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前,他目光向小冬二人扫来,最后落在无间的身上。
不过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深深看了无间一眼。
书房里一切照旧,只是齐风的面色有些苍白和颓丧,一双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一夜未见他看起来像是老了十岁一般。
一见小冬和无间进来,他立刻从书案后面走了出来,声音略显激动道:“您二位总算是来了,请坐。”
说着,他向长离使了个眼色,后者很快退出去,不一会儿就端来了一壶好茶。
无间给小冬倒了一杯,自己却并没有要喝的意思。
小冬捧着这杯茶轻嗅了几下,这茶飘荡着一股淡淡的清香,闻起来让人觉得很是舒坦。
她小心翼翼的抿了一口,茶水入口微苦,渐渐的又化作一股说不出来的幽香,最后留在唇齿间的唯有一丝丝甜。
她的眼睛不由一亮,看向齐风的眼神也更加温和一些,这茶很合她的口味,她喜欢。
长离重新退了出去,就守在书房门口。
齐风坐回到书案后面,一幅愁眉苦脸的样子。
“先生,我昨晚查了,所得的情报和您提供的没有太大出入,”他说着,叹了口气:“实话讲,您的情报更详细一些。”
无间没有说话,只微微笑了笑。
齐风看他两眼,忽然沉声道:“齐某就是一介武夫,带兵打仗还能行,但运筹帷幄就差太多了,恳请先生赐教。”
说着,他嚯的站了起来,直接面向无间深深的鞠了一躬。
无间眸光一闪,没有接他这话,反而扭头去看小冬:“丫头,这齐将军之疾,你能医吗?”
小冬闻言立马放下手里的茶杯,露出一抹笑容:“他这还真是小病,对我来说绝对是手到病除。”
他们俩这一来一回的说着话,那边齐风听在耳中却是浑身一震。
尤其是当他听到小冬说那句手到病除的时候。
“先生,这,这位说的可属实?”齐风嘴唇哆嗦着,竭力控制着脸上抖动的肌肉,几乎是一字一句的问。
他实在是太激动了。
他身患隐疾,只有长离知道,连至亲的亲人都不知。
这隐疾只在他过度劳累的时候才会犯,平时根本看不出来任何异样。
但一犯病,就犹如有万只蚂蚁在同时啃咬他的骨头,真是又痛又痒,真真是生不如死。
就比如现在,他就是靠着身为军人的强大意志力才能和他们坐在这里交谈的。
无间看了眼齐风,正色道:“将军,我昨日就已经向您介绍过了吧?这位可是神医。”
说到神医二字的时候,他刻意加重了语气。
齐风闻言立马看向小冬:“梅神医,我这病真有得治吗?”
不怪他连着问了两次,实在是因为这隐疾折磨了他太久了。
他几乎是请遍了名医,最后也没医好。
小冬瞥他一眼,有些不耐烦了,但手指碰了碰那茶杯,语气就又温和下来。
“齐将军,你这是隐疾,平日里无事,但最忌讳过度劳累。发病时,病状从表面看不出,但感觉起来就如万蚁噬骨,让人痛不欲生。但只需生生熬过十二个时辰便就又好了,我说的可对?”
她的语气不疾不徐,听起来平铺直叙的,但齐风的双眼却越来越亮。
因为,她说的实在是太对了!
此事除了他自己就只有长离知道了,他信长离不会多言,他自己也没说,这二人却知道了,难道这人真是神医?
小冬看了眼无间,这齐风有疾她昨日就看出来了,还没来得及和他说,没想到他竟也能看出来。
他是怎么做到的呢?
她和齐风都不说话了,倒是无间打破了沉默。
“丫头,那你就先给齐将军治病吧,他带着疾也会影响后面的商谈。”
“好吧,”小冬拍拍手,站了起来。
齐风也回过神来,连连道谢。
他这一道谢,小冬正打开针包的手就顿住了。
她十分缓慢的扭头,盯着齐风,正色道:“齐将军,道谢就不必了,但您肯定知道,看病给钱,这是天经地义的吧?”
她言下之意是,难道你还想几句道谢就把我该得的诊金给吞了?
齐风愣了一下,很快明白过来,连忙摆手解释:“是是是,齐某懂得的,该付您多少钱,我是一个铜板都不敢缺的。”
他这话说的够好的了吧,但是小冬却皱眉了。
旁边的无间又露出无奈的笑容,这丫头怕是又看上这里的什么东西了吧。
果然,小冬很快开口:“我不要钱。”
说着,她敲了敲桌面,指着桌上的茶壶:“这茶叶不错,给我来个五斤,不,来十斤也就行了。”
齐风忍不住一抖,露出苦笑:“神医小姐,不是我不愿意,而是这天山灵茶乃是陛下钦定的贡茶,每年整个皇宫也才能得个七八斤……”
所以,他哪里去给她弄来十斤那么多啊?
“好吧,那你这里有多少?”她想了想,也不绕弯子了,直接问。
齐风这回没再迟疑,很快答道:“我这儿也就有一斤多,还是陛下刚刚赏赐下来的。”
“好,那你们不许喝了,你这府里的这茶叶现在都归我了。”小冬臻首一抬,看着他毫不客气道。
“行,一会儿我就吩咐人去办。”齐风只得答应下来。
小冬这才心满意足的继续打开针包,随口吩咐一句:“你现在找个地方趴着,露出整个后背。”
齐风听话的站起身就往书房内室里走,这里安设了一个床榻,他有的时候忙的太晚就会宿在这里。
小冬和无间跟在他身后,在大夫眼中无男女。
很快齐风就除去了外袍,又除去中衣,裸着上身就趴到了床榻上。
他的动作看起来很是僵硬,肌肉线条也绷的很紧,应该是现在正痛痒难忍。
无间就站在离床不远处,见齐风裸着上半身,他眉头微微皱起。
虽说齐风是个病人,但也是个男人,小冬作为大夫,治病救人,免不了需要病人脱衣的时候。
但他的心里还是有些不爽,又见小冬只是目不斜视的给齐风施针,半点也没有去看其他地方,他才轻轻松了口气。
小冬的动作很快,不一会儿就扎下了几十针。
在施针的过程中她偶尔会停顿一下,在某个穴位处捻动几下金针。
一套针法完毕,无间递过来一方帕子,她随手接过擦了擦手。
“你要不要出去休息一下?”无间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