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的声音焦急而尖利,胡焰竖起了耳朵也没听见,直觉不是好事。这两天也快压的他要疯了,偏偏米米一句指责都没有,甚至提都没提过,让胡焰就算想道歉都不知道从哪里说起,反正他也没有道歉的习惯,也就一直维持着表面的风平浪静。
米米决定去一趟新疆,新疆方面的客户有很多,都是十年以上的老关系,几个电话过去,米米人未到,酒店和车已经预备好了。
大猫的办公室里,难得老板递了根烟给米米,抽着烟,谁都不开口。老板想说什么米米都知道,米米要去做什么,大猫也心有所动,最后大猫把一整盒烟都扔给了米米:“注意安全,别勉强,这边还有我!”
车,凭空消失了,人,彻底联系不上了。不是翻了,不是撞了,而是不见了。事情出的很诡异,虽然诡异以前也还是见到过,米米心里反而踏实了,这两天的煎熬总算告一段落。新疆,还记得维族闹事吗?从那以后,这条线就成了禁区,不排除客户的故意行为,只是到了这一步,指责谁都没有意义。
飞机划过地平线,缓缓攀升,恐高的米米紧闭上双眼攥紧拳头,生要见人,死要见货!
明天她不会过来了,匆匆一别,不知道要几天才能回来。张晓扶着胡言走到窗户旁,九月的风已经微带凉意。楼下的道路上是米米匆匆而去的背影,背着个大大的背包,装满了行囊。
胡焰站在衣柜前收拾,米壳趴在床上看着,少年拾起一件外套唠叨了一句:“什么意思?”一句解释也不给就走了,好像自己做错了多大的事,不感谢自己也就罢了,至于这样吗?!
乌鲁木齐,陆强抱了一下满面风霜的米米:“欢迎,欢迎,果然是要有工作才请的动米经理啊!”
直接把包扔到车上,锤了他一下:“谢了,要不是有你们在这边,我心里还真没底。”
车上陆续下来三个人,冯军,建刚,老贾,都是原北京办的哥们,人回了新疆,友谊一直还在。“说说,什么情况啊?”
陆强开车,米米坐在副驾上把事说了一遍,很简洁,本来就挺简洁的:“现在喀什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后座的三个人摇摇头,建刚的粗嗓门很有特点,一开口跟乌鸦叫似的:“不好说,其实现在整个新疆的汉族跟维族基本不往来。”
车子在大街上奔驰,老贾指着一个个餐馆:“记住,这些维族的餐馆千万别去,会挨骂的!”
身在北京,以为这些事没什么,早就过去了,来到当地才知道有多严重。也是,打砸抢烧耶!“那你们觉得被抢的可能性大不大?”
四个本地人异口同声:“不知道!”
来到新疆,不可无酒,哪怕你是个女人。米米哪有心思喝酒呀,放下包,冲了个澡,下了楼,哥四个已经开好酒等在那里,米米一看,脑门都炸了,古城,塞里木,三台,好家伙全是五十多度的烈酒!
桌子上摆着一个大铁盘,烤好的羊肉串上洒满辣椒和孜然,异域的焦香仍绕一室。大盘鸡,手抓肉,还有一盘皮辣红,大大的圆桌满满当当,给米米感动的啊,那叫一个热泪盈眶,这简直就是肉食动物的天堂!
皮辣红是由洋葱,辣椒,西红柿一起拌成的凉菜,紧挨着米米,下去的最快。喝着酒,聊着天,听着饭店里放的新疆歌,看着饭店外宽敞的马路。马路上的树非常少,很长的距离才能看见一颗松树或者笔直的胡杨,大多数都是矮小的灌木丛。建筑物和北京没太大区别,就是矮了一大截,绿色圆顶,头上还顶个月亮的清真寺非常多,记得在北京时,陆强告诉自己那个圆顶叫做穹窿顶。
这就是新疆,酒过三巡,在抬起头碰杯,米米终于觉得自己在新疆了,有时差的祖国的西北边陲。
喀什位于乌鲁木齐的南边,又称南疆,那边的维族人非常多,自从出事后,本地人去的都不太多。哥四个劝了半天也说服不了米米,想陪着去看看,又被米米拒绝了,已经帮我很大忙了,真说不过去。
公司那边早报了案,米米一大早去了公安局,同志说已经派人沿线搜索。车里的GPS已经定好方位,米米装了一桶备用油,一箱矿泉水,两块手机电池,在朋友悲壮的眼神中上路了。
乌鲁木齐到喀什有高速公路,一路开过去,简直就是敞开了跑,没人二到会在车速至少180迈的高速上埋伏吧。后视镜内大片的戈壁滩飞速倒退,可惜前面的风景依旧,开的久了,不知道自己在哪里甚至都不知道开出了多远。难道是在喀什出的事?
电话响了,居然是公安局打来的,米米连忙接起:“您好。”。。。。。。。挂断电话给DB拨了个电话过去,那边的声音很诚恳,一个劲跟米米说给她添麻烦了,耐心的听他罗嗦完,米米彻底郁闷了。
公安局说,高速上没有这辆车的记录,DB说,不好意思米经理,这辆车是雇佣车,司机是个老司机,但是脾气秉性不了解。车子停在喀什的加油站边上,越野车真费油,来都来了,要不去趟香妃墓再返回头找?
认命的叹口气,连抽了好几根烟,米米开始返程。夜色朦胧,新疆的天很蓝很蓝,浓郁的能滴出水来,星星一闪一闪的说着话,硬生生从苍茫中挤出豪迈!车里的音响开得很大,以至于电话声一个都没听见,右耳朵里传出刺耳的鸣叫,伴随着一阵阵剧烈的疼痛,皱着眉头,看着前方,除了黑暗还是黑暗。
回到饭店休息了一天,米米又上路了,这次走的是国道,能清晰的感受轮胎碾压小圆石子时轻微的颠簸。除了戈壁就是一望无垠的沙漠,矮小的灌木丛一簇簇点缀其间,偶尔看到一颗笔直的胡杨都能开心半天。
胡言换了一身便服,头上戴了顶帽子,对着面露难色的张晓说:“又为难你了。”两个人相扶着走出病房,上了张晓的车,很快消失在车海中。
方案一个个被否定,赵公明的脸挂不住了,要知道天上和人间经过大气层,分界点,保护罩,隔离带,等等等等的缘由,时间是不一致的,新疆都有时差何况是天上人间?等商量出个结果,黄瓜菜都凉了!这些穷棒子,真麻烦!大手一挥:“要不一起去,定位石松动可不是小事,奖金还是次要的,影响了空间界定,到时候全都吃不了兜着走!”
张燕犹豫着要不要给头打个电话问问,撇了一眼对面每天过来报道的胡焰,真不要脸,居然还坦然皇之的翘着二郎腿玩头的电脑!看不下去了,张燕出了办公室,临行告诉胡焰什么也不许动!
头出了事,大家心里都不好过,这几天分外勤快,张燕出去后,办公室里就没人了。胡焰的脸歘的一下垂了下来。就算我犯了错,你们不说我怎么知道?!嗒嗒嗒嗒,有脚步声,低着头的胡焰抬眼一看,一名四五十岁的女人穿的挺洋气挎个小坤包进了办公室。
张坤泽也在看胡焰,难到换了新的内勤?:“米米在吗?”
“她出差了。”
听到胡焰标准的回答,张坤泽认定这一定是新来的内勤:“哦,你是新来的吧,我叫张坤泽,米米不在也没关系,她应该交代好了吧,麻烦你把钱给我。”
呵呵,就是她呀?!不干活,还老拿钱,居然比自己还不要脸,没时间给她还到公司来要?!胡焰一肚子的怒气,脸上维持着平静:“张姐,请问是哪笔费用?哪张单子的,您说,我帮您做出来?”
张燕在底下转了一个圈,实在不放心又返回了公司,刚好碰到张坤泽一脸怒气的摔门而出。硬是拦都没拦住,进了办公室,胡焰一副志得意满的摸样,暗叫一声,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