搂着的东西,脸还在上头蹭了蹭。上一世的时候,她的床上一直摆着一个人大的玩偶。她一直喜欢抱着它,软软的,滑滑的,抱着特舒服,就像现在这样,就像……现在……这样?等等,她现在好像不是在……
意识到什么,荣华蓦地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片精壮的胸膛,极漂亮、健康的小麦色肌肤,只是上面布着不少伤疤,看着有些挣扎。
她的床上怎么会有人?还是个男人。
荣华惊了一跳,张嘴就要叫,身子却蓦地被人搂紧了,两片温软的唇随即压下来紧紧吻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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