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长风从昏迷中慢慢醒来,逐渐恢复意识的长风感觉到自己是趴在地上的,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不想刚一动手臂,从那里传来的一阵剧痛使得长风差点再度晕了过去,过了一会儿,长风咬紧牙关,强忍着那生命不可承受之痛从地上坐了起来。却是顾不得其他,直接打坐开始运功疗伤,真气在身体中游走,温润着受损的经脉,身体表面的伤口也开始结痂,半日之后,长风睁开了眼睛,已经是勉强可以行动。
此时方才真正算是清醒的长风方才想到自己与西门诗诗被那三色灵气所吞,应是粉身碎骨,自己又怎会在此地,自己虽严重缺无性命之忧,百思不得其解,却也不再管它。突然眼睛一亮,自己没死,那么她修为比我高深,自然不会有事。放眼向四周看去,欲寻西门诗诗的身影,这四周的景象却是使得长风大吃一惊。原来在长风四周除了光秃秃的岩石什么也无,然而充斥在这天地间的灵气却是充裕之极,实在可以算是一等一的洞天福地,灵气充足之地自然不该如此荒芜。长风想到了一种可能,自己二人在那最后一刻打开了那天地三才阵的阵门,是以才能在被三色氤氲之气吞没之前逃得一命,却也被那灵气扫中,才受了伤势。而现在自己应是通过了阵门来到了岁寒三友所在之地!长风不禁暗暗的兴奋了起来,为了验证这个想法,长风运功于掌心,仔细的感受着这天地之间灵气的流动,果然发现那灵气都往固定的方向流动,长风运足目力往那个方向看去,发现隐隐的可以看见一个山的影子,山并不高大,比岁寒山要小很多。这个地方应该就是悟道青松,紫玉竹,雪灵梅所在之处,这天地间浓郁的灵气全部都是供三种灵根所用,所以使得此地尽是荒芜。那三种灵根应是在那山中,最重要的是,西门诗诗一定还活着。
长风迫不及待的就向那边赶去,伤势想来还没好尽,背后看去,走得踉踉跄跄,一瘸一拐,身法更是难以展开。
长风望着那似乎不曾接近的山峰大口的喘着粗气,已经又过了半日,此地却仍是没有半点天黑的迹象。而在长风前方的山峰看起来还是那般大小,不远不近。好似触手可及,又似远在天边。长风本来以为不消一个时辰即可到达那座山,没想到竟是那般遥远。又是走了一个时辰,那山还是那般,不曾变化。长风越发的感到了不对劲,事出反常必有妖。长风停下了脚步,拔出绝尘在脚下岩石上划了一道剑痕,便不再管它继续向前走去。
伤势未清的长风在跋涉了近乎一日之后,撑不住坐在地上休息,正欲从乾坤袋中拿出水来喝,眼睛突然瞟到了一个地方,凑近前方一看,长风的心凉了半截。
长风的手摩挲着那道熟悉的剑痕,垂头丧气的瘫坐在了地上,原来走了这么久一直在原地打转。长风已是后天圆满的高手,自然不会失了方向,而想到远方那山的古怪,只剩下一种可能,那便是—幻阵!
长风虽然判断出来是在这幻阵之中,可是自己对这阵法一道却是一无所通,只能如无头苍蝇般乱撞,自然是难以破阵而出。要是西门诗诗在还可能有点办法,不过此刻既然是身险幻阵之中,自然不会遇到她。因这幻阵实乃阵法中比较奇特一类,幻阵无攻击的能力,却能将人困在其中,而幻阵之中的景象似真似假,非虚非实,所现之景因人而异。所以身陷幻阵只能依靠自己!
长风注视着那道剑痕良久,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忽然站起身来,拿起绝尘向着四周的岩石乱砍乱刺,碎石散了满地,长风也不去管它,只是继续挥舞着绝尘剑漫无目的的砍着,全都是铿铿锵锵剑锋击打岩石的声音,过了好一会儿,长风停了下来,累的脱了力,全身没有半分力气,可是长风那双眼却紧盯着四周的碎石,剑痕,仔细的感受着体内的疲惫。然而,一切都是那么真实,什么也没有变化,使得长风差点相信只是那山远了一点而已,此地不可能是幻阵。
长风失望的叹了口气,暗恨自己没有学习阵法之道,无奈的抬头看了看天空。对啊,长风心中一喜,这地方没有黑夜!
幻阵没有所谓阵眼,看破就是看破,看不破就是看不破!
然长风却不知何谓看破,何谓看不破,只在原地傻傻的看着那天,眼睛瞪得如灯笼般,眨也不眨一下。那意思仿佛欲用这目光洞穿这幻阵,可是过了很久,长风眼睛都瞪得生疼,也不见得这周围有什么变化。寂寥的荒地保持着亘古不变的状态,就像在冷眼旁观长风这滑稽的举动,长风似乎也感到自己做法的愚蠢,悻悻的收了目光,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的环顾四周,暗道还好无人看见,否则这脸可就丢大发了。在原地无来由的有些懊恼,有心找个倒霉蛋撒气,却发现这天地之中似乎只有自己一个活物,除此之外就是那充沛的灵气,远处的山峰和一望无际的荒地了。气愤的一拳打在了一块巨石上,想象中巨石炸裂的情景没有出现,倒是长风脸上疼的五官扭曲在了一起,缩回右手甩了好久方才好了点儿。原来长风先前一顿乱砍,又是有伤在身,早就疲惫不堪,体内真气枯竭,血肉之躯又如何抵挡巨石的坚硬。
长风发现莫名其妙落入这幻阵之后,自己的智商似乎都下降了不止一筹,摇了摇头,定了定心,长风盘膝打坐,开始运功调息。不知是太过劳累,还是幻阵的影响,不知不觉中长风竟沉沉的睡了过去。一道微不可查的光芒从绝尘剑上一闪而过,直到没入长风的身体中消失不见。
****
长风的前方是一个高大幽深的通道,身后是深不见底的悬崖,万丈深渊,掉落必是粉身碎骨,无路可退!长风握紧了手中长剑,向着前方迈出了一步,在那宽广无际的幽洞面前,长风犹如一只待宰的羔羊送入了巨兽的口中。
错!不是犹如!未走数丈,长风双目一缩,一双如灯笼般的巨目正在前方黑暗中一张一合,突然一个比阁楼还要大的狞恶的兽首伸到了长风的面前,咆哮了一声,张开血盆大口,露出锋利的如长枪般的獠牙,一口将长风的上半身咬下,吞下了肚子。
****
长风犹如从噩梦中醒来,却发现自己还是身处于那个洞口,身后仍是那绝壁悬崖,死亡的余悸仍在折磨着长风,瞪大了血红的双眼,后怕不已的看着前方的洞口,谁也不不知临死前的长风想到了什么。
伫立了良久,长风再一次迈出了脚步,然而,历史再一度重现,巨兽仍是那般吞下了长风,如一个轮回般,长风又一次出现在了洞口。无人知道生死间往返两次是什么样的滋味,死亡永远是这世间最为可怕的事物。
接下来便是一次又一次的上演着同样的一幕,长风一次又一次的面对着死亡,纵使心智最为坚定的人也难以支撑下去,何况他还只是个少年。这恶梦不停的循环,长风已经接近癫狂,似乎死亡已是奢望,因为他面对的是死亡,再死亡,再死亡……终于,长风崩溃了,再一次来到洞口时,长风没有向前走去,而是向后踏去。
“风儿”
最后一步还未踏出,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长风的耳中,长风面庞上的崩溃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被洪钟大吕震慑过后的呆滞。长风收回了脚步,缓缓的将头向后转去,忐忑不安紧张期待。终于在看到那个面含微笑风度翩翩的中年人时,长风哭着跪了下来
“师父,我好想你!风儿好怕!”
“风儿,你在畏惧什么?”长风默然不语,中年男子摸了摸长风的脑袋,叹了口气:“痴儿,异兽本是虚妄,可怕的乃是人心,念头通达,看破虚妄,又有何可畏惧的呢?”
长风哭诉道:“师父教我,如何看破?”
中年男子喝道:“既是虚妄,如何看不破!秉持本心,虚妄自破!”
秉持本心,虚妄自破!
长风睁开双眼,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望着这荒凉的世界,再度闭上双眼,只道了声
“破!”眼前的景象即如积雪遇春阳般,消失无踪。
长风睁眼见到四周白茫茫的被雪覆盖,自己正坐在地上,也是一身白霜,前方一位一身青衫的男子手拿着一根竹笛,温润如玉的面庞正一脸满意的看着自己,在那男子的身后一棵百尺紫竹静静的散发独特的灵韵,竹下三个破土而出的竹笋一身紫衣。
长风心中一动,那莫非便是紫玉竹?而那竹笋必是那不世奇药紫玉竹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