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上至二楼卧室的柳珠,已经成功将趴在屋顶上的小萌救回屋。
卧室里亮着温暖的橘黄色灯光,她们二人并肩坐在柔软的床铺上。
小萌窝在柳珠胸前哭个不停,而柳珠则是不停拍打她的后背。
柳珍刚一推门而入,便看到床上的柳珠怀抱小萌,一脸无措的表情。
打拳妹妹一向在行,可哄女孩却往往一筹莫展。从这点来看,也还真有几分男人的特xìng。
轻轻走至她们身前,柳珍朝妹妹递出了一个特殊的眼神,意思在问:怎么样了?
柳珠微蹙眉宇摇摇头,似乎在说:我是没辙了。
知道妹妹在哄人方面向来都不在行,柳珍走上前去,代替柳珠哄劝小萌。
相较柳珠,柳珍在哄人,特别是哄小女生这方面的确很有天赋。
几句温声软语,外加抚头摸脸,很快就让小萌止住了哭泣。
「小萌乖——」见效果不错,柳珍继续连哄带劝道:「不怕不怕!已经没事了。可不可以告诉姐姐,刚刚都发生了些什么?」
小萌用手擦着眼角的泪痕,抽抽鼻子边啜泣边作答。
原来,当午夜过后,姐妹二人送小萌回到家后,完全放松下来的她很快便入睡了。
原以为可一觉到天亮,然而没过多久,她便被一道奇特的声音给惊醒。
声音在黑夜中不断响起,发出「咯吱咯吱」声。
起先,小萌并没在意,她换了个姿势准备继续入睡。
然而就在接下来的似睡非睡间,她突然意识到这奇特的声响似曾相识。
就在一天前的晚上,这道声音也在同一时刻出现过。
惊觉到这一点,小萌「咻」的一下睁开双眼。下一秒便从床上坐起,侧耳聆听声音的发源点。
很快,她就听出这声音和此前出现过的完全一样,就连发出的位置也和昨夜分毫不差。
瞬间变得不安起来的小萌虽然很是害怕,但还是硬着头皮下床一探究竟。
不会有问题的!阿珍姐姐已经送走了血腥玛丽,那家伙不会再出来了。
边走边想中,声音牵引着小萌来到卫生间前。
吞下好几口口水,小萌壮着胆子战战兢兢将门推开——
下一秒,一片猩红血海的景象,就这样清晰映现在小萌的视网膜上。
顷刻间,她惊呆了。
几秒钟后,被吓得魂飞魄散的她,拖着沉重的躯干跌跌撞撞爬回卧室,爬出窗户,爬上了屋顶。
事情的来龙去脉就是这样了。小萌才说完,就又一次窝在柳珠怀里掉起了眼泪。
听过小萌的诉说,姐妹二人相互看了看,满腹疑惑的柳珠忍不住最先开口:「怎么会这样!姐姐,我们之前不是已经把那鬼婆娘封回镜中了吗?」
三个小时前,她们在道馆卫生间顺利完成了送灵归镜的仪式。
那时候,柳珍曾亲口发话:血腥玛丽已被封入了镜中所设的结界里,至少一甲子内她都不会再出现。
可是这一甲子的时间,现下怕是过了还不到千分之一吧。
怎么血腥玛丽就又冒出来了?该不会是鬼怪也玩上穿越游戏了吧。
柳珍在卧室里慢慢踱着步子,从这头走到那头,时不时停下脚步,然后接着再走。
就这样走了一阵儿,房间里响起柳珍的声音:「我想,不久前我们大概是完成了一个成功的失败仪式。」
「成功的失败仪式?」柳珠听罢,立刻皱起眉头一脸不解:「姐姐,妳这话可把我说胡涂了。什么是成功的失败仪式?到底是成功还是失败?」
柳珍耸耸肩:「我们成功了,但同时也失败了。」
「不懂。」柳珠困惑的摇头。她身旁的小萌也眉头紧锁,一脸不解。
柳珍随后解释道:「首先仪式的确是完成了,而且前后没有出现任何差错十分顺利,结果看似也正象我们预期的那样。所以,从表面看的确成功了。
「然而内在,布下的封印并没能有效阻止目标,致使对方重新脱困,因此仪式同时也失败了。」
柳珠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又摇摇头:「可是……为什么会这样子呢?究竟什么原因导致封印仪式看似成功,却实则失败?」
「这就是问题所在啊!」柳珍说着又开始在卧室里踱起步来:「刚刚我思前想后了好一阵儿,唯一的可能就是仪式的极限被打破了。」
「仪式的极限?」柳珠跟着重复了一句,仍是满面困惑。
柳珍点头应道:「是的,也可以理解为封印的极限。世间万物被造物主造出的那一刻,都被定位在高低两个极限之间,并在其中所限定的范围内上下浮动。
「当一种事物突破了另一种事物的极限,那么被突破极限的事物从某种意义上讲,也就变得没有了存在的意义和价值,因为它在无形中已经被另一种事物所取代了。
「如果放在此一事件中,就可以说成是封印的极限被另一道极限所冲破,继而变得不复存在。」
柳珠听到这里,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喔……好像有点明白了。总之就是,封印的极限被别的东西突破,变得没用了。」
「没错,就是这个意思。」柳珍认可道:「原本在镜子背面设下的结界,如今被另一股力量所突破,那股力量战胜了封印的力量。所以尽管封印仪式顺利完成,也无法发挥原有的效力了。」
「喔!难怪刚刚姐姐会说这是个成功的失败仪式,现在我完全明白了。」柳珠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
「是的。因为另一股力量太过强大,已不是封印所能奈何的。」
「那么姐姐口中的另一股力量,指的是什么呢?」柳珠在这时又变得好奇起来。
听妹妹提出这一问题,柳珍轻轻吐出一口气,叹道:「戾气,血腥玛丽的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