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玥,听说大婚前七日,新人是不能见面的。”多日不见祁玥,叶薰浅不由得想起了在长宁宫时皇后的话,她缓缓抬头,注视着祁玥漆黑的眸子,徐徐道。
祁玥一听,眉头倏然一皱,强势而霸道地搂着她,分外不满道:“谁说的?”
这个规定是哪个王八蛋提出来的?若是让他知道,他非抄了那人老巢不可,竟然剥削他的福利,他都好多天没和她见面了,在江南时更是想她想得要命!
“我也不知道,姑姑说这是规矩。”叶薰浅眼珠子一转,把所谓约定俗成的“规矩”抬了出来,试图堵住祁玥。
祁玥捧着叶薰浅的脸蛋,不顾贤王府前来往行人投来的眼神,往她樱桃小嘴上一亲,叶薰浅本以为他只是亲一口而已,所以很配合地踮起脚尖,搂着他的脖子,然而,下一秒她便知晓他想要的不止于此……
这一瞬,叶薰浅后悔了,这个男人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他紧紧地搂着她纤细的腰,让她靠在他身上,而后长舌直入,撬开如玉的贝齿,两人相拥而吻,情意绵绵。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慢慢松开禁锢在她腰间的手,深深地注视着她饱满而娇艳的唇瓣,眸子里燃起两团暗火,颇有想继续一番的势头。
叶薰浅感受到了他的意图,连忙趁着他不注意,身子往后退了几步,咬了咬唇道:“祁玥,你刚回来吧……是不是还没吃东西?这样好了,我给你做酒心巧克力吃!”
她一边说,一边拉着祁玥的手,往贤王府的大门方向走,永宁街前行人如织,看到刚才那一幕的人也不在少数,只是他们都识相地选择了宽容,只因祁玥和叶薰浅有婚约在身。
正是因为这个缘故,祁玥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做,否则以他对叶薰浅的爱惜程度来说,根本不可能做出有损她名声的事情,哪怕她从来都不在意这些!
祁玥跟随着她的脚步进入贤王府,眸光定在了他们交握的双手上,心想:其实薰浅的唇比巧克力味道更好!
叶薰浅把祁玥安置在正厅里,紧接着吩咐琼华和夏鸢去小厨房给自己打下手,毕竟在这个时代,除了她之外,几乎没有人懂得巧克力的制作方法,从可可豆开始到美味巧克力的制作完成需要多道工序,哪怕是有搅拌机和离心机也同样需要人员手工制作。
祁玥本来对打下手进厨房这种事情就没什么兴趣,在遇见叶薰浅前,他几乎没去过厨房,可是,先前他们在城西葡萄庄园小住时,事事亲力亲为,那段时间的经历改变了他的一些看法,让他觉得……其实下厨也是件好玩的事情,尤其是和叶薰浅在一起时!
“薰浅,要不我帮你吧?无错不少字”祁玥知道叶薰浅做巧克力会花比较长的时间,他连续十天没见她,现在他只想时时刻刻陪在她身边。
“不用,你累了吧?无错不少字先在这歇着,一会儿就好!”叶薰浅心知祁玥必定从江南风尘仆仆赶回来然后又立刻来到贤王府等她,所以……现在说不累肯定是假的。
祁玥眨了眨眼,拉着叶薰浅的袖摆跟上,用无比肯定的语气道:“不累,我一点儿都不累!”
“薰浅,你看我都有力气抱你,哪儿有这么容易累的?”祁玥见叶薰浅眸子里闪烁着丝丝怀疑,立刻搂住她的腰,用事实说明问题。
他的这一亲昵举动,令叶薰浅倏然想起方才在贤王府门口的那一幕,生怕他以证明自己不累为由亲她,那岂不是让琼华、夏鸢她们看笑话?
祁玥好说歹说,终于说服叶薰浅,两人手牵着手往厨房的方向走,弄得身畔的夏鸢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了出来,话说自家世子什么时候去过厨房了?
然而,天不遂人意,叶薰浅一激动,在路过桌子旁时不小心弄掉了琼华放在上面的包袱,本来包袱就没打包结实,这样一来包袱掉在地上,里边的东西露了出来。
祁玥脚步顿住,低头一看,接着弯下腰将包袱捡起,大致翻了翻,很快便认出了这些浅色的柔软布料出自哪一家店,他注视着叶薰浅,眼里满是不解,“薰浅,你方才出门便是为了买这些?”
这些是布料出自软云阁,只要她喜欢,大可让云娘安排人将布料样品送到贤王府让她挑选,何必亲自走一趟?
他方才在贤王府门口等了她好些时候,自然对她先前去哪里格外上心。
“嗯嗯。”叶薰浅点了点头,她是软云阁的常客,买布料这种事情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稀奇事,祁玥也从来不关心的,怎么这一次……?
这时,夏鸢从院子里捧着一篮子可可豆经过回廊,见祁玥抱着包袱,脸上一片困惑,她笑着道:“世子,这是郡主特意买回来,给将来的小世子做衣裳用的!”
叶薰浅,“……”
祁玥眼皮跳了跳,他就是做梦都想不到这一包袱还有这么多典故,遂示意夏鸢继续说下去!
夏鸢得到祁玥的允许,立刻眉开眼笑,一转眼就把叶薰浅出卖得一干二净,“郡主说,这些料子质地柔软,而且吸汗性强,最适合小宝宝了。”
叶薰浅听了这些话,美眸怒瞪夏鸢,这丫头究竟是谁的侍女啊?竟然在祁玥面前说这些,简直是气死她了!
反观祁玥,眉眼含笑,戏谑之意越发浓郁了起来,他搂着叶薰浅,在她眉心落下一个轻柔的吻,低低一笑:“原来薰浅这般期待呀……”
至于期待什么,不言而喻,亲密无间的两人心照不宣,无声更胜有声,叶薰浅脸一红,连呼吸都不由自主地沉了起来,眼角一翘,怒道:“祁玥,你也跟着这个丫头胡闹!”
某郡主被踩到了尾巴,自然又羞又怒的!
“薰浅,我哪儿有胡闹?这明明是很认真的一件事好不好!”祁玥抚着叶薰浅微蹙的眉毛,心中一叹:如果可以,他愿意用自己的一生,去换她无忧一世,他不想看着她皱眉!
子嗣这种事情,在任何一个家族里都非常重要,在祁王府更甚,谁让祁王府这么多年一脉单传,稍不留神,很容易造成断子绝孙的场面呢?
叶薰浅身为贤王府的现任掌家人,怎会不知子嗣的重要性?
贤王府同样注重传承问题,否则贤老王爷也不会天天念叨着让她招婿入赘了!
“好了祁玥,我要去小厨房了!”叶薰浅撅着嘴,扭头离开,不想再继续这个羞人的话题,祁玥的心思是何等的通透,焉能看不出她的羞赧?
任何一个待嫁女儿与未婚夫说起孩子的问题,都难免面红耳赤得想要逃开,他们感情好是不错,但毕竟没有捅破那层薄薄的纸。
“我陪你。”祁玥与叶薰浅久别重逢,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和她在一起的机会,他深知自己时日无多,因此分外珍惜陪在她身边的时光。
两人沿着走廊来到院子里,叶薰浅想在花圃里采摘一些玫瑰花,给祁玥做玫瑰味的巧克力,谁知和祁玥一走到花圃旁,她身旁男子温和的眸光骤然一凝,快如闪电,直逼不远处花丛之后,紧接着袖手轻拂,一道风刃由此攒射而出,凌厉、肃杀,蕴藏着斩风破空之力,刹那间将那高起的花枝斩断,切口平滑锋利,足见其功力之深、动作之快!
叶薰浅眉梢轻挑,眼神悄无声息地落在了花丛后那名长相俊美、气息内敛深沉的男子身上,他的容貌无可挑剔,身姿修长挺拔,惹人注目,身着一袭深蓝色广袖长袍,腰间挂着一枚精致的玉佩,简约而不简单,此刻,他的眸光是如此的深邃与沧桑,宛若一名深山里的智者,眼里闪动着智慧的光芒。
祁玥淡然如斯的眸子里浮起一丝波动,握着叶薰浅纤纤柔荑的手加紧了力道,不知是无意还是刻意,他选择了沉默,与叶薰浅并肩而立,共看春秋。
“你是……”叶薰浅缓缓抬起手,指向男子陌生的面孔,他带给她的感觉是如此的熟悉,而他的面孔,却是她从未见过的。
这一点,她深信不疑!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她墨眸里翻滚的情绪急速变化,从最初的茫然,逐渐转变为激动、难以置信……祁玥从未见过这样的叶薰浅,只能站在她身侧,无声地守候着她!
“浅浅……”男子轻声一唤,同样伸出左手,仿佛是在向她召唤,眸光满含慈爱与眷恋,这种感觉,与祁玥带给叶薰浅的怦然心动截然不同!
熟悉的声音萦绕耳畔,过往的回忆浮上心头,让她忍不住热泪盈眶,飞奔似的向前,投入男人坚实的怀抱。
祁玥感觉到自己的掌心忽然一空,心中涌现淡淡的失落之感,自打他认识薰浅以来,她还未有哪一次当着他的面向别的男人投怀送抱过,若非猜出此人的身份,他绝对会毫不犹豫地出手,把对方轰成渣渣!
“父王,是你吗?”无错不跳字。叶薰浅喜极而泣,无暇去想他是如何“死而复生”的,也没有空去深究他至今的容貌为何与从前不同,她只知道,他是她的父亲,从小便和她最亲的人!
这样的感觉不会有错,哪怕十年未见,哪怕容貌改变,她也不会忘记依偎在他怀里时的这份温暖与安全!
夜弦宽厚的手掌抚着叶薰浅的脑袋,像小时候一般,他嗓音温和得像是一曲低回的旋律,轻言轻语,“浅浅,你长大了,父王离开你时你还不到父王腰间呢!”
“浅阁院子里的小树苗都长成参天大树了,更何况是女儿?”叶薰浅浓密的睫羽被泪水浸湿,可她却毫不在意,丝毫不怕被人看了笑话。
夜弦轻拍着叶薰浅的后背,忍不住笑了,他的女儿还是跟以前那般调皮,哪怕是被小彤送到异世生活十年也不改初心!
自从恢复了记忆,她曾无数次梦见与自己的父亲久别重逢,可梦醒后一切转成空,这一次,她的感觉是这般真实,然而,饶是如此,她仍然不敢掉以轻心,生怕这是又一场华丽而幸福的梦!
于是她捏了捏大腿,没有感觉到预期的疼痛之后,她心中涌现出丝丝低落,失神般喃喃自语:“不疼……原来这一次还是在梦里……”
不待她把话说完,身后男人熟悉的声音便毫无预兆地响起,“浅浅,你当然不觉得疼了,因为你捏的是父王的腿!”
这一瞬,叶薰浅浑身都僵硬了,她低头瞧了一眼,发现自己闹了个大乌龙,她讪讪一笑,“嘿嘿……父王……我错了嘛……我错了还不行嘛……”
在她的印象中,在夜弦面前撒娇屡试不爽,最是管用,所以在遇到这种情况时她很果断地祭出了这一招!
夜弦怎么忍心责怪她?她从小便是这般淘气的,在他眼里,哪怕再过十年、二十年……她也依旧是他眼中的孩子!
过了好一会儿,叶薰浅才从夜弦怀里离开,她掏出一枚方帕,将脸上残存的泪水擦拭干净,在他面前,她似乎从来都不在意形象,也不怕出丑!
叶薰浅靠在他有力的臂弯里,心中涌起万千疑惑,想要一一向身后的男人寻求答案,但权衡再三,她仍然选择了按捺住心中的激动,将满腹疑问暂时吞在肚子里。
只因她知道,现在时机不适合!
“父王,这是祁玥!”叶薰浅的眸光缓缓落在祁玥那完美得无懈可击的脸庞上,揪着夜弦的手腕,向他介绍,像极了初次将心爱之人带回家介绍给自己父母的小姑娘,三分羞涩七分自豪。
她在夜弦面前就是个淘气捣蛋的孩子,然而在面对祁玥时,却淑女了很多,夜弦的观察力细致入微,将她这一系列不同的反应看在眼里,心中暗叹:果真是长大了!
祁玥朝着叶薰浅微微点头,他走上前来,在夜弦跟前一尺之处停下脚步,郑重其事地问候,“祁玥见过叶叔叔。”
即使是父女团聚的这一瞬,夜弦同样没有忘记此间还有一个祁玥!
若非祁玥,他怎会这么快被浅浅发现?
他真正好奇的是,祁玥如何知晓他的下落,如何断定不夜城城主夜弦就是曾经被人冒名顶替了十年的大齐贤王叶贤?
见叶贤久久不语,叶薰浅以为他对祁玥方才的冒犯之举心有不满,顿时急了起来,为祁玥解释:“父王,你别怪祁玥,他不是故意的……他是怕有人混进贤王府,对女儿不利,所以才出手的……”
“你不知道,先前那漠北的慕容青岚就曾易容成我的模样,骗过了浅阁的隐卫、侍女从我房里盗走了生死签,因为这件事,我差点没了小命儿!”叶薰浅心急火燎地说,恨不得使出浑身解数为祁玥说好话。
这一刻,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紧张,她的脑海里万籁俱空,只剩下了一个念头:不能让父王不喜欢祁玥!绝对不能!
两个男人缄默不语,唯有叶薰浅的声音在空气中不断响起,打破周遭的岑寂。
祁玥心一暖,他的薰浅果然是向着他的,她以为她的父王不喜欢他,所以才会这般绞尽脑汁费尽心思!
叶贤揉了揉叶薰浅的脑袋,示意她安静一下,对于这件事,他自有主张!
“小祁,你姑姑近来可好?”叶贤缓声问道。
叶薰浅猛然抬头,不解地看着她的父王,她就是做梦都不会想到,他对祁玥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为了询问姑姑的近况!
不过仔细想想,也难怪如此,姑姑是父王的义妹,也是最令父王放心的人之一,否则当年他和母妃离开贤王府为寻找生死劫的解法时也不会将只有三岁的她留在姑姑身边了!
“托叶叔叔的福,姑姑一切安好。”祁玥微笑着回答,这些年来他知道姑姑过得并非真正快乐,但她心思通透,不是什么迂腐执拗之人,因此,日子也还算过得去,毕竟,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没有缺憾的人生可望而不可即!
“嗯。”叶贤从祁玥口中得到皇后安好的消息,点了点头,接着他周身气息陡然一变,宛若竖起了一道无比强横的风墙,阻止祁玥向前靠近一厘一毫!
祁玥面色无改,抵御着这堵款款压向自己的风墙,重如千钧的压迫感袭来,让他差点喘不过气儿,他心中暗想:叶叔叔果然是在考验他,不想让他这么容易将薰浅娶回家……
以薰浅贤王府唯一嫡女的身份,招婿入赘才是天经地义!
叶贤圈住叶薰浅,不让她察觉到一分一毫的动静,一双黑眸紧锁祁玥,想要试图从他脸上发现一丝变化的表情,然而,过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也不见祁玥脚步移动分毫,他不由得对自己这位准女婿高看了几眼,从炼狱中历经生死考验最终走出的男人,果然拥有强势狂傲的资本,怪不得浅浅舍了小羽、舍了元洵也要倾心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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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偶们柿子想娶浅浅,哪儿有这么容易?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