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什么时候掌握这一技巧的?”郝志瞪大了眼睛问凉子。
凉子微微一笑:“我哪里知道?就是觉得我能做到,就做到了啊!”
乐乐在一边思索了一下,对郝志说:“意识能力者的能力都是本能,问这个没有意义的,就好象我们理解不了你是怎么穿越空间的,甚至连你自己也不知道,这也就跟一个小孩子爬着爬着忽然站起来走路是一样的,本能,是隐藏在基因记忆里的东西,点点受训练学习的所有东西,都已经在基因深处传递给了凉子,她只需要稍作领会就可以做到和点点一模一样,甚至很快超越过去,一点都不奇怪!”
是啊郝志意味深长地看着眼前的两个女孩子,忽然就好象看到了珂珂和点点站在面前一样,那熟悉的身影,同样的意识能,他下意识地回头左右看了看,忽然心里一阵心酸,可惜葭葭不在,那个聒噪闹腾的大丫头,要是她也有一个后代,传承她超强的战士本能就好了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你们先回去休息,我们还有三天就能到达天王星轨道了,做好战斗准备!
于是,大家分头回到自己的休息舱洗澡换衣服,因为船长通知,今天晚些时候飞船就要掠过木星,凉子和乐乐于是兴奋地跑到运输机的瞭望塔去看大红斑了,像两个外出旅游的孩子。
郝志苦笑,本来大家同龄的,怎么折腾一圈之后只有自己到了三十多岁,猛然间感觉自己成了幼儿园阿姨似的,领着一帮十来岁的孩子在作游戏一样。
他换了身便装,就独自沿着船身外侧的走廊溜达起来,一路走到封闭的船只前甲板,这里堆放着许多大的金属箱子,有些已经被打开,空空荡荡地躺在地面上,边上,一长排直径半米多的舷窗可以直接看到外侧的风景,可惜,风景只有一路漆黑和远处宇宙背景下的群星璀璨。
地球上任何一个看星星的地方都不如在太空中看到的群星浩瀚而繁杂。
有时,郝志盯着那些密密匝匝堆积在一起的星星,会觉得它们离自己很远,似乎自己的位置永远和宇宙中的其他星球隔着遥远的一层空间,不可冲破也不能逾越,像是一个游戏中固定的规则似的,远观,欣赏,膜拜,然后感觉自我渺小。
“很美,不是吗?”端木童又穿回了自己宽大的道袍,散着头发出现在郝志的身后,小声问道。
郝志没有回头,他几乎只靠听脚步声就能知道身后走来的女孩是谁,那是一种天然的自信,甚至伴随空气流动飘来的淡淡的体香,对他来说再熟悉也不过了。
不回头,是因为他不想看到端木童稚嫩的脸,只要不看到她,身后的影子,就是王琰珂。
“是啊,我时常会在梦里进入到宇宙空间,然后,看到一双巨大的眼睛在看着我。”
“这是一种潜意识的寓意吗?当你盯着星空看的时候,你永远不会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宇宙深空盯着你!”端木童似乎很明白郝志的想法,她手脚并用地爬上两个金属箱子,抱着膝盖坐在郝志的身后,继续跟他聊天。
“人类的奇怪心理作用罢了,当你长时间地盯着天空,就能看到空气中复杂透明的分子结构在飘来荡去,当你长时间地盯着茂密的树叶,慢慢地,就能感觉树叶丛中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只要你用心地去看,你会发现其实宇宙喧闹非常,地球本身并非旷古绝今的惟一存在。”
郝志手指着远处一片淡明黄色的遥远星云结构,你看,那就像是一个集贸市场,数千亿的恒星系堆砌拥挤在一起,你能看到对吗?或许侧耳倾听,甚至能听到它们互相之间窃窃私语的声音!
“想不到你还挺有感触!”端木童轻轻地笑了,“你不是第一次进入太空吧?”
“嗯,末日打血月飞船的时候去过近地轨道,后来也来过一次木星,把一帮兄弟的命葬送在这里,今天,就算是回来给四哥扫墓了!”郝志从口袋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香烟,点燃了三根,并排放在一个金属箱子上,然后,给自己点上一支,举了举:“四哥,地儿远,不能常来看你,别见怪啊您在天之灵保佑我们这一仗顺利,保佑子孙万福啊!”
端木童吃吃一笑,想不到一个生活在科学时代的人还监守这些迷信的东西。
“迷信?”郝志哼地一笑,“丫头,你的知识和智慧或许超过我,可是见识未必有我多,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迷信这种东西,因为只要你信,灵魂就能找到寄托。”
“你的寄托呢?”端木童细声说道,同时把身体朝前倾斜,嘴巴轻轻地凑到了郝志的耳根子后面,一股热气随说话的声音喷洒在他的脖子上。
“陪着你,照顾你我欠珂珂一个天长地久,这笔情债不得不还”郝志愣愣地说道。
“可我不是王琰珂,我是端木童,我讨厌男人!”端木童微怒地重复说道。
郝志不知道怎么接话,只好哦了一声。
“哦什么哦啊,你是不是男人啊?”端木童的声音仍然显得很不高兴。
“你似乎遇到了一个难题”端木童重新坐好,继续抱着自己的膝盖。
“什么难题?”
“如果我是端木童,你会爱上一个十四岁的小女孩吗?在传统道德领域,这是不被允许的,你会成为一个背叛王琰珂的坏人,如果我长大,变成了王琰珂,端木童又去了哪里?你爱的到底是这样一个躯壳,还是那个精神上的象征”
“我可能无法分辨出来你到底是珂珂还是端木童,我只知道我要保护你,照顾你!”郝志长叹一声说道,“我只知道,属于我的那个王琰珂,已经死在历史之中了,这是我永远无法忘记的痛,没人能够替代她,即使是你”
“我们的意见一致!”端木童轻快地从箱子上跳下来,绕过郝志走到他的面前,“事实上,关于过去的回忆已经在我内心苏醒,我记得你,但是我的思维却可以压制它,就像记住一场曾经真实无比的梦,那一段人生的记忆对我有参考价值,却不具备决定性,我就是端木童,不是王琰珂,我不接受你的爱,是因为我不想成为另一个女孩的替代品”
她轻飘飘地离去,留下郝志长久地伫立在原地,感情的线本来简单如一条晾衣绳,却在这一刻纠缠不清,乱成了被猫玩弄过的毛线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