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花夫人房中出来,江檀立马拉过娄寒的手,“花夫人可曾对你做了什么?”
娄寒摇了摇头,“没有,花夫人看起来挺慈善的,就是觉得我长得像她多年前去世的女儿,所以才如此执着的想要把我留下。”
江檀半信半疑的点了点头,“既是如此,我也就放心了,不过这里毕竟是我们不熟悉的地方,以后还是少来为妙。”
“好。”
“不过刚才花夫人给你看了什么东西,为何你会那般惊诧?”江檀对此还是有些不解,他总觉得事情并没有她说的那么简单。
娄寒自然是不能将那另外一只玉珏耳饰掏出来给他看,他那么聪明的人看了之后自然一切都会明白的,娄寒从袖中掏出临走的时候娘亲给她让她来应付江檀的东西。
只见她掌心放着一颗鹌鹑蛋般大小的珍珠,“花夫人给了我这个,公子你瞧,这颗珍珠真是大得很,我从未见过这么大的珍珠。”
江檀有些不悦,“娄寒你何时成了这般贪恋钱财珠宝之人了。”
“我没有,没有。”娄寒急忙摆手,“我就是没见过这么大的珍珠,稀罕而已,而且我也不是白拿的,我不是用陪花夫人聊天换来的嘛。”
江檀摇了摇头,“下不为例,人若变得贪婪了,会失去更珍贵的东西的。”
就知道他会说教的,娄寒只好低垂着头答应。
翌日上午,花府又派人来了寻芜阁,不过这次并不是请江檀出诊的,而是特地来接娄寒的。
娄寒心里明白花府为什么来接她,肯定是娘又想她了,想见见她。
江檀对此事却颇为担心,那个花夫人不知道对娄寒存的是什么心思。
“娄寒,我与你同去,我倒想问问花夫人为何频频要见你。”
“不用了公子。”娄寒笑了笑,“我不是说过吗,花夫人是见我长得像她过世的女儿,所以才会这么喜欢我的,她没有坏心的,我去了不会耽误太长时间的,倘若花夫人当真有歹心,我也是会武功的,自然能逃脱的了,你不用担心了。”
他怎么可能不担心,“那我也不能让你一个人去,我让无踪陪你去吧,有他在,我也放心一些。”
“别了,我们两个女人在一起说话,无踪师父在一旁跟着不太方便,我答应你很快就会回来的。”娄寒摆摆手急忙与花府派来的人离开了寻芜阁。
到了花府内,娄寒直接去花夫人房中见了花夫人。
蜜雪也在,而另外一个娄寒没想到的人也在。
“妃雪,你怎么会在这里?”娄寒很诧异她竟然会在。
妃雪对她很客气的点了一下头,“很抱歉,之前并不知晓你与夫人的关系,所以对你多有不敬,还请见谅。”
娄寒陡然才明白过来,惊诧的看了眼自己的娘亲,“娘,妃雪是您的人,也是您安排她进入无药阁刺杀高洋的对吗?”
娄香雪点了一下头,“我活着的意义就是为了杀了高洋替你爹报仇,妃雪就是我训练了专门对付高洋的人。”
“不,娘您不能这么做。”娄寒急忙阻止了她,“高洋是要杀的,但是绝不能在无药阁里杀了他。”
“为什么?”
“因为会连累江檀的。”娄寒只好将无药阁的事告知了娘亲。
娄香雪也明白了她为什么会有此顾虑,看来刺杀高洋的事还真是不能在无药阁中进行,这样不仅会牵连到江檀,就连娄寒也会被牵连到。
“这件事我会再做打算的,不过寒儿你也不用担心,娘既然知道了你喜欢江檀,自然就不会再做会牵连到他的事。”
“对不起,娘。”娄寒有些歉疚,“为了保护江檀,我实在是不孝,就连为爹报仇那么重要的事我都···”
娄香雪上前抚摸了摸娄寒的头发,“这事不怪你,娘明白你的心。”
娄寒眼睛有些湿润,“我真是对不起爹爹,九泉之下的他一定会怨怪我的。”
“你爹才不会的。”娄香雪摇了摇头,“娘带你去一个地方。”
花府的马车离开了花府一路往南边的方向驶去。
文奕清骑着马恰巧从马车旁经过,因为那马车颇为华丽,他以为是朝中哪位官员的家属所乘的马车,便略感兴趣的瞧了瞧。
风吹起一隅车帘,他微微一瞥瞧见车内坐着一个容貌不俗的中年贵夫人,她里侧还坐着一个年轻的女子,他只是隐约觉得长得像娄寒,只是想再看清楚一些时,马车已经驶过去了。
他摇了摇头,肯定不会是娄寒的,那位贵夫人是个生面孔,娄寒怎么会跟一个陌生人在一起呢,何况江檀那么宝贝她,又怎么会让她跟着一个陌生女人待在一起。
排除了心中的疑惑,文奕清又骑着马优哉游哉的往寻芜阁走去。
马车行了有些距离,到了地点,下了马车,娄寒很诧异的抬头看着长长台阶的顶端那间‘歆圣庵’。
“娘,您带我来庵庙做什么啊?”
娄香雪抬头瞧着那并不壮阔辉煌但还是很神圣的庵庙,“去了你就知道了。”
母女二人前面走着,蜜雪在后面跟着,踏过那一层层的长阶往歆圣庵内走去。
来到歆圣庵,庵内的女尼们见到娄香雪都熟识的立掌问好。
娄寒觉得奇怪,“娘,您以前是不是来过这里?”
“是啊。”娄香雪叹了口气,“我和蜜雪当年从乱葬岗中爬出来身受重伤奄奄一息,是歆圣庵中的神尼们路过救了我们,我们二人便在这里养伤住了一段时间的。”
“如此说来,她们是娘和蜜雪的救命恩人啊。”
“可不是,这份恩德我永远都不会忘的。”
问过小尼慧缘师太的所在后,三人便直接去了慧缘师太的房中。
慧缘师太当时正在参禅,三人稍等了一下,慧缘师太将她们三人引入内阁休息室。
娄香雪拉着娄寒给慧缘师太行了大礼,“师太,许久不见了,这是我的女儿娄寒,她并没有死,如今我有幸又见到她了。”
慧缘师太也觉着是幸事,开心的笑着点了点头,“上天怜悯赐福啊,能让你们母女再次团聚。”
娄寒又给慧缘师太行了一记大礼,“娄寒见过师太,多谢师太当年救了我娘。”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也是你娘命不该绝,一生行善之人,佛祖自会庇佑的。”
几个人又聊了会话,慧缘便请辞了,“前庵还有些琐事需要贫尼去处理,几位若是要见先故人便去见吧,贫尼就不叨扰了。”慧缘师太便离开了屋子。
娄香雪带着娄寒去了不远处的一处安静的厢房。
那间厢房内像是许久不曾住过人了,有些清凉,但是却并不脏乱,像是每天都会有人来打扫一样。
娄香雪忍不住有些感叹,“没想到我都离开了这么多年了,慧缘师太竟还命人打扫这间屋子。”
“这是娘您以前住的房间?”
“是啊,我在这里住了一年多呢。”
娄寒有些惊诧,在房内四处瞧着,当年她娘就住在这里,可是她却完全的不知道。
“可是,娘您在这歆圣庵内住得好好的,为何要离开呢,还跑去宁州这么远的地方?”
娄香雪无奈的苦笑一下,“娘和蜜雪当初是因为身受重伤才留在歆圣庵内养伤治病,只是我们二人身无分文怎好一直借宿在歆圣庵内,况且我们有仇要报,尘缘未了,也不便遁入空门常伴青灯,便与慧缘师太请辞离开了歆圣庵。离开歆圣庵后我们为了生计在邺城找了些杂活来做,那段时间我们吃了不少的苦,后来就遇到了来京都城采买的商人花老爷,花老爷相中了我,恰巧他夫人病逝好几年了,便让我续了弦,我不想蜜雪再跟着我吃苦受累了,便同意与花老爷离开邺城去往宁州,我当时也是想着花老爷有些财势,便可以有助于我替你爹报仇。”娄香雪忍不住有些掩面抽泣,“说到底,我还是对不住你爹了。”
娄寒也有些心酸,她没想到娘以前受过那么多委屈,包括嫁给花老爷,也并未她自愿,她心里肯定也颇为矛盾难过的。“娘,爹会理解你的。”
娄香雪抽泣着,“但愿他不会怪我。”
娄香雪擦了擦眼泪,“寒儿,娘今天带你来歆圣庵,其实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什么事情?”
“见见你爹。”娄香雪走到房中小佛堂前,“你爹死后,我曾在这里日日祭拜他,为他诵经念佛,愿他来世投胎莫要再投到帝王家,一生普通平安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