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END(1 / 1)

赛芙琳忒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她看到了自己的出生;看到了从来没有见过却一直呵护着自己的王后;看到了自己见过却从来不喜欢自己的国王。

她看到了为唤醒自己而四处奔走的圣骑士;运用魔法让自己苏醒的教皇;教授大陆知识的好友枚琳;固执却遵守诺言的尤古朵拉、懒散却愿意为自己做任何事的艾萨芮恩、不喜欢参与,却又努力工作的哈米拉;总是反对自己一意孤行,关心自己的菲安丽雅;还有单纯觉得可怜,搭救出来的雅思塔。

她结识的朋友,对立的敌人。

见过的人,经历过的事,一件件,一桩桩,全都呈现在她面前,无一例外,无一遗漏。

最后,她又一次梦见了艾萨芮恩,她穿着自己送给她的骑士装。两人骑着马在花草遍地的原野上奔驰,感受着风的冲击。她们来到一处高地,在那处高地上,一棵巨大的古树扎根在此,青葱翠绿的树叶繁茂,枝杈繁多,无不显示着它旺盛的生命力。

两人走上高地,最先呈现在她眼前的是一望无际的原野,脚下的湖面倒映着天空的云,随着风激起琴弦般的波纹。再远一点的平原上遍布马群和牛羊,它们悠哉地聚在一起。更远处是被抹了一层白雾的浅色山峦。

她们肩靠着肩坐在草地上,看着山下的风景,静静地享受着。

从肩膀处传来的体温渐渐变得冰凉,赛芙琳忒从假寐中睁开双眼,发现她正靠在高地上唯一的大树旁。

回头张望,艾萨芮恩正准备离开。

要走了?你怎么不叫醒我?

高地下的女子回过头,笑着向还留在原地的女孩挥了挥手。

她四下回顾,却找不到自己骑乘的红马。只能就这么看着艾萨芮恩骑马离去。

艾萨芮恩,你要去哪?

她急急地喊。

她看见自己伸向前方的手臂。

她醒了。

收回伸出去的手,她躺在床上发了一会癔症,才算从梦境中清醒过来。

昨天艾萨芮恩的反对让自己很不愉快,兴许是知道如此,于是在梦中对方带着她出去散心去了。

寝殿的门从外侧推开,女仆们将洗漱用具端进来后又陆续出去,只剩下女仆长装束的雅思塔。作为服侍女皇的侍女,她们是不幸的,因为这位异族少女比她们认识女皇的时间更长。女皇非常信任她,将皇宫中除了防卫之外的所有权利都交给了她。雅思塔不仅是赛芙琳忒的贴身女仆,还是整个皇宫的管家,更是在不久之前被女皇亲自册封为皇宫的“第二主人”。

虽说这只是一个荣誉性质的头衔,却让皇宫中所有人都嫉妒地红了眼。很长一段时间里她们都在尝试引起赛芙琳忒的注意。很可惜的是,赛芙琳忒对她们的殷勤坦然接受,却对她们本人并不甚感兴趣。

侍女们最后悲哀的发现,只要女皇还宠幸着雅思塔,那些授予在她身上的所有权利将不可能轮到她们头上。

穆维恩的寿命,可是有两三百年的。

所以她们只能选择对眼前这位红人表示尊敬,雅思塔也不是小心眼的人,对她们自然不会摆架子,让接触过她的人们都心服口服。

“早上好,赛芙琳忒。”雅思塔一边收起床帘一边说,“今天的天气不错呢,在批阅完文件后,去花园泡茶如何?”

将目光转向床上的女孩时,原本笑容满面的女仆长表情僵住了。

“怎么了,雅思塔?”赛芙琳忒注意到少女的表情,奇怪地问道。

“赛芙琳忒,你……”女仆长直直地盯着女孩,看的她颇不自在。

意识到女孩看不到自己,雅思塔连忙将放置在梳妆柜上的镜子取来,捧到床边。

“这是……”在看到镜中的景象时,连赛芙琳忒也不禁愣住了。

镜中映射着的,是一个少女的模样,准确的说,是赛芙琳忒成年后的模样。

长发披肩,金丝泄地。

失去了幼年的稚嫩,增添了几分成熟。

一夜之间,她从幼女变成了少女。

赛芙琳忒打量着自己的新样貌,镜子里的少女也随着她的动作变换出各种形态。

她终于接受了自己长大了的事实。

“雅思塔,去把枚琳叫来。”她自己不明白其中原因,因此决定问问好友。

“是的,赛芙琳忒。”

雅思塔放下镜子马上离开了。

赛芙琳忒看着镜中的自己,一言不发。魔法的效果已过,这对她来说究竟是好是坏呢?

不过,自己的这副模样,意外的好看呢。

“正如你猜想的那样,这是魔法失效之后的结果。”给赛芙琳忒检查完身体之后,枚琳给出了结论。当她看到成年版的赛芙琳忒时,也和雅思塔一样有些失神。

但当她想起恩师对她的教诲时,脸色突然变得煞白。

终于到这一天了吗……

注意到好友的脸色很糟糕,赛芙琳忒还以为她得了急病。“怎么了,枚琳?”

“你还记得你是怎么苏醒的吗?”

赛芙琳忒白了一眼说道:“枚琳,我还没有老年痴呆。”

“……可是。”枚琳咬着嘴唇,一脸忧虑。

看到对方这副模样,赛芙琳忒也有所预感。

“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能接受。”

主教犹豫了片刻,说出了实情。

“……是这样,曼乔里恩教皇利用‘生命赞歌’将你唤醒,但不管是谁释放的魔法,总会有副作用产生。你的外表看起来很正常,但你的身体内部因为长期保持着魔法残留的缘故,并不像外表这样成长。可能过上几天或者几个月会趋于正常,也可能花上更长时间。最重要的是……”枚琳的脸色惨淡,说出了令她自己都无法接受的事实。“根据对‘生命赞歌’这一高阶魔法的描述,以及所有神级生命恢复魔法的临床结果都证明,当魔法失效的那一刻,被使用者的生命都将走到终点。”

说完这些,她终于埋下头,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脸,连话语都带着哭腔。

“我以为这一天永远不会到来,至少在我死之前……”

“等、等一下!”雅思塔同样被这一结果所震惊,从最初的惊恐中回过神,她连忙出言打断了枚琳的描述。“赛芙琳忒是圣阶啊……圣阶……怎么会现在就……啊?”

看着这位异族少女,枚琳解释道:“赛芙琳忒的圣阶并不是她自己突破的,只有依靠自己的能力晋升的圣阶才有可能活一个多世纪。而且赛芙琳忒从出生开始直到14岁时都处在沉睡状态,这对一个人的生命健康本就是一大危害。而恩师的魔法在将你唤醒的同时也暂时压制住了你因沉睡而日渐崩溃的身体状态,如今……魔法失效,失去了魔法的制衡,你的身体……恐怕已经到极限了……”

为了成为赛芙琳忒的私人医生,枚琳在魔法方面是下了苦功的,因此她说的这番话,还真没有被质疑的地方。

雅思塔脸色苍白,身体微微地颤抖着。她不敢相信自己一直依靠的女孩会以这么突然的形式要离她而去。

“不,不要……不该是这样,赛芙琳忒……不要离开我……”

少女摇着脑袋,她抱着女孩的肩膀,轻轻地哭泣。

“所以枚琳你的意思就是说……”虽然另外两人都为此感到难过悲痛,但真正的受害人赛芙琳忒却显得淡定自然,“即使不使用魔法复活,我的真正寿命也只有26岁?”

枚琳没有说话,掩面点头。

“对不起,赛芙琳忒,对不起……”

“你并没有做错过什么事,枚琳,你没有必要跟我道歉。雅思塔,你也不要悲伤,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没有必要难过。”知道自己死期将至,赛芙琳忒反倒冷静地安慰两人,“其实我这趟旅程也不算太亏,认识了很多朋友,击败了敌人,建立了一个国家,当了皇帝。怎么说呢,人生已经非常圆满了。尽管我活得很短暂,但我活的很精彩。所以不用为我难过,也无需悲伤。”

说完这些,她示意身后的少女去召集心腹:“去把他们都叫来,我有话要说。”

雅思塔不愿意离开,她知道赛芙琳忒这是要托付后事,她害怕自己一走就再也见不到对方。

赛芙琳忒拍着少女的手。

“放心,雅思塔,我就在这里。”

雅思塔终于不情不愿地离去。

“你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了对吗?”

枚琳整理了一番仪容,“是的。”她点头承认,“我之所以不想告诉你,是因为我也不确定这一定会发生。与其告诉你让你想着自己什么时候会死,还是我自己守着这个秘密更好。当时我就是这么想的。为此我曾做过许多实验试图延缓今天的到来,我试着从魔法的本质中寻找解决的办法,尽力不去思考它会带来的后果。可我不去想它,却并不代表它不曾存在。”

“我还没有找到办法,却已迎来了结局。”枚琳擦拭着眼睛,她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对不起,赛芙琳忒。我……没能帮上你……”

“不用道歉。”赛芙琳忒笑道,“把我从沉睡中唤醒的是曼乔里恩教皇陛下,教授我这个大陆知识的人是你,我很感激你们为我做的一切。你和教皇都是我的恩人,我怎么会苛责于你呢?”

枚琳抬起头,注视着好友。只是才过了一会,赛芙琳忒原本红润的气色就染上了一层苍白,曾被魔法压制的死亡开始发起全面入侵。

枚琳大惊,连忙运用起圣光净化这些病痛,但收效甚微。

“放弃吧,枚琳,圣光在面对必死的人也有不起作用的时候。”

随即她意识到,这并不是可以被治愈的疾病,而是谁都阻挡不了的生命尽头。面对一个耗尽生命力迎来自然死亡的人来说,任何魔法或是药剂都是不起作用的。她无力地坐在椅子上,唯一能做的就是紧紧地抓着女孩的手。

我以为,你会这样看着我死。没想到,会是相反的局面。

神啊,这是对我决定的惩罚吗?

“把你们叫到这里,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

看着屋子里的众人,赛芙琳忒语气虚弱地开口道。

艾萨芮恩没有来,然而自己能感觉到身体的急剧衰弱,她等不到对方来了。

她还在生自己的气吗?

“现在我要说的,将是以后的事情。”在枚琳和雅思塔的搀扶下,少女坐直身体。

震惊,悲伤,不可置信,这些表情浮现在每一个在场聆听赛芙琳忒后事的人脸上,被她全然看在眼里。

“我死之后,立我的养子——赛门斯为菲诺弥皇帝,四****摄政,贝里基钮王监国。待他长大成人之后再将政权归还。为了避免他将来独断专行,所提出的决议需由议会评审。”

“在我死后,拉贝尔斯王如果起兵叛乱,必须残酷镇压。北方的兽人是帝国最大的威胁,不管发生什么事,驻扎在那里的军团绝不能调离!我们不能重演数年前的那场灾难。”

“帝国和教廷是战争中的盟友,应该给与教廷布道以一切便利。”

“对于我们的附庸国,尽量保护它们的利益,不能随意欺压。”

“穆维恩族和精灵一族在圣战中帮助过人类,是我们帝国的盟友,应该给与尊重,允许他们享有一定的特权。”

“我死之后,将巴鲁图瓦公主送回本国,她的人质身份解除。”

“不!赛芙琳忒,我不走!我要留下,我要留在你身边!”妃瑟琳娜想要过来,却被侍卫死死拉住。公主满脸泪痕,她不相信自己的好友会先一步离去。诚然,自己曾经想要将她收服,做自己所谓的“伙伴”,但在对方正确的教育下早已放弃了过往的畸形观念,早已将赛芙琳忒真正地当成了平等的朋友来看待。

“回去吧,妃瑟琳娜,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朋友总有会离开的一天。”

说完这些,赛芙琳忒休息了一会,她又看向在场的众人,将目光转到哈米拉身上。朝对方笑了笑,她说道:“孩子就拜托你了,请像对待亲生孩子那样对待他。我不是一个称职的养母,从未照顾过他,只能让你来了。”

“我会的,赛芙琳忒。你……你放心。”哈米拉还想说些什么,但现在说什么宽慰的话都无用。

赛芙琳忒点头,她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还要说什么。

最后,她向众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们离开。

会客厅内最后剩下赛芙琳忒和雅思塔。

“我的演出很精彩,现在是到了该落幕的时候了。”女孩摸着女仆的手,说道。她做到了自己能做的最好,要说唯一的遗憾,那就是在最后时刻,和艾萨芮恩吵了一架。

雅思塔向女孩凄然地笑了笑,轻轻在她额头一吻。“我会陪你演到最后,赛芙琳忒。我说到做到。”

BC2013年12月17日,菲诺弥女皇驾崩,养子即位,昭告全国,举国哀悼。消息传遍大陆,各国首脑得到消息,都派遣了本国的使者前往哀悼。教廷得到消息后,肯定了赛芙琳忒在圣战中作出的贡献,追封她为神圣女皇、虔诚者,并派使团前往吊唁。虽然以女性身份建立帝国,但赛芙琳忒的功绩已然令所有人深深信服,因而悼念时大多都诚心诚意。

唯有一人认为这是天赐良机。

在得到赛芙琳忒死讯之后,拉贝尔斯王激动地在王城里当着使者的面哈哈大笑,“死得好!她早就该死了!如今这个女人一死,便再也没有人能阻挡我称帝了!哈哈哈……”

使者被对方的狂妄态度所震惊,女皇才刚刚逝去,这个男人就忍不住要扯反旗造反了。“赛尤西亚!你这个帝国的叛徒,女皇的军队会把你的骄傲碾碎!皇帝陛下不会允许你的背叛,你们的躯壳会被泯灭,灵魂将彻底游荡在荒野!你的狂妄和无知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知道自己没法活着回去复命,这位使者倒也硬气,开始对拉贝尔斯王破口大骂。虽然难听,但全都有事实依据。

“把他给我拖出去,割了舌头吊死!”气愤不已的赛尤西亚指使卫兵把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拖走。随后他对在场跃跃欲试的将军们下令,“联络我的盟友,调集我的军队,随我出发!去帝都取回属于我的一切!”

BC2012年1月,赛芙琳忒死后一个月,拉贝尔斯王起兵叛乱,联军攻破边境线,一路由南向北打进帝国腹地,却在圣骑士雷奥门德兹公爵的奋战下停止前进。加上叛军沿路烧杀抢掠,引起帝国人的反感,他们联合起来对抗赛尤西亚的不义之军,让他无法再前进一步。

月,集结完大军的菲诺弥一方开始在圣骑士和红骑士的指挥下展开反攻,击破拉贝尔斯军主力,加上联盟的反水,贝里基钮王反戈一击,彻底将赛尤西亚打回原形。参加叛军的阵亡九成,赛尤西亚狼狈逃回王国。

联军趁势收复失地,大军进入拉贝尔斯如入无人之境,很快就将王都包围。赛尤西亚提出和平被拒绝,准备玉石俱焚。这时,赛芙琳忒的表兄,西里西亚公爵起兵政变,夺取了王城,并将叛军首脑赛尤西亚捆绑至联军军营。至此,历时五个月的拉贝尔斯王的叛乱终于被平定。

帝国议会研究决定,一致认为拉贝尔斯王罪大恶极,将其家族列为叛国者。除了已经过继给赛芙琳忒的长子,其余成员不论男女老幼全部处以绞刑,尸骸不得入殓,并被丢弃与荒野。赛尤西亚的尸身则被砍成无数块,挂在帝国重要城市的城门上示众,拉贝尔斯由圣骑士革泽鲁和西里西亚公爵联合管理。

消息传到教廷,就连教皇陛下都对这一决议表示赞成。

平定了拉贝尔斯王的叛乱之后,大陆再次迎来了和平。

一个月后。

“你真的决定了吗?姐妹?”贝尔兰看着一身盛装的雅思塔,犹疑地又问了一句。

“是的,这是我的决定。”雅思塔面色平静地回答,为了今天,她特意穿上了穆维恩族中少女出嫁才穿扮的服饰,抹上了人类女子才会涂抹的面妆。“我的兽魂已经失去,我的灵魂无法回到兽神怀抱。那么我就已经不是穆维恩的一员,我可以用自己的意志来决定我的去留。”

看着信誓旦旦的少女,贝尔兰还是叹了口气。“虽然我曾经那么说过你,但你毕竟还是穆维恩的人,这里未必没有你的容身之处。为了那个人,真的值得你做到这一步吗?”

“是的姐妹,我曾向她保证过,会永远陪伴她。穆维恩是个信守承诺的种族,断然不会背弃约定。”

见她去意已决,贝尔兰终于放弃了劝说,她打开门,向身后的少女看了一眼,却只看见她孤单的背影。

“再见,姐妹,我会替兽神思念你。”

门被沉重地关上,室内只剩下微弱的烛光。

这是一间墓室,雅思塔为自己准备的墓室。赛芙琳忒已经被埋葬在圣山脚下,她没有办法去到那里。只能在穆维恩的领地内寻觅一处永眠之所。

在她的手里,是一颗不起眼的药瓶。瓶子里装着半杯白色的半流质物体。

“赛芙琳忒,我说过,会陪你演到落幕……”

帝都,贵族区。

在一座充满古风的住宅内,一对父女正做着最后的道别。

“女儿,你准备好了?”

“是的,父亲。”苏明斯忒穿着一身白衣,跪坐在一间不甚明亮的房内,“女儿不孝,不曾婚育,无法给父亲您带来晚年的欢愉。苏明家恐怕要绝后了。”

屋中的老人一头花白的头发,闻言哈哈一笑,“这个女儿你就不用担心了,你一直都是为父的骄傲,哪怕是你现在的决定。身为武士为主君尽忠是深深刻印在脑子里并用身体付诸于行动,为父尊重你的选择。你死之后,我会在族中过继一个孩子做继承人。”

苏明斯忒闻言,深深地向自己的父亲鞠躬到底。

“女儿去意已决,还请父亲大人亲自为女儿介错。”

老人缓缓点头,他站起身走到一侧。

听着屋外池塘的流水声,苏明斯忒回想起自己的过往,为了振兴家族,她毅然加入赛芙琳忒的骑兵团,从底层干起,兢兢业业,从未逾越过自己的地位。唯有那一次,她决定彻底维护女皇的意愿,和对手艾萨芮恩在林道上拔刀相向。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赛芙琳忒,君主的意志就是她行动的标准,君主的想法就是她的想法,苏明斯忒从未有过自己的意志,也从未反抗过赛芙琳忒的决议,时至今日她从未对自己所作所为而后悔。

但令她没有想到的是,赛芙琳忒会离开的这么突然。

当她将消息带回给菲安丽雅时,也得知了这一噩耗。

“女皇辞世,她唯一的养子继承了这个帝国。”

悲痛过后,苏明斯忒意识到,自己已再无留恋。

“女皇万岁!”

扯开衣服,她毫无留恋地举刀切腹。

时间从来不为发生的事停止过脚步,随着皇帝的成长,赛芙琳忒同期的人渐渐老去,新一代人成长起来,逐渐接过他们的重任,继续维持着国家的运作。

三十年后,正直壮年的帝国皇帝率军联合教廷军在北方边境再一次大破兽人,扼杀了它们企图南下的野心。

他站在属于兽人们领土的腹地,仍凭来自北方的冰雪吹打。

“陛下,这里风大,还请回帐篷吧。”他的禁卫军团长,同时也是自己奶兄弟侍立在旁。十年前,他接替了自己的兄长担任皇帝侍卫一职,而他的兄长,则接替了父亲帝国后勤部长的职位。

他的胞妹,也如愿嫁给这位皇帝兄长,颇受恩宠。

霍夫顿一家自上而下一门荣宠,成为最受皇帝器重的家族。

“三十年前,我的母亲就是站在这里,看着帝国的军队攻破兽人防线,大肆砍杀这些敌人。”皇帝指着脚下的土地说道。尽管经过多方寻找,他依旧没有找到自己的生母,三十多年的时间,真相已经掩埋的足够久了。

在找不到自己生母的情况下,他放弃了寻找,将收养自己的赛芙琳忒当做了自己的母亲。而乳母哈米拉成为了三个唯一还在世的母亲。

“是的,我常听母亲说起过她的功绩。”他在一旁点头附和。

“只有亲身经历过,才能知道其中的难处。我的母亲身为一个女人,是怎么做到这些的呢?”赛门斯低声言语着,“传令全军,班师回朝,带着被解救的同胞,还有兽人们的头颅。”

壁炉内发出温暖的炉火,一位老妇人静静地捧着一本书躺在摇椅上,从她满是皱纹的脸上,依稀还能分辨出她年轻时的模样。

“乳母,最近身体还好吗?”皇帝坐在另一边,后面不远处坐着一名书记官。

纸张铺开,鹅毛笔尖已蘸饱墨水,随时准备动笔了。

坐在躺椅上的正是四****中仅存的白骑士,哈米拉·菲娜尔·霍夫顿。随着昔日的同僚、敌人相继故去,对处理政务越发感到力不从心的哈米拉向帝国议会提出辞呈并得到允许,现在的她只是一个挂着贵族头衔的老妇人,每天就这么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回忆往事,种点花草打发时间。

在前不久,她刚过完自己的六十岁生日。

“承蒙陛下挂怀,老身还过得去。”哈米拉微微一笑,“我的孩子没有给您添麻烦吧?”

“凯米尔将军非常优秀,在对抗兽人的战争中,他还曾用弓箭射死过一只企图冲进禁卫军中的兽人。”皇帝帮自己的兄弟解围说道。“另外,柯菲丝最近怀孕了,御医们希望她能安心静养。这次就没有随行来看您,由红骑士的女儿露娜陪着她。”

“是嘛,那可真是太好了。”白骑士欣慰地笑道,“希望那孩子能静下心来修养,别再舞刀弄剑做些危险的事了。皇帝陛下降临敝舍,一定还有其他事情吧?”

“是的。”赛门斯点头承认,他向身后的书记官示意,对哈米拉说道,“我想知道关于我母亲的事。”

“你的母亲?”

“我指的是希律尔斯大帝。”

“这样啊……”哈米拉沉吟片刻,虽然不清楚皇帝为什么突然想要知道赛芙琳忒的事情,但哈米拉还是决定把所知道的都告诉对方。“这个故事有点长,陛下愿意花时间听我一个老太婆的唠叨吗?”

对此,赛门斯郑重地点头,回应道:

“我愿洗耳恭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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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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