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着忐忑的心情,他们踏入了这间新寺。
没错,看着破败的外表,到今天为止外边的门脸应该已经有百年历史了,但是被改成寺庙恐怕还真的没多久。
这三个小孩子进去以后才发现和上大师并没有和他们一起进来,而是鬼鬼祟祟地在门口徘徊。“进来呀,和上大师。”周末说道。倒好像他才是此间的主人,看着站着不动的和上大师,场面一时间陷入了僵局。
“你们先进去吧,我再等等。”说完就蹑手蹑脚的准备走了。
“方丈,你要去哪?”从破败的院子里传出一个稚童的声音。
“小元音啊,你小点声。”和上沉声地喊道。
“方丈师叔,你今天好像回来的有点晚了。你就不怕我师父知道以后惩罚你?”
“晚了,我已经知道了。看来你又带了三个小孩回来。”一个浑厚的声音从后面感觉很远的地方传了过来。
“为什么要加一个‘又’字呢?”罗休暗自道。其实小元音就是和上他四年前捡回来的。
他们哥仨就这样义无反顾地进来了,进来一看,这里面还真的是别有洞天呢,远没有外面看起来的那么破败不堪,反而是有几分清幽。真不知这个寺庙是如何被建起来的。
当然,此间最吸引人的不是这幅建在两座大山夹缝山谷中的、神迹,而是场间的四个人。一个身着袈裟的住持,一个寺院不是只有一个住持吗?这个寺院怎么已经有了一个方丈和一个住持,这还在两人的承受范围里,请问一下:天底下有哪件袈裟是绿色的吗?这也罢了,上边绣的是大葱?
“几位大师好。”修养极好的周末非常有礼貌地问候道,而罗休实在是无法确定这里到底是不是一间寺庙,就算是佛祖看见面前的几位也会气得立刻升天吧。
“怎么还有一个受伤的?快给我看看。”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和尚朝着罗休招手道。
“这是一个高僧,一定是,一定是,不能上前冒犯,绝不能。”罗休冲着自己的内心在呐喊、咆哮,但是背着李拜天的罗休的脚步却不听使唤地走向了他。
搭在李拜天的手腕上片刻以后就说到,脑袋或者胸口撞石头上了吧。
周末在旁边倒是没看出其他异常,只是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硬是艰难的咽回了。李拜天此时如果清醒一定会跳起来大骂:”老子头上那么大的一个包你看不见啊。”
此时的罗休可没有空考虑这个事情,他完全被面前这个一袭荆钗布裙的妖人施展的这一手给折服了。现在正忙着幻想着要是能对着孔明湘施展这一手摄魂夺魄之术,那他还不是我手里的木偶,我想怎么摆弄就怎么摆弄?完全没有考虑到眼前的这个人手握生杀大权,随时可以取了他的性命。
“喂、喂,少年你有在听我说话吗?”这个人妖扮相的人的几声呼喊终于把他从幻想里面拔出来了。“醒醒、醒醒你朋友已经没事了。”
“哦,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结果就听见旁边雄壮的哭泣声,“休哥,你怎么能这样啊,对我漠不关心的,我都醒过来这么久了你就顾得上在那发呆,也不安慰安慰我。”
“靠,你没事了,还活着呢?”
“还好,还都正常,我还以为你的魂被勾走了呢。”李拜天抹干硬挤出来的眼泪。其实刚刚在罗休发呆的时候周末就已经把刚刚他们遇到土匪的事情告诉李拜天了,岂料这家伙竟是为了没能参加闯荡江湖以来的第一战而遗憾不已,又为了拖累两个兄弟而羞惭,所以刚刚那一阵痛苦,一滴眼泪还是勉强包含几分真诚的。
李拜天这点感情算是浪费了,因为现在罗休的注意力全被眼前的这个花枝招展的人吸引了,就是特别奇怪的是他的眼睛怎么红红的,“您怎么称呼?”
“贫僧法号‘假行’”。假行大师这声音听着倒是没有一点女子的柔媚之意,可是配上这身衣服。
“假行师父,请受弟子一拜。”说完跪下便拜。
假行把头一别,大袖轻甩,就一阵风把他吹翻在地。“离我远点,我没有收徒的习惯。”
“没关系,习惯习惯就好了,小徒也没有拜师的习惯,这不是也开始拜师了嘛。”
“和上,赶紧把你带回来的人弄走,我受不了了。”说完就一拧身,径自施展轻功跑了。
看着这个诡异的“阴阳人”逃走了,罗休就把注意打到了在场剩下这几人的身上。“几位大师没有哪位想要我为徒吗?结果除了穿绿色袈裟的哪位看起来年纪稍大的人以外,所有人都把头摇的和波浪鼓一般。
“和上,你先去给这三位施主安排一个住处。”
“好嘞”说完就领着三个小家伙走了。场间只剩下绿袍的住持,一个青袍怒目的汉子,还有一个不到八岁的小沙弥——元音。
“住持——”青袍怒目的汉子开口欲言。
“先等等再说,假行应该马上就会回来了。”
“还是住持了解我”现在四个人已经聚在一起了。
“怎么回事?我觉得那小子有点神奇呀。”青袍男子斗胜开口道。
“他这么轻易地就破解了我的六障魔音,不简单啊。”假行此时闭上了眼睛,藏起他那通红的双眼。
“我看没准就是凑巧了,这玩意谁说的准呢,没准千万人中就有那么一两个不经过训练就能够抵抗你这种武功呢?”绿袍住持尘钟轻道,“我看这小子没准与你有缘呢?”
“你就不担心这是水家派来的人,哪怕是几个小孩子我们也绝不能掉以轻心。”斗胜提醒着假行。武林三大家族江、水、胡,每一个都是庞然大物,假行究竟是怎样的人物,居然引得水家如此重视呢?
小沙弥元音看得出来,像他们这么讨论估计几天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就想着去看看这几个新来的人。
大家宠溺地看着拍拍屁股就走的元音。
“元音今年腊月就应该八岁了吧?一转眼已经在咱们这儿待了四年多了。是不是带他出去走走?”斗胜突然间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
“怎么,假行你有兴趣带他出去走走?”尘钟问道。
“不行,这小子问题太多了,每天只听他问问题我就觉得烦,他哪来这么大的好奇心?”
“你们没发现最近半年以来,小元音的问题越来越少了吗?”假行在一旁突然插道。
“假行说的是啊,最近这孩子问题越来越少了,问的问题越来越尖锐了,偶尔还问一些以前问过的问题,这可是他以前从来都不会出现的问题啊。”尘钟说道。
假行沉思良久,突然开口道:“咱们这几天先别露面,我觉得元音到了一个很重要的时期,这段时间应该让他多思考。我觉得这三个小家伙不管是不是有意来此,但来的正是时候。”
“你们说什么?”这个时候,和上回来了。
“没什么,我们打算让你带着元音出去走走。”尘钟就这么直接说了一句。
“没问题,我明天就带这元音四处走走。”结果换来三人一阵猛摇头,果然和这个家伙说不到一个点上啊。
“不用这么着急,我们都觉得最近元音跟以往不太一样了……”假行把元音最近的情况简单地说了一遍。
“哦,那行。那就到时候我们再出发。”听完,和上就转身走了。
斗胜疑惑道:“难道老四最近脑子又出问题了?”
“老五其实是个心思通明的人,有什么心思都瞒不住别人,但是别人也很难瞒住他,我记得我说过有一次我正在练六障功,结果老四误闯进来了你们知道吧?”
“是啊,但是之后的事情你当时怎么都不肯说。”老大抚钟说。
“那次我应该是走火入魔了,正巧老四进来了,之后我就晕过去了。但是我醒过来以后什么事情都没有,武功反而更进一步。”假行说完这句话以后,倒是最善战的斗胜惊讶的叫了一声。
“我在潜意识里好像看见了真正的老四,老四心里有苦,我甚至觉得最大的可能就是老四曾经封闭过自己的大脑。”
“你是说他失败了?”抚钟连忙道。
“不,他恐怕自己都不知道他封存过记忆。这应该算是成功的,他把痛苦与智慧都封存了,所以有的时候他会有些……”
他们四人生活在一起也有快七年了,最晚来的元音都已经来了四年多了,尽管假行没有把话说完,但两个人都知道他要说什么。
“要不这次我带元音去游历吧。”尘钟说道。
“不,我相信和上自己能够迈过这个槛,他总需要从牢里走出来啊,不能一辈子把自己关在里面吧。我总有种感觉,和上是真的是一个和尚。”在场的两个人又听明白了假行话里的意思。和上是一个真和尚。“你们说有没有可能和上的佛学造诣高过惠阳禅师?”
“不能吧?那还得了?”斗胜虽然是一个喜欢用拳头说话的人,却十分敬佩这位用佛理说话的惠阳禅师。
“我不便离开,老大你的三年之约快要到了,不能离开。老三你冲动易怒,让你带元音出去我看还不如让元音自己出去历练一番呢。”
“再等等看吧,这次又来了三个人,没准就能搅动咱们这一潭死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