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一碗酒(1 / 1)

血珠子一滴滴连成线,掉落在酒碗里,将那碗酒渐渐染成绛红色,姚铭笙并不顾手腕上的疼痛,一双眼睛锐利地盯着娜伊的眼睛,将她的双目紧紧抓牢,娜伊心中一惊,她从没见过如此漂亮的双目,此时这双眸子中透着强烈的霸道,像是喷着火,烧得她浑身不舒服。

娜伊看着姚铭笙的血不停地滴落在酒碗里,而姚铭笙却没有半点想停下来的意思,竟然想开口阻止这个年轻将军的冲动行为,她抬眼看着姚铭笙逐渐惨白的面色,蹙了眉,心里不由得抱怨一句:这是要做什么!

姚铭笙终于收回了落在娜伊脸上的傲人的眼神,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血已经要盛满那杯酒,这才收回手,掏出随身的帕子,绑在伤口上,做了简单的处理。

“公主,您不是说血流得越多越表示我们大唐的真诚么,这可算是真诚?”

姚铭笙眼睛扫了下那碗血酒,又盯上娜伊的眼睛,不卑不亢。

“这……”

娜伊看着姚铭笙停止了这冲动的放血行为,深深松了口气,她对姚铭笙的行为很是吃惊,此时面对着姚铭笙的问题,一时不知该怎么回应。

姚铭笙不等娜伊的反应,她伸手将那碗几乎要溢出来的血酒端了起来,放到嘴边,一抬头,喝进去了一半,随后擦了擦嘴角上的绛红色,星目一闪,对着娜伊说:“公主方才不是说要喝了这酒才算是完成仪式么,那铭笙喝了一半,剩下这半得公主喝才行。”

姚铭笙说着,将酒碗向着娜伊伸了过去,她一脸的桀骜,在气势上终于压过了娜伊。

娜伊愣了下,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世界上还有这样豪情的人,她盯着那碗酒,又看了看姚铭笙,心里暗生佩服。

“大胆,”

此时,娜伊的随身侍女上前一步,对着姚铭笙喊着:“你小小一个将军,怎可让公主喝你这脏血,还不快退下!“

“住口!”

娜伊瞪了侍女一眼,她抬眼对上姚铭笙的眼睛,眼中带着敬佩和与姚铭笙一样的桀骜。

“我身为突厥的公主,怎能说话不算,况且,我又怎会输给你这个汉族男子!”

娜伊说罢,伸手,要去接姚铭笙递过来的酒。就在娜伊的手指将要碰到酒碗的时候,姚铭笙却缩了手,将酒碗缩回到自己怀里。

“公主乃千金之躯,自然不能喝这酒,铭笙这样做,并非有意为难公主,我大唐国力雄厚,自然也不乏英雄男儿,只是各尽其职为国效着力,若是论这治国的本事,铭笙又哪里能和我们殿下比,还请公主明白,不要小觑了我们大唐的使者,这酒,铭笙来替公主喝了。”

姚铭笙说着,脖颈一仰,将其余的酒也喝下了肚子,她擦了擦嘴,定定地看了眼娜伊,姚铭笙心里有火,她根本不在意手上的伤口,更无所谓这血酒的腥味,她这一系列的行为好歹是挣回了些大唐的颜面,姚铭笙心里的气也消了许多,她重新退回到李亨身后,低着头站好了。

娜伊惊愕地愣了下,眼睛跟随着姚铭笙的动作,焦点落在姚铭笙手腕上绑的那个浸满了血的白色帕子,她有些担心姚铭笙会在下一秒因失血过度突然晕倒,就转过身来,面对着莫幸说:“爹爹,既然今天这定亲仪式被这位大唐的将军搅了,那就到这里吧,女儿也乏了。”

“那就依你,先让王子休息吧,我们改日再聚。”

莫幸挥了挥手,示意李亨和姚铭笙下去。

姚铭笙听到这,上前一步,向着莫幸鞠了个躬,说:“可汗,既然我们殿下都来到贵国,那么请可汗撤掉驻扎在萨尔沁的驻兵,以示和平的诚意。”

“我为什么要撤兵?”

莫幸挑了下眉头,轻轻笑了下,故作无辜地看向姚铭笙。

“您给我们天子的和亲书上不是说,等到和亲之后,就将萨尔沁还给大唐么。”

姚铭笙高声质问着莫幸,她心里暗叫不好,这可汗果然如她所料,要食言。

“我是说等到和亲后呀,要撤兵得先和亲,这不王子和娜伊还没有成亲,怎么能算是和亲后呢!”

莫幸狡黠地笑了一下,他绕了个文字游戏,绕得没有破绽。

姚铭笙皱了下眉头,她努力地保持平稳,与莫幸对峙着:“既然可汗没有诚意,那这亲和着也没意思,在下这就跟殿下回去……”

“放肆!”莫幸突然大吼了一声:“这和不和亲岂是一个小将军能决定的事情,我这里又岂是你们想来就来想去就去的地方,我从来没说要赖了这婚事,只是时日未定而已,你就和你们王子安心住着,等寻个好日子什么的,我自然会将娜伊嫁给你们王子的。”

“那请可汗定下这个吉日。”

姚铭笙明知道莫幸抛弃信用,却还是据理力争着。

“到时候自然会通知王子,将军不要急。”

莫幸不耐烦起来。

“那您这是间接软禁!”

姚铭笙高吼起来。

“什么软禁,我好吃好喝地招待你们,你怎么就不满意了,姚将军你若再不识抬举,别怪我不客气!”

莫幸被姚铭笙说中了心事,勃然大怒,他冲着两边的侍卫喊:“来人,将这个姚铭笙……”

“父王,您犯不着跟一个小将军生这样大的气,如果气坏了身子,女儿就不高兴了,就不会再给父王弹曲子听了。”

娜伊打断了莫幸的话,她笑着走到莫幸身边,将莫幸重新拉回到座位上坐好,在他身边撒着娇,说:“他们都说父王最近得了两匹极好的宝马,也不牵过来给娜伊瞧瞧,父王真小气!”娜伊说着,对着莫幸嘟起了嘴,眼睛却瞪了一眼姚铭笙,示意她不要再说话。

“那两匹马的性子太烈,到现在还没有一个人能将它们驯服,父王是怕这些畜生伤了你,才没给你看的,你倒怪起我来了。”

莫幸抬手,爱溺地刮了下娜伊的鼻子,笑着说。

“不管,女儿就是要,就是要!”

娜伊摇着莫幸的胳膊,娇声说着。

莫幸心情顿时大好,大笑了几声,说:“那改日父皇带你去看看那两匹马好啦。“

“不要改日,就要现在!女儿现在就要去瞧!“

娜伊撒着娇,不依不饶。

莫幸想了一下,一双冰冷的眼睛瞪了下一边站着的姚铭笙和李亨,从鼻中轻轻哼了一声,又转过头,温柔地对女儿说:“那父王现在就带娜伊去瞧,走。”说着站起身,拉着女儿的手,向着宫殿外走出去。

娜伊亲切地挽着莫幸的胳膊,两人走过姚铭笙的时候,娜伊微微转头,她眼睛很低,似有似无地看了姚铭笙那么一眼,走了出去。

众人随着莫幸和娜伊一并出去了,偌大的宫殿顿时又恢复了安静,若不是这满殿内洋溢的娜伊身上那股奇特的香气,姚铭笙还真以为刚才的一切都是一场梦而已。

姚铭笙等着人都走光了,向着李亨跪了下来。

“铭笙大胆,请殿下赎罪!”

“姚将军你这是做什么?”

李亨连忙扶起姚铭笙,他看着姚铭笙手腕上的伤,急忙说:“将军先去处理下伤口吧,这流血不止,实在危险。”

“铭笙实在有罪,方才一掌击在殿下的圣体上,又私自去与突厥公主对峙,差点连累了殿下。”

姚铭笙说着,又跪了下来。

“将军怎可这样说,幸得将军那带着内力的一掌,小王才没有在众人面前失仪,也多亏将军,才没有在突厥这里丢了咱大唐的颜面,小王感激都来不及,又怎会责怪将军。”

李亨再次将姚铭笙扶了起来,他叹了声气,说:“都怪小王自己没用,今后在突厥的日子必定多舛,我们两个当相互依扶才是,有姚将军在,小王也安心许多。”李亨感激地看着姚铭笙,满是真诚:“将军如果不嫌弃有这么一个没用的哥哥,就与小王义结金兰吧。”

“这如何敢当!”

姚铭笙受宠若惊,连连拒绝。两人你推我让了一会,终于达成共识,在当晚拜了天地鬼神,义结金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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