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葚的树叶扑簌簌的响着,风来了。天边的夕阳斜斜挂在屋顶上,炊烟又起,一天的时间就在面面相斥中浪费个干净。
天都快黑了,两个瘟神看实在套不出话来,终于决定走了:“米米,你们走不走?”胡焰和米米对视了一眼,看了一眼靠着被垛休息的老太太同时摇了摇头。
欧阳把五百块钱塞到婆婆手里:“婆婆,我们先走了,你在休息一会吧。”老太太累坏了,闭着眼打着小呼,欧阳说话也轻,渐渐的红了眼睛:“明,我也想我爸妈了。”
米米拉着胡焰的手出了屋,给汪明他们装了一篮子桑葚,又装了些新鲜的蔬菜,挥了挥手,赶紧走吧,别留着碍眼了,害得我一下午什么进展都没有。
汪明把东西装进车里,揽住爱人的肩膀,你还别说,两个大帅哥站在夕阳下,真是养眼,如果狗嘴里再能吐出象牙的话就完美了:“米米呀,这家伙到底是什么?!神仙?妖怪?变性人?”
“滚——!”真是!米米跺着脚,怎么就认识了这么没人性的家伙:“你想想见你老丈人怎么说吧,还操心我!”欧阳他爸可是有点来头的,哼哼,到时候你就说,伯父,我是你儿子的男朋友!哈哈,让老头打死你!
胡焰始终黑着一张脸,沉默的犹如石雕。这里,简直成了市集,这个人走了那个人来,东看西看的让人烦躁不堪。还有就是这两个人仿佛发现新大陆一样,看自己的眼神——呃,好恶心!
也难怪胡焰会烦,米米也烦,相信汪明他们一下午也不好过。那些村民米米还认识几个,汪明也就点头看过几个人,而如今,村子里的姑娘带男人回来了,大家不都得来看看。想当初,第一次带汪明回来,第二次带胡言回来。。。。。。这次是最热闹的吧,竟然连村西头的瘸腿大叔都来了,应酬的这叫一个累。
挥完了送别的手,拍了拍笑得僵硬的脸,米米呀,你可真有脸。第一次和第二次还带的是男人,可是第一次带的男人带了个男人回来,第二次带来的男人跑了,这一次,带来的连男人都不是了。瞥了一眼石雕一样的胡焰,夕阳下如同一幅画,又好像漫画里的王子走到了尘世间,可是王子啊,你就不能有点修养吗?!
农民不经常那个洗澡,你也不用像避瘟疫一样避着人家吧;农民种点吃的那是拿去换油盐的,给你吃那是最高的礼仪,用得着扔到地上吗?想着那个咕噜噜掉在地上的桃子,和大家尴尬下白了的一张脸,米米的心情就沉重的如同夕阳,下一秒就落到了地平线下,四周将一片黑暗。
“走吧。”懒得和他多说一句话,压抑的心脏像是要爆炸,婆婆啊,为什么不给呢,遇到这样的家伙,我宁可一个人一辈子。
再没有这样糟糕的地方了,土砖墙灰暗低矮,院子里堆满了东西,墙边放着木柴,最夸张的是桑葚树下,砌了一个池子,那里面居然养了一头猪。我已经忍耐到极限了,那些人怎么可以肆无忌惮的打量自己,甚至还伸出沾满黑泥的手伸向自己的手?指甲那么长,那么黄,那么黑,毛茸茸的桃子掐出一个印,递给自己。胡焰觉得自己犹如猴子一样被人戏耍了一个下午!
该死的女人还敢给他脸色看,如果不是她,我根本不需要面对那么尴尬的情况,还有他的两个朋友,抓住个机会就要问自己,你是什么?!真不知道,这里到底有没有礼仪,一个这样的世界怎么还可以存活!
两个人沉默不语的走进屋里,发现婆婆已经醒了。老太太坐在炕沿上,捏着五百块钱,看到米米进屋:“明明走了吗?哎,我怎么睡的那么死,快把钱还回去!”
地上堆满了烟头和瓜子皮,果皮,胡焰站在堂屋冷冷的看着,米米扬起一个疲倦的笑:“婆婆,你在歇会吧,那两个家伙有的是钱,您留下吧。”一边说一边抄起笤帚扫了起来,对呀,我怎么忘了,这两个家伙一直说想收养一个孩子,如果他们收养了苗苗,那医药费不就有着落了!
该死的女人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角挂上一丝狡黠的微笑,胡焰莫名的觉得心里一松,神情也好看了很多。这一切,都被穿鞋子的婆婆看了个正着。
苗苗真是个鬼灵精,这样一想,好久没去苏姨那里了,要赶紧解决掉这边,才有精力去弄那边啊,果然同志仍需努力:“婆婆,胡焰他不是人,是只狐狸,也不属于这里,您把咒给我吧。”
也许婆婆终于觉得一个人跟一只狐狸是没有未来的,终于答应吃完晚饭后会给两个人符咒。这个消息让米米开心的不得了,竟然兴奋的要去做饭!
看着眼前的女人兴高采烈的摸样,胡焰觉得心里有一丝丝不舒服。不过,这个女人跟自己那里的女人确实没法比。灶筒里的火焰把米米的脸烤的红红的,额头上的汗珠闪着晶亮的光。胡焰倚在门框上,眼前又出现了第一次相遇的情形。
赤身裸体的出现在自己面前,腰肢虽细却不够柔软;大腿笔直修长,小腿却过细了些。皮肤不算白皙,也不是健康的蜜色,反而有些惨白,这些日子也看出来了,她根本就没有运动细胞。头发总是乱乱的,睡觉喜欢蒙在被子里。。。。。。穿着睡衣也敢跑到大街上,还有那只呲牙咧嘴的猫,如果今天就回去了,我还没报复呢!
斜眼正好看见胡焰嘴角向上扬起,留海的边际垂到了耳际,有些长了,却更加好看了,尤其是那没有戒意的笑容,眯咪的眼睛,散漫又慵懒,他要回去了吗?
好像还没开始就要结束了,竟然有一点怀念。米米绽放了一个大大的笑颜给看到她的胡焰。笑容里有鼓励,有期冀,有释然竟然还有一点点留恋,胡焰暗自想,是留恋吗?
不是扎破手指就可以吗?难道不是吗?!
残月,月如钩,星隙,星如豆。地上有一个画好的圆,大约也就一米大,中间划了一条横线做分界。胡焰站在米米的对面,高出米米半头多,微微低下来看着她。
如果,我突然害羞,一定是月亮惹的祸!手指的疼淡淡萦绕在心间,五味交缠在彼此相握的手。米米的脸很红,婆婆,你不是在耍我吧?!明明那么简单就过来了,回去一定要搞的这么暧昧吗?
月色下的她没了往日的张扬,羞红的脸看起来温柔又秀丽,她的手真小,可以整个包进手掌里。两个人的身体几乎贴到了一起,胡焰觉得自己在稍微低下一点就可以吻到那张红唇。
婆婆站在圈外面,犹豫着要不要点燃这一张符咒,不点吧,一个外来的,点吧,心眼里两个孩子红线绕成乱麻。火柴,叱的响了,火红的火苗象一个信号,轻烟和飞灰落尽圈里,米米突然觉得有些热。
“你。。。。。。。”抬起头想问他有感觉吗?
“你。。。。。。。”胡焰低下头想说。。。。。。。
唇瓣碰撞在一起,比想象中的还要柔软;唇瓣碰撞在一起,比想象中的还要香甜,火花四溅的瞬间,婆婆哆哆嗦嗦的指着米米。。。。。。
瞬间分开的两个人,米米觉得心跳的厉害,浑身热的不行。“我是不会负责的。。。。。。”我在说什么?
胡焰嗤笑了一声:“我是想告诉你,婆婆的符咒把你的衣服点着了!”
婆婆颤巍巍的端来一盆水,啪,所有的热情瞬间化为冰凉,原来,只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