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西爵一手拿着锅铲,认真的盯着地上一个一个的爬行动物,一手托着下巴,认真的做沉思状,“嗯,是有螃蟹!”
“什么叫是有螃蟹,你赶紧的把它们抓起来啊!”安雅坐在那边急的想跺脚,但是看着一只一只朝着自己这边爬行而来的螃蟹,瞬间有没有可那个勇气,她两手死死的拽着手里的空心菜,无辜的看着顾西爵。
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有心情在这边看她的笑话,实在是过分的厉害,他真的就没看出来,她已经惊吓过度,完全就没有办法动弹了吗?
安雅不说话,保持着一副我被吓着了的架势看着顾西爵,他无奈的看着她,然后低下身子抓起一只螃蟹,故意走到她的跟前,好笑的看着她,他扬了扬手上的螃蟹,“我还真的不知道,你连螃蟹都怕啊!”
“多可爱的生物啊!”
安雅一睁眼就看到一只张牙舞爪的小螃蟹放在自己的眼面前,就差没有当场跳起来了,真不知道顾西爵这是安的什么心,她立刻又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冲着顾西爵所在的方向喊道,“顾西爵,赶紧的,给我拿走,拿走啊!”
“噗呲……”
她的反应是不是太过激了一点?一手轻轻的戳了戳安雅,她好不容易睁开了眼睛,却看到自己周围都是螃蟹,顾西爵手上的螃蟹也没有拿走,她吓得立刻又要闭上眼睛,却被顾西爵拦了下来。
“丫头,这螃蟹哪里有这么可怕,你看我都把它拿在手里了,你这么拿着,完全不会有任何问题的,不信你试试?”
把手伸到安雅的面前,顾西爵开始诱哄她,安雅紧张的看了一眼顾西爵手里的生物,其实,他说的也不假,螃蟹被他拿在手里,确实没有那么的可怕,甚至还挺好玩的,在顾西爵鼓励的眼神下,她从他的手里接过了螃蟹,试探性的握在手里,果然照着顾西爵的方法捏着螃蟹,一点事情都没有。
顾西爵好半天才发现安雅搁在一边的空心菜,他不由的有些发怔,“丫头,你这空心菜摘的……”
“怎么了,难道空心菜不是只吃叶子的……啊!”安雅无辜的盯着顾西爵,手上的动作稍微松了一些,让手里的螃蟹有机可乘,它的一只钳子紧紧的夹着安雅的食指,十指连心,忽然间袭来的剧烈疼痛,让安雅惊得叫出声来。
白希的手指上,瞬间被殷红的鲜血染红,可想而知这螃蟹的力气是有多大,它是有多猛,就算是自己要吃它,它也不至于这个样子反抗吧!
安雅咬着唇盯着手上的螃蟹,顾西爵一看到这情况,赶紧上前来,叮嘱她,“丫头,你别动,不然这螃蟹夹得你越紧!”
一听这话,安雅乖乖的站在原地不动,顾西爵迅速的抓起螃蟹,她也不知道他使了什么法子,那螃蟹竟然轻轻松松的就放过了自己。
“死螃蟹,今晚一定把你劈成八块,然后做成香辣蟹!”安雅看着顾西爵手里的螃蟹,那上面还染着自己的血,她咬牙切齿的盯着它,然后恨恨的离开了厨房,再也没有踏进啦一步,只是让锦翠进来帮顾西爵的忙。
手里的螃蟹依然在张牙舞爪的晃动着,显然对自己犯下的错一点感觉都没有,锦翠很快就进来,和其它的几个佣人三下五除二就把地上的螃蟹都捡了起来。
收拾了地上的螃蟹,锦翠看着刚才安雅摘出来的空心菜,她家小姐还真是一点情面都没留下来,好好的菜杆子,全都被她扔到了垃圾桶里面,她真的是想要在加工一边的机会都不给自己啊!
就这么一点叶子,是不你能做一盘菜的吧,锦翠不确定的指了指地上的空心菜叶子,看着顾西爵有些替她家小姐难为情啊,“姑爷,这个……”
“行了,你放这边吧,我会看着办的。”顾西爵笑着打发了锦翠,对她口中的姑爷两个子,他倒是很受用,也没有纠正她言语上的某些小错误。
这一声姑爷,其实叫的有些迟了,想起安雅刚才生动有趣的样子,顾西爵的唇角不由的上扬,但眸子里的色彩却不由的幽深起来。
她刚才冲着螃蟹叫嚣的样子,像足了十几年前在自己面前撒娇的那个小女孩,时光匆匆,十几年的光阴,谁会想到,他们当年关于螃蟹的对话,到了十几后,竟然还是相似的如出一辙,一切都好像停留在十几年前一样,但又什么都改变了,让人无从下手,也无从去回忆什么。
海鲜是很好做的,最好的方法大抵就是清蒸和清炒,顾西爵的动作很快,不到四十分钟的功夫,整个客厅里面都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香味。
离开厨房很久的安雅,终于在此出现在顾西爵的面前,她抬手打开油烟机旁边的柜子,穿着拖鞋,让她比平时穿着高跟鞋的时候矮了许多,也不能很好的够到上面的橱柜,她半垫着脚,才能勉强够到柜子的上面,拿着碗的手都变得小心翼翼的。
顾西爵实在看不下去,就直接代劳了,将一堆的碗拿了下来,视线碰到她裹着创口贴的食指,干脆连碗一起替她洗了一边,才交到她的手上,让她添饭。
这项工作她倒是做的很好,顺直的头发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她盘了起来,看起来更加的温婉一些,弯腰添饭的样子,真的看着让他有一种家的错觉。
“手上的伤口好些了没有?”顾西爵一边擦拭着灶头附近的油渍,一边开口。
“没事了,我刚才已经简单的处理过了,还贴了创口贴,不信你看!”
把自己的手在他的跟前扬了扬,顾西爵并没有转过身子来,他依旧在那边擦着灶台,安雅不说话,放下自己的手,静静的等着他干完自己手上的活儿。
时间在指尖慢慢的流逝,但他们都觉得过的并不是很快,她站在那边,娴静的倚在大理石的台面上,柔顺的目光洒在顾西爵的身上,他们之间的角色好像有些换了过来,其实站在这边的人,要是变成顾西爵的话,或许正常一些,在家里,好像都是男主外女主内的。
不过他们谁都没有因为这样的变化,而感到有任何的不舒坦,似乎都很享受着这样的时光,连带这嘴角都是满满的笑意。
把抹布延展开来,他在一边冲洗这抹布,就连水流的声音,似乎都因为身后的某个人,而变得格外的动听和美妙,把洗好的抹布搁在一边的一边的挂钩上,顾西爵接下身上的围裙,准过身来,就对上安雅明媚的笑容,“好了吗?”
“嗯。”点了点头,他一手端了碗饭和安雅一起走了出去,其实,这样的家务活,顾西爵已经很少做了,像今天一样做的这么细致的,更加是少之又少的情况,但他似乎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的不愉快,相反很享受这其中的乐趣。
琐碎无聊的事情,也会因为某一个人,而变得格外的明媚开朗起来,这样的体验,是顾西爵刚刚才领悟到的。
跟她一起把碗筷摆放到桌子上,安雅起身去喊安溪瑞,等到父女两个在此出现在顾西爵面前的时候,他脸上的笑容有一瞬间凝固住了,然后,又恢复到了之前的微笑状态,并没有任何人看出有任何的不妥来。
原本他有些愉快的心情,因为安溪瑞这个人的出现,变得荡然无存,即使安雅在他心里的地位越来越重,甚至轻而易举的可以影响他的心情,但是安溪瑞显然也有这样的本事,让他随时随地,都可以心情阴郁起来。
三个人坐了下来,开始用餐,多数时候,是安雅和安溪瑞在讲话,顾西爵一直是沉默的,只是偶尔应和一下,他掩藏和内心的情绪,有些辛苦,长久以来,他都是可以很好的隐瞒自己的情绪的,唯独在安溪瑞面前不行,这个男人,在他心里的地位实在是太重要了,重要到他跨越了半个地球,都要把他找出来,不然他寝食难安!
“小雅,你今天是和螃蟹有仇吗,平时我也没看到你这么喜欢吃螃蟹啊?”安溪瑞指着安雅面前一堆的螃蟹壳子,有些不解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她这是怎么了,今天这吃螃蟹的态度这么高涨,还真是头一次,平时,她最多也只是动一动筷子,今天她的面前已经堆满了螃蟹壳,甚至还蔓延到了顾西爵那边。
“有!”安雅忽然间抬起头来,把自己的手指搁到安溪瑞的面前,一脸无辜状,“为了这螃蟹,我今天可是有血光之灾了,我今儿和它没完!”
安雅说着,继续低头和螃蟹奋战,哪里还有平时那些稳静,压根就是个大孩子,安溪瑞笑着摇了摇头,“这孩子!”
他忍不住抬头去看顾西爵,他的视线正落在安雅的身上,和煦而*溺,“别见怪,我这女儿有时候就是这个样子,跟个孩子似得,都这么大的人了,还和螃蟹较真。”
“没有的事,这样的性格很好!”顾西爵抬眸看着安溪瑞,说完话之后,他的视线又回到了安雅的身上。
在安溪瑞看来,这是顾西爵对安雅疼爱的表现,但对于顾西爵而言,在安溪瑞这个让他时刻感到内心极度不舒服的家里面,除了安雅,似乎再也没有什么可以让他的心情高兴起来,也没有什么可以用来掩藏他此刻的心情。
“小雅,明天,带着顾西爵去看看你叔叔,你要嫁人的事情,总要告诉他们一声。”安溪瑞搁下手里的筷子,忽然间做了这样的决定。
安雅连忙搁下手里的筷子,盯着安溪瑞看,这句话的意义,实在是有些重大了一些,以至于她不确定的盯着安溪瑞,“爸?”
“带着顾西爵去看看他们吧,我累了,等下记得帮我送送他。”安溪瑞已经起身朝着楼上的方向走去,并没有解释过多的东西,言语里面,甚至有些疲倦,他确实是累了,需要上去好好的休息一会子。
安雅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忽然间转过身来,一手抓着顾西爵的手腕,“顾西爵,到底你下午和我爸都谈了些什么?”
那个地方,安溪瑞竟然让她带顾西爵去,当年即使是她那么明确的告诉安溪瑞,自己喜欢周瑾,他都言辞猛烈的拒绝了她的话,对周瑾看都不看一眼,怎么现在,他竟然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要自己带着顾西爵去那个地方了?
“怎么了吗,你爸是要你带我去什么地方?”顾西爵不答反问,他也好奇,让他们父女两个态度有些反常的地方究竟是哪里,安家的资料里面,似乎并没有提到这么个地方。
安雅摇了摇头,什么都没有和顾西爵说,她看了看手表,找来锦翠把残局收拾了,她就推搡着顾西爵往外走,“时间已经不早了,你今天一下午都耗在这里了,赶紧回去把事情都处理了,不然的话,你公司里的员工又该疯了!”
“这么着急,也不留我下来吃个水果什么的?”顾西爵握着她推拒着自己的小手,转过身来看着她,漫天的小雪,把他们两个都弄湿了,大衣上沾染着星星点点的小雪花。
“嗯!”安雅很肯定的点了点头,在说话的时候,语气变得认真了很多,“顾西爵,我放你回去是因为,我要你今晚好好的做事,好把明天上午的时间空出来,我带你去见一个人,一个对我和安家都很重要的人。”
还有这一号人物,顾西爵的心里有些奇怪,安家的资料里面,到底是漏了些什么,竟然会出现这样的意外来。
“什么人?”他请问出声。
安雅并不肯回答他,直说他明天见到了,就知道是睡了,他没有法子,看着她已经红扑扑的小脸,实在不太忍心她还站在外面,她出来送自己并没有穿外套,室外的低温冻得她的小手冰凉冰凉的,催促着她回了屋子,他才上了车。
车开到一半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是顾西澈的电话,他的眉头不由的紧紧一锁,他似乎知道了顾西澈打这通电话来的目的。
一手划下接听键,还没有等顾西爵开口,他那边已经先声夺人,“哥,你今天去了安家?”
顾西爵的语气里面已经隐隐透着一些不满,“你派人跟踪我?”
“我打电话问得小刘,哥什么时候你也开始对我这么敏感起来,这不像你啊,还是因为……”
顾西澈的话还没有完全说完,就被顾西爵一开口喝断,“别说了!”
“呵呵,你也知道要我别说了?”顾西澈那边嗤笑一声,转而继续开口,“哥,来我这里一趟吧,我们需要好好谈谈了。”
电话被顾西澈在那一头掐断,只剩下一段忙音,顾西爵良久才反应过来,冲着司机吩咐到,“去二少爷那里。”
他把手机重新放回自己的大衣口袋里,忽然间想起了身子,微眯着眼睛看着自己跟前的驾驶员,悠悠的开口,“小刘,你今天多嘴了!”
“少爷,我r后一定注意,不会在犯了!”司机一听这话,联想起刚才顾西爵接到的电话,心下立刻一个激灵,他是有告诉过顾西澈顾西爵的行踪,想着他们兄弟两个之间,总是没有关系的,却忘记了,这事关一个人的立场问题,他今天已经在不小心的时候,迈入了顾西澈的那一边,自己的主子是谁,这个问题,不可谓不是一个敏感的原则问题,在这一点上,他们兄弟两个分的清楚。
“嗯。”顾西爵轻哼一声,并没有再多说什么,司机小刘透过车内的后视镜,小心的看了一眼顾西爵,昏暗的光线下,他并不能清晰的看到他是个什么样的表情,只能看到他已经闭上了眼睛。
伸手关掉了车里的音乐,他小心的开着车,今天的事情,还好顾西爵没有追究,他实在是太不小心了一些。
李心柔和威尔森父子两个平时都定居在国外,三年前,顾西爵和顾西澈两兄弟从国外回来,但各自都拥有各自的事业,所以顾家的大宅,平时只有顾西爵一个人住,而顾西澈也有自己的房子,兄弟两个之间,并不经常走动,头几次的时候,小刘还曾经一度以为,他们之间不是兄弟的关系。
顾西澈做的事情和顾西爵不同,他走的是道上的路,做的是军火买卖,住宅位置虽然算不上隐蔽,但是安保的设施却是做的一流,保安认识小刘,也知道坐在车里面的人,是顾西澈的大哥,并没有检查任何的东西,就放行了。
“少爷……”
小刘少爷两个子刚刚开口,顾西爵已经悠悠然的睁开了眼睛,他的视线不可谓不幽深,车里的灯已经被他打开,他那看不见底的眼神,即使是透过后视镜,都让他觉得有些骇人的厉害。
“今天你先回去吧,告诉老爷和夫人,我在二少爷这里。”
简单的吩咐了一声,顾西爵从容的打开车门,不急不缓的走进了顾西澈安保甚严的家中,一进门,他就看到了顾西澈一个人正坐在沙发上,手边还放着安雅的照片,他再熟悉不过的衣着,都是这几天的,看样子,顾西澈的人没少做事。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让你暂时不要再去派人盯着她了?”顾西爵的声音都有些严厉,他没有想到,顾西澈竟然会违背自己的话,依然派人去盯着安雅,还拍了这些个照片出来。
“有,当然有,但我很好奇这其中的原因是什么,是这几天,她一直在你的视线里,还是因为你真的爱上她的,都不忍再去窥探她的生活了!”
顾西澈仰起头来,看着顾西爵,言语里的措辞不由的激动起来,到了最后,他站起来,和他对视,有些嘲讽的看着顾西爵,“大哥你该不会忘了,安雅是谁的女儿吧,这世上女人千千万,你不要告诉我,你他妈的竟然喜欢上了自己一直要打击报复对象的女儿!”
手里的啤酒罐子被他连着啤酒一起捏碎了扔在地上,他的力气很大,淡黄色的液体流淌在白色的地毯上,瞬间毁了一块娇贵的天鹅绒,顾西澈的眼神都猩红起来,他很少说脏话,真的很少很少,但这次,他真的是生气了,顾西爵最近反复无常的举动,他一直以为是他计划里的一部分,直到安雅频繁的出入凯悦酒店的顶层,顾西爵的私人禁地,直到他那天晚上,开着车,亲眼看到他们在马路上的嬉闹,他无法想象自己当时是怎么忍着,一直忍到今天的。
手下告诉他的时候,他并不愿意相信,他一直觉得,自己的大哥做事的是有计划,有规律的,有原则了没有任何的人,任何的事影响他的判断,但这一次,他彻底的让他失望了。
顾西爵不说话,面对顾西澈这般的指控,他无言以对,只因为这是不争的事实,他确实喜欢上了仇人的女儿,而且是那么明晰的知道自己内心的感受和渴望,他甚至害怕会失去她,已经对到了这样无可救药的地步了啊!
顾西爵的沉默是顾西澈所不能忍受的,他就这样默认了,也不替自己的行为辩解一下,就这样大大方方的默认了,那安雅在他大哥心里的地位一定已经很重很重了,重到他连说谎的气力都没有了。
他愤恨的上前,一把抓着顾西爵的领口,逼近他的身侧,“哥,你没疯吧,那个人是安溪瑞的女儿啊,是害死爸的那个人的女人啊,为什么你会这样,难道,难道爸的死你都忘了吗,我们这么年的部署,你都不管了吗?”
“我有说过我不管吗,爸的死,我怎么可能忘记,这些事情,我一天都不可能忘记,你知道我今天看到他的时候,是怎么样的心情吗?我真的恨不得上去掐断他的喉咙!”顾西爵嗤笑一声,凉薄的开口。
今天,在安家,他真的差点就要这么做了,如果不是想到自己的计划,如果不是看到安雅,他想,或许他真的会什么都不管不顾,直接冲上去,就这样结果了安溪瑞。
当年的事情,他如鲠在喉,往事历历在目,他忘不了那一天,在自己的家里,他和顾西澈两个年幼的孩子,在书房里面亲眼看到自己的父亲上吊自杀的时候,是怎样的情景,他们两兄弟实在被这样的景象吓到了,以至于事情过了很久之后,依然像梦魇一样缠着他们,让他们两个不得安生。
安溪瑞毁掉的岂止是他父亲的生意和名望,他毁掉的是他们美好的童年,和之前其乐融融的一个家,他永远都记得漫天大雨里面,母亲哭着找人求助,却四处碰壁的情景,这世上只有锦上添花,哪里有什么雪中送炭的故事,他在大雨里面看尽了这个世道的人情冷暖,切生体悟到了什么叫做世态炎凉。
半大点的孩子,为了家里的伙计,甚至一度放弃了学业,四处打工,他几乎什么都做过,什么都体会过,被人谩骂和瞧不起,这世间种种丑陋的姿态,他都见识了个遍,而这一切,都要感谢昔日父亲的好兄弟!
顾西澈松下了自己的手,兄弟两个人都颓丧的坐回了沙发上,提到当年的事情,那是他们两个心里永远的痛,顾父的死在他们心头的印象太深刻了一些,他们想要忘记都没有办法。
“哥,既然这样,放弃安雅吧,这样下去,你们两个都会苦不堪言的!”顾西澈已经恢复了一些理智,在看着顾西爵的时候,他已经可以很好的开口来劝解他了。
“如果,我让你放弃她呢?”顾西爵眯着眼看着顾西澈,不知道是讽刺还是自嘲多一些,“你别忘了,沈若若和安雅是多少年的好姐妹,如果这个计划,我们真的做了,被小雅知道了,你认为,瞒得过沈家吗,瞒得过沈若若吗?”
面对顾西澈的惊愕,顾西爵更多的是平静,顾西澈以为自己瞒得很好,却到底低估了他在荣城的人脉,他是道上的人,难道他就不是吗,他早顾西澈多少年出来打拼,他所认识的人,他又有几个是不认识的?
顾西澈和沈若若之间的恋情,看似稳定,那是因为所有的秘密和纸篓子都没有捅破,一旦所有的事情曝光在阳光下,受伤的岂止是安雅,连带着沈若若都会被牵扯进来。
如果说,接近安雅是顾西爵的刻意而为之,那么沈若若就完全是顾西澈生命里的意外,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会和她这样大大咧咧的女生有什么联系。
顾西澈同样沉默了,他却是让自己刻意的去回避这个问题但是当顾西爵提出来的时候,他才发现,原来这个问题已经是这样的严峻了,沈若若的性格很随行,什么话都藏不住,她和安雅之间的关系,安雅的什么事情,她基本上都和他说,所以他也才会知道,周瑾和安雅之间的每一次争吵,和安雅心里的彷徨,然后一点一点的告诉顾西爵,让他去部署谋划。
这些事情的背后,不仅仅是沈若若对他的信任,还有着她和安雅之间感情深厚的信号,他们两个好的犹如亲姐妹一般的感情,是让顾西澈打心里有些害怕的。
甚至,他现在已经越来越相信,如果安雅出了事儿,她或许立刻会离自己远去,然后再也不回头,从此就这样消失在自己的生命里,再也不会回头看一下,她大抵会一辈子都这么恨自己。
仇恨这个东西,实在太伤人,十几年前,伤的他们兄弟两个溃不成军,当他们部署好了一切,要卷土重来的时候,周围的人竟然都千丝万缕的联系在了一起,动一发而伤全身,除非他们两个放弃,否则,所有的人,都无一幸免,包括他们两个布局的人。
但是放弃两个字,谈何容易,他们两个辛苦布局三年之久,从小到大受了这么多年的折磨,心里的那些伤痛,谁又能抚平的了?
不报仇,他们自己都没有办法原谅自己,报了仇,后果却是他们都害怕预见的,缘分一词,说起来,何其复杂,这纷繁复杂的关系,把他们几个牵扯到了一起,搅得和一团麻绳一样乱的关系,已经说不清,究竟是缘分还是孽缘了。
“难,估计我到死的那一刻,都不会愿意放手。”顾西澈的语调里透着无力的疲软,他的手推了推顾西爵,“但是哥,我和你还是不同的,若若离开我,是以为安雅,那么安雅呢,我们顾家和安家的恩怨,你真的认为,当她什么都知道的时候,她还能乖乖的做你的妻子吗,觉得她不会报复你吗,就像我们这些年来一样?”
“我不会让事情朝着那个方向发展的,我要报复的对象和安溪瑞,只要她什么都不知道,那么你和我就都不会有任何的烦恼!”顾西爵给出了那天和薛浩说出的话一模一样的回应,只要他小心的进行,把所有的事情,都收拾的一干二净,就不会有任何人知道这其中的问题。
“哥,你在开玩笑吗?”顾西澈瞪大眼睛看着他,“我实在不认为,你能隐瞒过去,但我可以告诉你,若若和我们的计划比,我宁愿选择后者,我不认为我的人生可以完全的被一个女人掌控,这是我所不屑的!”
“好,我知道了,今天的话我记下了,但愿你能说到做到!”顾西爵并不相信这话,却也并不反驳,顾西澈比自己要年轻好些,年轻气盛的以为什么都可以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包括自己的情感,但哪里有这么容易的事情啊,不然,他也不会发现安雅这个他人生中的大意外。
他们两兄弟都不在谈论对方那乱七八糟的感情生活,也不谈论他们之间的计划,他们喝着啤酒,聊了很多很多他们小时候的事情,到天快亮的时候,他们两个才一起倒在了沙发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很久没有一起喝酒聊天了,他们似乎都回到了自己年少无知的年纪里,不会为了其它的事情而发愁,只是两兄弟抱着坐在一起,讨论一些他们都感兴趣的事情,如果,时光倒退回十几年前,没有发生那场精心策划的阴谋,那么所有的人,或许都会是幸福的,而不用像现在这样,即使这一刻是开心的,都是包裹着内心沉重而阴暗的华丽外衣。
顾西爵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八点的光景,他在顾西澈的衣柜里面找了一套黑色的西装,顺了件同色系的大衣,才出门。
到安家的时候,已经是将近十点的光景了,安雅早就已经站在门口等着了,见他一直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一脸没精神的样子,她大概猜到,昨天晚上顾西爵大概喝了不少的酒。
她猜想着,顾西爵不会是被叫去那个饭局被人灌酒了吧,临出发前,她让锦翠煮了碗醒酒汤看着他喝下,又押着他坐在副驾驶座上,才放心的转过去,打开了驾驶室的位置。
为了确保顾西爵能够足够的醒酒,她还特意把窗户打开了,凉飕飕的寒风刮了进来,别说是醒酒了,就连提神的作用都起到了,即使是穿着羊毛尼,她的手都开始发寒,笑脸被冻得有些惨白。
顾西爵本来就是能喝酒的人,昨晚上和顾西澈虽然喝了很多的酒,但那也只是啤酒,他只是因为昨天晚上很晚才睡,才会没有及时恢复过来,在上高速的五分钟之后,他就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
转过脸去,看着安雅的时候,她那一脸的刷白,可不是他乐意看到的,他立马动手关了窗户,把车里的空调打开,他的口气都严厉起来,“胡闹,有你这么醒酒的吗,我看我没恢复过来之前,你就要重感冒,在高速公路上这样乱来,你的大衣都没有扣起来,这么冷的风灌进来,你是不是还觉得你的胃不够寒蝉,还要在刺激一下!”
“你好了?”安雅发现这个情况,心里面很是开心,这完全就是忽略重点的一句话,顾西爵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安雅,不在和她说话,让她安心的开车。
大约半小时的车程,安雅把车事进了城郊的一座墓场,顾西爵不由的奇怪,莫非安雅是带自己来看她母亲不成,安家成员里面,只有她母亲过世的很早,要说对安家极为重要的人物,好像也只有她母亲了,但顾西爵分明记得,安雅的母亲葬在西郊,而不是这里。
把安家大大小小的资料在自己的脑子里过了一边,顾西爵还是没能想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出来,他只好跟在安雅的身后。
“丫头,你到底带我来这里见谁?”
“这个啊,我未婚夫!”
这话说的顾西爵弄不懂了,但安雅那严肃的表情,并不想是在说谎,也不像是在开玩笑,说话间,她从他的手里接过买来的鲜花,整个人蹲在一座墓碑旁。
轻缓的放下手里的花,她双手环着自己的膝盖处,柔柔的开口,“顾大哥,爸叫我来看看你们,顺便把我未婚夫带来给你见一见,他根毛你一样姓顾,人很好的,我会过的很好的,你放心好了,你和伯父他们在另外一个世界里面,也要幸福啊!”
姓顾?
安雅和姓顾的人订婚,这一点,顾西爵还真的知道,一共用两次,一次是和自己,另一次,是……
他不可置信的低下身子来,墓碑上赫然的三个字——顾长风。
这个名字,那上面的相片,他真的很久没有看到了,尤其是顾长风这个名字,时间久到,他自己都认为这个名字都已经埋入了历史的长河中,被冲刷的看不见踪影了。
那是十几年前自己的名字,要是安雅今天不说,甚至连他自己都快要忘记,十几年前,他曾经和一个可爱的小妹妹订了娃娃亲,那个小女孩也和她昨天一样,因为一只螃蟹的问题,气得那天蒸了冰箱里所有的螃蟹,他们两家人那天晚上,为了消灭那些螃蟹,好不幸苦。
顾西爵的视线幽幽的锁在墓碑上,自己的名字,父亲的名字,母亲的名字,和顾西澈之前的名字,他徒然的站起身来,目光却依旧锁在墓碑上,他还真是没想到,有一天,竟然会看到自己的墓碑,连带着还有家里其它成员的,怎么安溪瑞以为他们一家都不在了吗竟然还这样假惺惺的给他们全家都立了碑。
是啊,他在做出当年那样的事情之后,当然不希望他们中有人还活着,这不是让他寝室难啊吗?找人立个碑,当他们一家四口都死了,他的心里该有多踏实啊!
顾西爵的眼眸里不由的结上了一层冰霜,看着墓碑的眼神都是一片的死寂,连带着连口吻都开始生硬起来,“顾长风,丫头,你竟然还有这么一个未婚夫,怎么之前都没有听你提起过?”
“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安雅背对这顾西爵,并不能够看出来他现在难看的来脸色,也丝毫没有在意到他口气里的变化。
一边清理着墓碑附近的杂草,她一边开口,“他们是我爸很好的朋友,后来生意上被人陷害,家里又起了火灾,一家人都葬身火海了。”
“火灾?”顾西爵轻吟出声,他的记忆里从来都没有火灾这件事情。
“嗯,起火灾之后的那一天,好像就是我的生日,我爸说那天我哭的很凶,说要找顾大哥,大雨淋了一身子,后来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连照片上的顾大哥都记不清了,这些都是我爸告诉我的,他说我之前很喜欢跟在顾大哥的后面。”
安雅继续说道,手里还在处理着杂草,完全没有看到顾西爵已经惊呆了的表情。
步子朝后退了几步,顾西爵并不能相信安雅的话,但好像有些事情又出奇的合的上来,他父亲出事前的那一天,他们全家确实在安家,还说要帮安雅一起过生日,但隔了一天,他们家不是发生了火灾,而是他父亲上吊自杀了。
至于安雅,确实小时候,她很喜欢跟在自己的后面,他们之间的娃娃亲,也是因为他们两个经常玩在一起,才被两家的家长这么说出来的。
十几年前和十几年后如出一辙,他们两个依旧还是有着婚约的两个人,但他们又都不是当年的他们,顾西爵并不怀疑安雅说自己忘掉之前的事情,刚才她看到墓碑上自己的照片,虽然目光温和,但还是夹杂这一丝的陌生,在她的记忆里,并没有照片上那个男孩子的印象。
他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会让安雅说他们一家都葬身火海,他不知道是周霆琛骗了自己,还是安溪瑞故意编造了一个这样的谎言来骗安雅,但是,如果安溪瑞是骗安雅的,好像又没有必要让安雅带着自己来见所谓已经死了的顾家一家人,这未免有些诡异了一些。
安雅忙完了手里的活,站起来就看见顾西爵一个人魂不守舍的站在那边,她立刻走上前去,推了推他,“顾西爵,快点来和顾大哥说点什么。”
看着安雅一脸认真的样子,顾西爵总不好说,照片上的人就是自己,他实在是有些说不出口的,只好顺着安雅的视线蹲了下来,看着自己很久之前的照片,他实在是感受颇多,都不知道改从何说起了。
静静的看着自己的照片,顾西爵沉默的可怕,他的脑子里面不断的把所有的事情回忆了一遍,当年顾家出事,周霆琛背着李心柔单独见了他们兄弟两个,告诉他们,一直慈祥的安伯伯,其实并不如他们想象中的那样的好,他早就在暗地里算计着顾家,算计着他们的父亲,算计着怎么谋夺顾家的专利权。
他们那个时候年幼,周霆琛对他们很是照顾,他们根本就没有起疑心,但今天看到的这一切,以及李心柔上次看到安雅的反应,都让顾西爵觉得奇怪,上次在安家,他分明注意到,自己的母亲对安雅的态度,并不是讨厌,透过安雅看到的那个人,他知道应该是安雅的母亲,但李心柔的态度并不是厌恶的。
如果说,安溪瑞真的是陷害他父亲的凶手,李心柔当年也是经手公司业务的,她不可能一点都察觉不到,看到安雅的时候,也不会有种老友重逢的感觉,每次一提到回国,一提到安家,她都是极力反对的。
顾西爵只以为,李心柔是为了阻止他回来报仇,却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件事情的对立面,或许从一开始,他就想错了,她不是害怕他找安家寻仇,而是害怕他会伤害到安家,伤害到安家的每一个人。
他的心里忽然见浮现出一个可怕的想法,或许,从一开始,他和顾西澈就被人给误导了,安家并不是元凶,真正的罪魁祸首其实另有其人,而安家只是替罪的羔羊而已。
顾西爵被这个想法惊得出了一身的冷汗,他只感觉自己的整个背脊都在发寒,如果,他真的被人误导了,那么这么多年来他的部署算什么?
他对安家的恨算什么,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算什么,他究竟在不知不觉中,把自己和安雅推到了什么样的境地当中?
他抬起头来看着安雅,她依旧是一脸纯净的样子,嘴角上挂在她纯真的笑容,他难以想象,当安雅知道自己是步步算着走到她身边的时候,她会变成什么样子,甚至,他现在连看一眼她的勇气都没有。
如果,如果他的猜想都是真的,那么他究竟都对安家,对安雅做了什么?他已经不敢在猜想下去了,这些在他看来,都着实有些可怕了一些。
顾西爵并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回的公司,他只感觉自己现在浑身都没有什么气力,相信了这么多年,恨了这么多年的东西,让他没有勇气相信自己做错了,如果是真的,未免太可怕了一些。
艰难的伸出自己的手,按下了桌上的电话,顾西爵自己都没有发觉到,他现在的手抖得可怕,就和他的心是一样的,七上八下,不安稳的厉害,他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呢,还是该沮丧呢。
好容易按下了接听键,那边方秘书的声音传了过来,顾西爵静默了一会子,还是开口了,“方秘书,让薛浩上来见我。”
他现在的心情犹如千金重,手边的文件无一幸免的被他通通搁置在一边,薛浩上来的时候,手里还拿着份报表,他是火急火燎的冲上来的,“顾大少,你好歹也事先通知一声,别每次都这样忽然的叫我来,我在下面还开着会呢,你看这报表还……”
扬了扬自己手上的报表,他本来想说自己这报表都因为他,才只做了一般,这损失算谁的,没想到他一抬眼,就看到顾西爵一个人坐在那边,桌上的文件被他混乱的推到办公桌的一边,甚至有文件因为人为的大力撞击,而掉在了地上。
薛浩一看到这场景,当然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立刻走上前来,把报表搁在一边,两手撑着办公桌,紧紧地盯着顾西爵,“顾大少,你怎么了,发生上么事情了?”
他不明白昨天还好好的顾西爵,怎么今天下午一上班,整个人就这么不对劲了,他知道他上午和安雅出去见安家某个很重要的人了,但怎么一回来之后,整个人跟丢了魂似得,莫不是他出去的时候……
“顾大少,你今天上午和小猫咪出去见鬼了?”
薛浩本来说的是一句玩笑话,却没有想到顾西爵抬起头来看着他,冷笑一声,“差不多,我看到我自己的坟墓了,算吗?”
“咦!”薛浩一听这话,立马一蹦三尺远,手里拿着被自己押在手下的报表,他惊疑不定的看着他,“大白天的,你别吓我好不好,这话题未免太过惊悚了一些,我们聊些别的,别扯这种事情,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谁逗你了,我今天确实看到顾长风的坟墓了,还有照片呢!”顾西爵抬头,冷冷的开口,让薛浩本来就有些寒蝉的一个人,听完他说的话,他只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凉飕飕的,背后莫名的刮起一阵阴风来,这都叫个什么事儿啊!
“顾长风,你之前的名字?”薛浩好容易冷静下来,想起了这个名字的出处,他从一边搬来椅子,坐到顾西爵的办公桌前,咽了咽口水,看着他,对于这个消息,他还是不能很好的接受。
要说顾西爵换个名字,只是为了会来好行动,怎么就被人给葬了呢,这事儿,说起来还真是有点诡异。
等等,等等!
今早顾西爵是和安雅一起出去的,安雅带着他去见的所谓的重要的人物,不会就是顾西爵自己吧,薛浩本来已经淡定了,但是现在立刻有惊悚起来,手指指了指顾西爵,他盯着他,“顾大少,该不会,安雅让你自己去拜祭自己了吧,你怎么会被安家的人埋起来的?”
顾西爵冷眼看着薛浩一惊一乍的反应,声音沉稳的厉害,“准确来说,是安家以为我们一家子,都死在一场火宅里!”
“全家?什么时候?”
“我爸出事的那一天,他们以为是火灾发生的那一天。”
“怎么可能!”
薛浩瞬间瞪大了眼睛,这怎么可能嘛,他明明记得顾西爵说过,那天下了很大的雨,怎么可能会发生什么火灾,再大的火都烧不起来好吗,早就湮灭在大雨中了,连一点星火渣滓都不剩下一点了好吗?
这几乎是他今天听说过的最诡异的事件,两家人家同在一个城市里面,一个说对方被火烧死了,一个说那天在下雨,而且雨很大。
薛浩当然不会认为,顾西爵是在撒谎,他没有这个必要,但他也不认为安家在说谎,顾西爵刚刚和他说,那座坟墓看上去,确实已经有了一定的年头,从安溪瑞和安雅的态度上来说,那个地方,在安家人的心目中,也是很重要的,甚至顾西爵都要去上坟,让他自己见上一见,这么郑重其事的样子,足够证明,他们对这件事情是深信不疑的。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只有一个理由可以说的通,安家对顾家的事情,并不是十分的了解,顾家人死于火灾的事情,极有可能是别人告诉他们的,而这个人,安家人很信任,甚至已经到了信以为真的地步,才会这样做了十几年,弄了一座坟,拜祭这顾家所有的人。
答案几乎已经到了呼之欲出的地步,薛浩盯着顾西爵,不确定的开口,“顾大少,你不会恨错人……了……吧……”
他说的艰难,但在心里,薛浩几乎已经肯定,安家和顾家之间的恩怨,并没有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的简单,有人在中间,不知道发挥了一个什么养的作用,但是让顾西爵这三年里面精心部署了一切,却极有可能走在一个错误的方向上,而安家,一直沉静在昔日好友一家都死去的悲痛中,却不知道,其实,人家的孩子和老婆都活的好好的。
虽然,答案几乎有八成是肯定的,但薛浩看着顾西爵的眼神,也同样带着不确定和艰难,他几乎在一瞬间,就明白了顾西爵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这其中牵扯了太多的事情,万一他们心里的答案是真的,他们做的一切,都没有做回头的准备,到了现在,他们该要怎么办?
“这就是我今天要你来得的原因。”顾西爵沉吟出声,薛浩会这么说,就代表着,他已经猜到了事情的大概,他盯着他,握成拳的右手,在办公桌上,拿起了又放下,好半天,才开口,“找人去查十几年前的那天,安溪瑞的行踪,还有,去查查看周霆琛!”
当年,周霆琛和安溪瑞以及他父亲是莫逆之交,顾家出事之后,安溪瑞他没有看到,只有周霆琛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回国后,顾家昔日在海边的别墅和公司的专利,确实都握在了安溪瑞的手中,他根本找不出安溪瑞无辜的理由,但现在细想一下,似乎,也没有不怀疑周霆琛的理由。
最高明的谎言,往往能够让听的人信以为真,并不猜想这些都是假的,谁会想到,最光鲜亮丽的花朵,其实本身就带着无比的剧毒,杀人于无形当中。
如果安溪瑞是无辜的,那么就剩下,在危难关头,好心的告诉他自己的仇人,精心将仇恨的种子埋进他们兄弟心中的周霆琛了。顾西爵虽然很不愿意相信,一直一来,保持着良好关系的周叔叔,就是谋害自己父亲的凶手,但他最终还是狠下心来。
什么样的痛最痛,似乎就是这样,比切肤之痛还要深刻的,是发自内心的疼痛,他很想忘记几天看到的一切,一张简简单单的照片和一块墓碑,几乎毁了支撑他这么多年的支柱。
他所相信的,他所坚持的,在一瞬间,已经溃不成军,崩塌的厉害,即使这是还没有证实的事情,他心里的那根柱子,也已经粉粹的厉害,让他没有法子在动弹分毫。
“顾大少,你要知道,就算查出来了,有些事做了,我们就无法停下来了,万一是真的,你要怎么办?”薛浩担心的看着他,开弓没有回头箭,这句话说的就是他们的计划。
“如果是真的,那我无论如何,都要把这个错误纠正过来,否则,我会毁掉我们几个人的一生!”
顾西爵的拳头恨恨的砸向了办公桌子,如果是真的,他不仅要拨乱反正,更加不会放过真正的幕后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