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么一说,不光是坐在一旁的安长埔,就连程峰也跟着愣住了。
程峰或许还只是有些诧异,安长埔除了诧异,更多的则是莫名其妙和郁闷,他和这位名叫秦若男的女警从见面到相识,加在一起还不到三个小时,自己没招谁没惹谁,现在她这么莫名其妙的要求调去和别人搭档,倒好像是自己得罪了她一样!
难道她是因为方才回来的路上,自己对她提的那一句意见?
安长埔皱起眉头来,心里委屈极了,不过他终究是个大男人,再怎么着也不能表现的太过斤斤计较。
“是我方才做了什么让你觉得被冒犯的事了么?”不打算计较,但事情终究都有个缘由,搭档查案这种事情不能强求,秦若男如果坚持要换人,自己不会勉强,而她到底为什么排斥自己,安长埔也想弄个明白。
安长埔的这个问题问的可以说是一点都不过分,程峰听完,也把目光投向秦若男。
秦若男脸色微微有些泛红,尴尬的清了清嗓子,说:“你没有哪里冒犯了我,我只是觉得你跟我两个人个性不合,不适合一起工作,仅此而已。”
“你认识我很久么?”安长埔听她这么说,心里没来由的窜起一股火,他参加工作这几年,说是人缘极佳或许也略显夸张,但是至少还从来没有人说和他个性不合这种话,现在莫名其妙的被一个刚刚相识的陌生女同事扣了这样的帽子,让他的心里很难接受,“你和我见面时间一共还没有几个小时,你怎么知道我是什么性格的人?你会读心术?”
秦若男的脸颊愈发红润了,她听了安长埔的话,并不搭腔,而是对程峰说:“对不起,我坚持我的要求。”
安长埔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一肚子窝囊气过,他气得几乎说不出话来,眼睛看着程峰,等着他发话。
程峰也很无奈的看了看他,示意秦若男先坐下说话,然后问安长埔:“你们两个刚才有发生什么摩擦么?”
“没有!如果说有的话,无非就是我提醒了一下,让秦若男注意一下她和报案人讲话的态度。”安长埔如实回答。
程峰追问了一下事情的经过,听后看了看秦若男,秦若男脸色复杂的别开眼神,没有回应。
“其实你们两个刚刚的做法,恰好是一种很好的配合,难道你们都没有发现么?”程峰想了想,忽然笑了,“秦若男的话虽然激怒了报案人,但是也成功的转移了他们的情绪,让他们暂时忘记了恐惧,安长埔这个时候趁机安抚一下,所以才能以最快的速度最高的质量完成对报案人的询问。所以依我看,你们俩的个性虽然好像确实不大一样,但是搭配在一起工作还是蛮合适的。”
秦若男一听这话,想要开口说什么,被程峰一抬手制止了。
“好了,”程峰适时的板起脸来,抬腕看了看时间,“不要浪费时间,我没有精力做幼儿园老师,调节小朋友之间的相处关系,既然有了调查方向,就抓紧时间行动吧!”
安长埔对程峰点点头,率先起身走出了程峰的办公室,秦若男尴尬的呆呆站了一会儿,见程峰一脸不容置疑的表情,也只好点点头,起身紧跟着安长埔离开了。
这一天余下的时间里,安长埔和秦若男两个人一句话都没有同对方讲,秦若男原本好像就不太喜欢和安长埔讲话,现在安长埔觉得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侮辱,也干脆不去自讨没趣,两个人对工作的分工倒是很有默契,见对方做了什么,自己就去做另外的部分,即使没有任何交流,工作倒是也进行的有条不紊。
在这样的低气压之下,他们一忙就忙了三四天,这三四天里整个案子收获甚微,C市范围内的男性失踪人口进行过排查,没有关于这方面的报案记录,就连在C市务工、上学的外来人口,安长埔他们也加以排查,同样一无所获。
沿着江堤向上游方向的打捞工作也同样是一场空,别说完整的半具尸体,就连残肢都没有发现一丁点痕迹。
这倒让所有人都感到有些始料未及。
另外,田阳和墨窦私底下也没少盘问安长埔,到底是做了什么,才在第一天回来上班的时候就把新调来的女同事得罪的这么彻底,竟然闹到了让对方跑去找程峰请求另行安排的地步,直把安长埔问的有苦说不出。
他在工作之余,也没少回忆那天早上短短的接触,无论他怎么想,几乎想破头,也还是没有办法找到自己惹恼了秦若男的缘由。除非这姑娘真的那么小心眼儿,连一句建议都听不得,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么公私不分的女人,他也无所谓对方对自己是个什么印象了。
若说比较郁闷的事情,倒还真的有一桩,那就是安长埔在连续几天的工作当中逐渐发现,秦若男虽然个性比较倔强,但是对工作中有接触的其他人,倒也十分礼貌客气,初来乍到口碑还是相当不错的,却惟独对自己,不仅冷冷淡淡,还好像刻意回避,就连几次安长埔试图打破两个人之间的僵局,他都能够明显感觉到秦若男的躲闪,仿佛保持这种尴尬的现状才是她所希望的事情一样。
从警以来,包括到外面去执行维和任务的那一年多,安长埔棘手的事情也没少遇到,可是现在他深深的觉得,这个秦若男才是他遇到的最棘手的境况。
当然,他的处境只有自己一个人悄悄哀叹的份,田阳和墨窦两个人一来忙于调查手头的案件,二来看到安长埔吃瘪,这两个人都抱定了看热闹的心态,哪里会来对他表示同情。
在连续三天在江里沿着上游搜寻打捞,并且一无所获之后,警方不得不停止了搜索行动。赵法医对那半截男性尸体的尸检也已经结束,根据他的检查结论,这具尸体是被人杀死之后,用斧子硬生生的拦腰砍断的,死亡时间大约有24到36个小时,分尸是在受害者死亡很久后才进行的,血液都已经凝固在血管里,致死原因因为只找到了下半身,尚无法确定。
赵法医还对尸体的骨龄进行了检测,以此来推测死者大概的年龄区间,最后的结论是,此人应该大约在五十岁上下,上下浮动两到三岁。
这让安长埔和秦若男的调查范围得到了很大程度的限定,难度相对也降低了许多。
到了第五天的时候,就在他们依旧奔波于寻找C市行踪不明的五十岁上下男性时,一起报案引起了他们的重视。
在江的下游地段,一群工人被私营老板雇来在晚上的时候偷偷的到将里面去挖去江中石头运走卖钱,结果这天晚上挖石头的时候,竟然被他们挖出了一具尸体。
更令人感到惊讶的是,被这些采石工人挖出来的这半具尸体,并不是男性的,而且半具女性尸体。
这让安长埔和秦若男不禁有些大吃一惊,难道这个案子不仅仅是一桩普通的杀人分尸,而是一起连环杀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