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门口医生正走了出来,顾夏迎面上去,焦急得问情况,
“医生,他现在怎么样了?”
主治医生看她一脸担忧,安抚道,
“没事了,他醒了,进去看看吧,病人刚刚醒,不要让他说太多话。”
“好的,谢谢您。”
她扒着门框,向前走了一步,又退了回来,然后低头无声得笑开了,心里欢乐得跟只小喜鹊似的,他醒了吗?哥,我就知道,你舍不得,留我一个人。
护士来查房,好奇得看着她,
“怎么不进去呀?”
“噢,正准备进去呢。”
护士从医药架下面拿了个折好的纸条出来,递给她,
“顾小姐,这个是你母亲让我转交给你的。”
顾夏接过,没有第一时间打开,她问护士,
“你看到我母亲去哪里了吗?”
“刚刚走了,你现在出去应该能追上,可能还没走远。”
顾夏从来没有那么一刻觉得电梯的等待时间是那么的漫长,她跑得很快,眼神到处搜索着那个年迈得身影,冲出医院,硕大的广场,空旷寂寥,她看着车来车往得道路,找不到她想要找的那个人,刺眼的阳光下,她打开攒在手里已经汗润得纸条,
“夏夏,你看到留言的时候,我已经离开这里了,不要找我,我想要回到我该去的地方。
当年我们3个人,我才是那个多出来的人,无论是先来后到,还是情感至上,我都沾不上边,他们相爱,相守,本来是一对幸福牵手的恋人,是我硬生生的拆散了他们。
对不起,我知道你心里的妈妈是个善良,和善的女人,可是夏夏,我不是,我的心机城府都很深,我用了很多世人不耻得手段得到了你爸,让他最爱得人恨他入骨,让他的第一个孩子看似意外的夭折。我花了四十多年的时间,努力做一个贤妻良母,用我的所有去爱你爸。
我以为,水滴石穿,相伴他大半辈子,起码能在他心里有个位置,不过失败了。
直到你爸出事的前几天,我才知道,跟我在一起的这些年,他心里有多痛苦,我不是故意要为难那个女人,我只是嫉妒得发了疯,我只是想吓吓她,我想保护我的家,但是我没有想到,她会打电话给他,他会当了真,原来,真的有人爱一个人爱到愿意与她同生共死?是不是很可怕呢?对,当我踩住刹车,当你在电话里面哭着告诉我,你爸出事了,我突然觉得我这一生是多么的可笑,我追逐得是一个永远都不会给予我一丁点爱的男人。
我打开车门,将那个女人拖出来送进医院。我真的很想笑,她不过是皮外伤,他多傻啊。
他认识我这么多年,一直觉得我心狠手辣,从来都不相信,我也不过是个人,一个女人,我再坏,也还有那么一点为他保留的良知,关于他,我从来都做不到心狠手辣。
他出事的前一天晚上,我们吵得很厉害,他说,他诅咒我,此后得余生每一天都过得毫无生趣,痛苦不堪。
其实我真的很想告诉他,我这一辈子从他打破了我唯一仅剩一点希望的那一刻起,不用诅咒,我一直都过的时间无痕,一年如一年,了无生趣。
夏夏,不要怪你哥了。
当年,你差点就要了你哥的命,我本来想要把一切都告诉你,可是你哥跪着求我,不要说。
在我们家里,你就像小太阳,我们都非常爱你,我们都约定好要给你一个纯净,简单,美好的生活。
他知道,如果你知道真相,那就像打开破盒子,源源不断得丑陋会快速的覆盖你的认知,你的世界,甚至,很可能,所有美好的东西都会成为泡影。
他说,他的妹妹是个像天使一样的女孩,不应该被这些恩怨所污染。
于是,他选择将一切的罪过揽在自己身上,他说,至少,这样,夏夏就还是夏夏,她有完美的家庭,恩爱的父母,把她捧在手心疼的家人,她只是运气不好,遇到一个坏哥哥,毁了她的家。
夏夏,这世上,再也找不到一个人,比你哥更爱你了。”
人来人往得广场,她站在那里,盯着那张纸,一动不动,良久,她转身,快速得跑向医院。
顾燃虚弱得睁开眼睛,胸口被撞得生疼,他看着埋在自己胸口得小脑袋,苍白得唇漾开一个暖暖的弧度,
“夏夏,我是病人,你这么大力气,我有点承受不了。”
她抹了一把眼泪,从来在他面前都是凶巴巴的,
“顾燃,我跟你说,我抱一下你,你应该高兴,不可以拒绝。”
他无奈的笑笑,
“好,那你准备一直这样吗?”
“不用你管,我想抱多久就抱多久。”
笨蛋,他伸手吃力得试着去擦她把自己捂在被子里只露出来一点鬓角上的泪水,明明就是不想让他看见她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