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香遗刻(2)(1 / 1)

孙行惊奇道:“原来你就是武林神龙,居然是这么年轻。”文书香今年二十七岁,孙行一直以为武林神龙该当和他爹一般年纪,见文书香如此年轻,却已在武林中声名赫赫,不由得也佩服起文书香来。孙思邈对云降雪说道:“降雪,你虽医术未精,但记住,我们行医之人,不管何时何地,都需有医者之心,明白吗?”云降雪早已泪流满面,对孙思邈说道:“徒儿知道,多谢师父教诲,降雪定当时刻存有医者之心。”

莫蔚走上去为降雪擦拭眼泪,说道:“傻丫头,爹说的对,人终归有自己的归宿,你这一去,又不是生离死别。有空啊就回来看看师姐,知道吗?”云降雪边哭边道:“我知道了,师姐,降雪一定会回来看你们的。”

文书香拉起她的手,说道:“降雪,你放心,文大哥会好好照顾你,一有空我们就回来看看孙前辈他们。”孙思邈道:“文公子,老夫将降雪交给你了,哎,希望你会是降雪好归宿。走吧。”

文书香和云降雪同时跪下,对孙思邈磕了头,文书香坚决道:“文书香定当不负孙前辈所托。”降雪依旧泪流满面,对他们道:“师父,师兄师姐,你们要好好保重,我们一定会回来的。”孙行道:“小师妹,出门在外要事事小心啊。”云降雪说道:“我会的,师兄。”

文书香带着云降雪远去,云降雪心中不舍,还不时的回望一下。文书香问道:“降雪,你是想云游四方呢,还是要一起回余杭过着平凡的日子?”云降雪道:“师父说,行医之人要有医者之心,在谷中的时候,师父就时常要我们拿药去各处救济百姓。”

文书香道:“好。我明白了,那我就带着云神医周游天下,悬壶济世,你说好不好?”云降雪笑嘻嘻的点点头。两人云游四方,降雪行医救人,文书香便在旁边打下手。一路上文书香也是仗着自己武艺高强,锄强扶弱,真是好不快活。所到之处,人人敬仰。文书香心想,这种生活比起当初追求天下第一名号时,却是要快活上百倍不止。几年间,传言四起,人人均在说这江湖上有一对夫妇在各地行善除恶。

这日在余杭客栈,两人正自吃饭,突然进来一个小孩,拿了一张纸条给文书香一句话都没有说就跑了。降雪说道:“文大哥,这是怎么回事?”文书香说道:“我也不知道。”张开纸条,写着“明日午时钱塘湖东。高青云。”文书香可不知道这高青云是谁,看完就随手扔了,他一看便知是来挑战自己的:“降雪,吃完我们就走吧。”

降雪疑道:“那张纸条?”文书香道:“不管他,可能是我以前的仇人吧,或者是跟我以前一样要夺什么天下第一的年青人吧。”第二天文书香带着降雪,向西而去。刚走不到半天,路上站着一个人,双手插腰,文书香已察觉来者不善,那人道:“文书香,你还记得我吗?”

文书香看都不看:“不记得,你是什么人?”那人说道:“堂堂武林神龙,竟然不敢应战,传出去岂不是辜负了你这响亮的名号。告诉你,我是高青云,当年在长安高府,你将我爹高剑桥打败,害他自刎而死,你忘了吗?”

文书香这才想起:“原来是高府的,不过当年我走之时你爹可还好好的。”高青云怒道:“要不是你,我爹怎么会想不开。”文书香冷冷道:“那你是来报仇的?”高青云道:“不是,是来与你一较高下的。我也想当一当这天下第一的滋味。”

文书香算是听明白了,原来这高青云要他尝试一下当年高剑桥被自己所逼迫打败的滋味,若是高青云胜了,自己恐怕就会和高剑桥一样的滋味,羞愧自尽。但高青云却想错了,现如今的文书香早就不在乎什么天下第一了,心中只有百姓和云降雪。文书香说道:“那不用比了,你赢了,你可以通告江湖就说武林神龙文书香败于你手。”文书香对拉着降雪的手,说道:“我们走吧。”

高青云万料不到文书香竟会这么说,武林中将名声看得极重,这文书香此刻却只当他是浮云。高青云上前拦住他们,伸手便抓文书香,文书香也不反抗。高青云说道:“你真不比吗,你就不怕身败名裂。”文书香说道:“声名只虚幻,要它何用。”

高青云恨的咬牙切齿,放开文书香竟向云降雪攻去,文书香万料不到高青云有此一招,伸手一掌击出,高青云为的就是逼文书香动手,见文书香一掌推来,以掌还掌。“啪”的一声高青云被文书香掌力震得后退了五六步,捂着胸口,“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文书香问降雪道:“降雪,你没事吧。”降雪微笑着摇了摇头,文书香这才放下心来。文书香适才一掌全力而出,却没将高青云震死,心想这高青云武艺不弱啊,比高剑桥要胜出不少。

文书香对降雪关心道:“没事就好,我们走吧。”文书香带着云降雪继续向西而去,高青云在身后大喊:“文书香,我还会再来找你的。”

文书香和云降雪来道唐和土蕃边界处,见前面一小村庄,两人相视一笑,朝着村子走去。一走进村庄,眼前景象直把两人吓呆了,村里尽是土蕃人,路旁死了不少人,有更多还在**,到处一片凄惨之声。文书香和降雪见此状况,一一为村民们看病,降雪总是摇了摇头,诊断不出到底是什么病。

连续两天,云降雪都毫无办法。文书香见她太累,总是将她搂在怀里,让她可以安安心心的休息。降雪开出的药,村民们喝了之后,依旧不见好转。看着村民们痛苦的**着,降雪只恨自己医术不精。每天看见的都是村民呕吐发烧,慢慢的,一个一个的死去。十几天了,仍然不知是何物所造成这种病。这天夜里,降雪躺在文书香怀里,对文书香说道:“文大哥,你离开这里吧。”

文书香急道:“不行,要走也是医好村民们,我们一起走。文大哥绝不会让你一个人在这里的,我们说好的要一辈子永不分离。”云降雪听完后眼泪哗啦啦的流下来了:“文大哥,我…”

文书香看她如此伤心,心疼的安慰问道:“怎么了,降雪,就算医不好他们,也不是我们的错,我们已经尽力了。”降雪全身发抖的将文书香抱的紧紧的,文书香感觉到云降雪的颤抖,问道:“降雪,你怎么了?”文书香发现降雪全身发抖,问道:“你怎么在抖啊,这几天也没吃什么东西。”

降雪道:“我没事,文大哥,要不你回余杭等我,好吗?我医好这里的村民就去找你。”文书香越听越不对:“降雪,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文书香越来越觉得云降雪身体发热,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不由得一惊,道:“降雪,难道你也?”降雪哭着点了点头,道:“文大哥,对不起,我医不好这种病,现在连我也染上了。我不能陪你了,文大哥,你快走,不要再留在这里了,不然你也会被传染的。”

文书香问道:“这到底是什么病?我们去找你师傅。”云降雪说道:“如果我没猜错,是瘟疫。我学医不精,无法治疗。”文书香大惊失色,对云降雪道:“降雪不怕,文大哥带你去找你师父,他一定有办法医治的。”说着便要抱起云降雪。云降雪奋力挣脱开:“文大哥,你若将我带出,会传给外面的人的,不行,你快点走,不要管我。”云降雪说话越来越没力气。

文书香流着泪说道:“我不管,我要带你走,我带你去找你师傅。”文书香抱起云降雪就往外跑,其实他心里很明白,远水救不了近火,已是来不及了。只是他不想放弃,放弃这个她最爱的女人。文书香抱着降雪跑了大半天,降雪越来越感到头痛难当,全身似散架一般,酸软无力,她明白,大限将至:“文大哥,放下我吧。”文书香慢慢将她放下,始终将她搂在怀里,眼泪便没有消停过。降雪还是第一次看到文书香流泪,摸了摸她的脸,说道:“文大哥不哭,降雪此生能遇到文大哥,已是上天对我的眷顾,降雪此生无憾。”

文书香惊慌失措:“不,不不,你不会死的,你说过要永远陪着文大哥的,你不能死。”降雪用渺小的声音说道:“文大哥,你听我说,回去把那条村子烧了,不要让瘟疫蔓延开来。师父说过,行医之人要有医者之心。文大哥,我要走了,降雪此生对不起你。”

文书香不知如何是好:“不、不、不、不可以,不可以。”云降雪已是有气无力,摸着文书香脸的手慢慢的垂了下来,小嘴微张只说了一个:“文…”这一刻的文书香,静静的抱着降雪,将她搂的紧紧的,已是感觉不到云降雪的气息。文书香跪在原地良久良久。文书香的心里连自己也说不上是什么感觉,他只知道,他要陪着降雪,不能让她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文书香突然对着天空笑了一声,然而夹杂在眼泪与悲痛中的笑声,却是显得那么的凄凉。第二天,文书香将云降雪抱上摆好的柴堆之上,对她说道:“降雪,不要怕,文大哥答应过你要照顾你一生一世,文大哥会说到做到的。”文书香将将降雪焚化之后,把她的骨灰装好,带在身边。回到那村子里一把火烧掉了村子。

文书香抱着降雪的骨灰,行尸走肉一般,总是自言自语:“降雪,不要怕,文大哥带你回家。一辈子都陪在你身边。”文书香带着降雪回到余杭,一路上,行人看见这个全身肮脏,怀中抱一骨灰盅,无人认得他就是武林神龙文书香,还道他是疯子。回想起与降雪的点点滴滴,嘴边总是挂着微笑,路人总是对他指指点点。文书香将降雪骨灰带至钱塘湖西边夕照山下一处隐秘洞中。这里是文书香小时候生活的地方,他从小无父母,这里算得他真正的家。文书香将降雪慢慢放下,说道:“降雪,你别怕,文大哥就快来找你了。”文书香将自己武学和生平刻于洞中,告诫后人要以天下百姓为重,不分胡汉,这也是降雪的心愿。为怕居心不良者学去为非作歹,也刻上“若以此武学为祸苍生,文书香必来索命。”末了刻上了“文书香遗刻”五字。

在刻武学之时,文书香给神龙战剑诀每一招起了名字,其中不乏一生经历与对云降雪的爱慕之情。一至十二招分别为:龙行无悔,龙降于世,龙迫天下,龙破无剑,龙残意念,龙游九州,龙穿天云,龙翔天际,龙越风雨,龙邂降雪,龙携凤游,龙续阴缘。

文书香刻完之后,抱着降雪的骨灰盅,对着骨灰盅微笑着说道:“降雪,文大哥来了。”文书香抱着降雪,慢慢的闭上了眼睛,时年三十一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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