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离我很近,它身上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这时甩了个响鼻,粗大的鼻孔中喷出一堆血淋淋的碎骨头渣子,不知是人类的还是动物的,看起来恶心至极。
这大家伙可比狮子老虎还要凶猛可怕无数倍,我连忙退后几步,凝神戒备。
身后传来压抑的怪笑声,连那布娃娃都诡异的咯咯直笑,我咽了口唾沫,看着情况不明的山洞,心想不能让人看扁了,得露一手才行,于是回想《驱兽篇》内容,对准怪物的眼睛,双手捏出一连串的“迷神手印”,舌尖顶着牙床发出“嘘”的一声。
怪物微微一怔,灯笼般的血红大眼迷茫了一下,接着又恢复清明,发出愤怒的嘶吼,抬抓就要扑来,我一见再次后退,双手变幻不停,脚下也是急速的踩着道步,口中嘘嘘之声更加急促。
怪物堪堪扑来,忽然嗷呜一声匍匐在地,眼神已经变得温顺,我松了口气,仗着胆子走过去,轻轻触摸它的脑袋,它乖巧的如猫一样,这让我不禁暗暗惊喜,《驱兽篇》如此神奇,这灵门术到底是特么谁创出来的,改天要是穷困潦倒,不如跑到非洲大草原去,做个万兽之王也好。
身后众人倒吸一口冷气,都有些不敢相信,甚至有个少女惊呼出声,那布娃娃突然一下窜到我跟前,急道:“大师,不要触碰那倒刺,有毒。”
我一怔,看向怪物头颅,这一看发现原来那些银针都是这怪物头顶上的倒刺,此时手心奇痒,抬起一看透着股暗青色,心中咯噔一下,连忙取出包裹中用作阵桩起的七寸钉,猛扎手腕与手心处,然后捏着“散污大手印”拍向旁边屋子,只听滋滋的声响,黑烟四起。
布娃娃吁了口气:“顷刻之间解虚鹚之毒,大师真是高明,换了普通人,十分钟内必定丧命。”
手心又恢复了正常血色,我也是一阵后怕,刚要问问布娃娃这怪物是什么东西,便听山洞里传出一道熟悉的声音:“虚鹚!丢人现眼,还不滚进来。”
怪物闻声嗷呜一声甩甩脑袋,忌惮的看了我一眼,嗖的一下窜进山洞,那道声音又说:“小伙子,进来吧。”
山洞中灯火明亮,几只火把燃烧火油滋滋作响,华老头等人低眉顺眼的站立一旁,上方的石台上,李霞儿咬牙切齿怒目而视,她旁边是一个带着五岳冠的古怪中年男人,此时身体扭曲不时的发出咯咯声,想来是几块肢体组合而成,“血祭真知咒”邪术还真是神了。而怪物正乖顺的趴在他的脚下,见我进来,呜的吼了一嗓子。
我打量一圈,盯着华老头看,他觉察到我的目光,不屑的一笑扭过头去。
我暗暗一叹,对中年男子道:“又见面了。”
这人正是上次驱使大蛤蟆奇萌兽和张娟等鬼差点把我和二胖、汪泉几人整死的双头怪人。
“不错,又见面了。”中年男人古怪的一笑,说道:“五雷正法,嘿嘿!狠啊!真是狠!没有此术那天你绝对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他不这么说还好,想起那天和阴间的遭遇,我差点蹦起来骂娘,忍了忍说道:“我还以为你被电死了呢,说什么全天下的人都会追杀我,人呢?”
中年怪人摇摇头无所谓一笑:“五雷正法不是那么用的,你的只是改良版,不然……”说着又一次摇头:“请坐吧。”
我看了眼旁边的石凳,就坐了上去,心里想着怎么套套近乎,让对方放了华老头,以后也不再去打扰顾程明一家,这时那中年怪人说道:“狐儿看茶。”
李霞儿一直紧紧盯着我,恨不得活吞了我,闻声一颤,看向中年怪人:“师傅,我、我……”
“我什么我,还不快去,越来越没规矩。”中年怪人呵斥了一声,李霞儿咬咬牙,倒了杯茶晃悠悠的端了多来,我悄悄捏着刀卫符,防备这妖精突然动手。
果不其然,李霞儿猛然把茶摔在我旁边的石桌上,说声请用茶,等我下意识的看向茶杯,便见她伸出尖锐的利爪直奔我的面门。
我连忙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用力往下压,而她拼命的抬起,俩人僵持了一会,正当我要掷出刀卫符时,中年怪人呵呵一笑,意味深长的说道:“老弟,我这狐儿冰肌似雪,貌美如花,你要有意,不如把她带走吧,放心,你修行灵体,和她胶合说不定能生孩子,唔,生个狐人也不错。”
我一听心里恶寒,别说这女人是个狐狸精而且和我有仇,就算是个正常人,我也不愿捡顾程明的破鞋啊,就板着脸不说话。
李霞儿身体剧烈颤抖,猛然收回手,跪了下去,泣声道:“师傅求您为我做主,他杀了我的弟弟。”
中年怪人无视李霞儿,这时做出一个古怪的手势,好像是道家的起手礼:“贫道丁怀山,师承茅山玄真真人,现为茅山密宗第八十三代掌门。”
丁怀山!?我突然想起鹤连山说过这个名字,原来他们还是师兄弟,玄真……张福海……琢磨了一会,见丁怀山的手势还没放下,便暂时放下心里的怨气,蹩脚的一抱拳道:“在下韩非,没有师承,自学的,修道……快半年了。”
丁怀山眉头一皱,接着笑道:“贫道自小跟随师父修行,天下道家门派、玄学高人,大都有所耳闻,对灵门是仰慕已久啊,说起来也是缘份,我十多岁时曾跟随师父见过你祖上韩湘上人一面,那才是真正的高人,听说咸丰爷和慈禧老佛爷的定情信物如意佛宝就是他和一个叫张大年的人盗去了,当时紫禁城里可是闹翻了天,可三千大内侍卫硬是连个人影也没看见,结果你猜怎么着?慈禧老佛爷是又怒又羞,这种事哪敢让外人知道,于是杀了七十多人封口,谁知当晚慈禧太后的枕头边上写了一行血字,叫做:老巫婆黄屁股,韩、张二爷留字,哈哈……”
我听得惊疑不定,这些有的没的先不说,故事的真实性也姑且不论,那韩湘可是我曾祖父的大伯,死了一百来年了,这丁怀山才多大点年纪?忍不住问道:“你高寿?”
“呃……”丁怀山还沉浸在故事中,闻言一愣,接着洋洋自得道:“一百一十七。”见我不相信又道:“千真万确,我生于前清光绪十三年,光绪二十五年在栖霞山见到你祖上,当时他和我师父痛饮了三天三夜,我就在一旁端茶递水伺候着,你祖上还送了我一枚银簪子,你说我一老爷们要什么簪子?他……”
“是这样的。”
我听得头大,这些事情太玄乎,说起来没什么意思,见丁怀山好像并没有恶意,彻底放松下来,打断他说道:“你前面差点害死我,我大人有大量也就算了,坑我干儿子我也不想计较了,我来找你是想和你商量一下,你把这几人放了,然后别再骚扰我那干儿子,咱们两清。”
“两清?那可不行。”丁怀山摇摇头笑道:“凡是得两面看,你伤我一次,又打伤我家狐儿,昨晚还有几个弟子差点丧命,你又如何赔偿我?要两清你得先答应我一件事。”
这特码真是强词夺理了,我强忍怒气问道:“什么事?你说说看。”
丁怀山咳嗽一声,身体一扭咯咯的响个不停,跟炒豆子一样,说道:“有身体的感觉就是好,唔……贫道受了诅咒,每十年身体便四分五裂一次,虽说活了一百多岁,但还没活够啊,前面你宰杀桃氏一门对吧?实不相瞒,我这诅咒就与他们有关,只要你把宰杀他们的方法细致的和我说一说,然后陪我十年,我不但答应你的条件,而且送你一场天大的富贵,一亿美金外加夏威夷三百平米大别墅,你看怎么样?”
我一时头皮发麻,十年?我吃饱了撑的陪你一老怪物?什么大富贵、一亿美金、大别墅,听起来就好像和一盘土豆丝外加两块馒头一样,完全没什么感觉。
丁怀山见我沉默不语,嘿然一笑,招呼华老头等人到了身前,挨个的拍了一巴掌,随后几人悠悠倒地昏迷不醒,他笑道:“你瞧,这就是投名状。”
我正沉吟着不知该怎么回话,要说不行那就是翻脸了,在这人面前我完全没把握逃的出去,正在这时洞外忽然传来凄惨绝望的嚎叫声,此起彼伏,十分刺耳。
我和丁怀山、李霞儿三人一下子都愣住了,这时那布娃娃仓皇跑了进来,他身下的蝎子怪已经没了,浑身是血,矮小残破的身子显得又诡异又是凄惨,怪叫道:“师傅,是那人……”
他话还没说完,一把锋锐的长刀伴随着一道染血的身影就缓缓走了进来。
这人正是……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