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的房间传来敲门声,白泽正看着折子,这段时间春试有些折子落下了,打算趁着今天干脆一起给看完,吏部乃六部之首,若是吏部运转不畅,只怕整个朝堂都有问题
说了一声进,阴暗的房间终于是进来了一丝阳光,但是门又关上,房间重回阴暗,来人在烛光的照耀下显得脸庞有些红润
“伯云”伯云是白泽的表字
“是绩溪啊,什么事?”白泽抬头看了看来人,又看向折子
来人名叫孙绩溪,是吏部的另一位侍郎,一尚书,两侍郎,这便是六部高级官员的架构,这位孙绩溪能成为吏部侍郎除了是白家一派的原因之外,也是由于的确这位治吏有方,若是让他治国,能力尚且不足,可是对于官员吏治,他可是熟稔的紧
“半鼎,好像在皇宫里跟皇上吵了一架”孙绩溪说道,在皇宫里何尝少过探子,只不过白家很少去接触那些个探子,但是孙绩溪自从成了侍郎,便着手在皇宫下子,这位可是真的愿意一心侍奉白家无二心的
“能让你知道,必然是皇上特意透露出来的,你的那些个探子,若是有一天真的与皇家翻脸了,只能是成为炮灰”白泽似乎对于孙绩溪在皇宫的布子很是不满意
“这个,我自然知道,可是若是不布子,只怕皇上也会一点一点的把老军师的棋子给挖出来,不如就让我的那些个不成器的小子去吸引皇上”孙绩溪笑了笑,那些棋子是他花费了无数精力才塞进皇宫的,可是为了白家,他不在乎那些个
“跟半鼎吵架?能知道是为了什么吗?”白泽依然是看着折子,并未抬头,两人熟稔,并不用担心因此而生间隙
“似乎,是因为国子监驿馆里世家子弟太多,把寒门士子给挤走了无法住在国子监驿馆只能是独自去外面找地方住,所以才和皇上吵了一架”孙绩溪说道
“半鼎,这算是跟皇上翻脸了?不应该吧”白泽有些不明白,一是因为他没想到白逸就为了这件事情进宫与皇上吵上一架,第二是这件事情本就是世家子弟不对,皇上怎么说也不可能因为这件事对白逸心生间隙
“说是吵架,其实只有半鼎一人在嘶吼,皇上似乎一直很平静,说是要彻查国子监驿馆,你知道的,国子监驿馆以前是不许世家子弟入住的”孙绩溪说道
“说是这么说,可是现在不还是世家当道,有些事情,做不得数的”白泽轻轻一笑,充满了不屑
“若是没错,这次的确是皇上故意放出的风声,也让国子监有个准备,不要被皇上的翻脸吓到”孙绩溪又笑了笑
这次皇宫的争吵如果没错的话皇上就是故意要放出风声,这些年皇上何尝不知道国子监做的那些个事情,还有关于寒门士子被挤出国子监驿馆皇上会不知道?这不是笑话?现在白逸找皇上吵了一架,若是只能换回一个寒门士子入住国子监,世家子弟无法入住国子监驿馆的话,那么这事儿白家就有点亏了,这一架吵的,只怕是吵掉了一些个情分
“半鼎还真是,不把人情当成值钱的东西”白泽有些冷笑
“若是真的没有什么别的好处,只怕这一架,的确是亏了,皇家的人情,可是这世界上最值钱的东西了”孙绩溪自然明白这些东西的内情
“白家这些年与皇家的人情,其实花着花着也就剩个一半了,所以说起来半鼎回来还真就带来了一些个情分回来,所以他挥霍点,也没什么,可是总不能就这么看着他挥霍”白泽说道
“不然,跟尚书大人说说?”孙绩溪说道
“我那个二伯,只怕还真就不会管,说起来,现在白家能管住半鼎的,也只有我那个爷爷”白泽自然知道半鼎在白家是个什么情况,没人能说比白逸活的自在
“半鼎,似乎真有些为天下苍生着想的意思”孙绩溪脸上带笑,可是分明看的出一丝嘲弄意味,到了这个位置的老人精,早就不相信什么以天下为重的屁话
“毕竟年轻,你我刚及冠的时候,不也是一样”白泽抬起了头,笑着看向这位老伙计
“活得越久,这份心就越淡了,以天下为重?皇上做的事情,何尝不是寒了白家那以天下为重的心”孙绩溪依然是嘲弄着笑着,不管白家怎么老实,也不管白家如何的以昊天利益为重,皇上不还是一心想着要把白家拉下去,白家什么态度,从来都是取决于皇上什么态度,可是这些年皇上做的事越发的让白家一派心寒
“行了,这种话,就别说了”白泽打断了孙绩溪“既然皇上要整顿国子监,那我吏部自然要配合一二,绩溪,你自己看着办吧,关于吏治,你比较在行”
“这个我自然知道,不过伯云,关于半鼎,你还是得提点一二啊”孙绩溪满脸的坦诚
“怎么提点?白家就没管得住他的人,挥霍就挥霍吧,他也挥霍不了几年了”白泽眼睛眯了眯
“也对,按着这种情形下去,老军师怎么敢让他做下一任家主”孙绩溪自然明白其中道理
“这个先不说,半鼎总是这么不受拘束,迟早得把自己给搭进去,这些时间他做些什么事连我都不知道,家里何尝没人跟着他,可是爷爷就是不愿意跟我说他做了什么,想必若是真的做了什么有益的事情,何必避着我,只怕现在爷爷也是在慢慢的被消耗耐心”白泽眯着眼睛说道,白逸在做什么,白家全部都对自己保密,只有狼群的人知道,可是狼群里还真没有自己的人,白荏这些年,把狼群真的是打造成了铁板一块,若是没错,狼群,是属于下一任白家家主的
“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孙绩溪有些为难了
“到时候,自然是要救上一救,可是能不能救回来,貌似只能听皇上的,我们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白泽阴测测的说道
“这样,是不是有些太无情了?”孙绩溪有些为难,尽人事听天命?他可是明白白泽这听天命是什么意思
“无情?只要做的无可指摘,怎么可能会无情?”白泽说着,却是连房内的温度似乎都冷下了几度
孙绩溪不禁打了个寒蝉,自己面前,不正是冷面侍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