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顾之信还真有证据。
而且不是一个，而是……四个！
第一，泪目灵液的下面有一张纸，上面写着炼制这种药所需的五种原材料，而这五种原材料，与挥泪散是一模一样的，分毫不差。
第二，两种药作用相同，都是催泪，效果属于杀伤性质，在灵药类别中偏属于毒药方向，而千足岛一向都是偏于制毒解毒，药王谷则是滋补灵药居多，如果不是剽窃了配方，药王谷怎么会突然冒出来这样一种毒方向的药呢？
第三，那张纸上清楚的写了，泪目灵液（下品），而经过这段时间的研制开发，千足岛已经可以炼制中品的挥泪散了，从强弱效果来看，也应该是弱者剽窃强者的配方才对。
而第四，就是出于蹑草崖的师兄们对小师弟的绝对信任了，还记得当时小师弟游子贡刚刚配出这种新药的时候是何等的兴奋，喜极而泣，绝对不是装出来的，显然，这种药肯定不是他剽窃别人的，而既然他没剽窃，就只能说明，剽窃者是药王谷的人，不然的话哪儿有那么巧的事儿？灵草材料千千万万，怎么就在这么短的时间偏偏配出一模一样的药方？巧合？拉倒吧，这几率也太夸张太惊人了，只要稍微长点脑子的人就不会相信这种说法。
听他说完，在场众人顿时陷入沉默。
包括许钟在内，蹑草崖的众人都将目光落在药王谷的弟子们身上，等着他们给出一个解释。
黄文启则是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他真的不愿意相信这种事情会出在自己弟子身上，可是，顾之信这几个证据实在太有力了，简直让人无从辩驳。
黄文启深深的叹了口气。
如果这个事情是真的，那么……药王谷，甚至整个铭剑宗都算是丢人丢到家了。
在武林之中，你可以技不如人，却不能没有诚信二字，尤其是在炼药、炼器、工匠、裁缝……等等，在这些辅助技能的修行上，一旦缺乏诚信，剽窃了他人的成果占位己用，就算实力再强再厉害，也会沦为笑柄，成为被人在背后戳着脊梁骨笑话的对象。
“惭愧啊！”
黄文启又是心疼又是无奈的想着：“我黄文启一生光明磊落，却没想到老了老了，居然教出来这样的徒弟，这让我死了以后有何面目去见祖师啊！”
他的脸，寒冷如同冰霜，声音低沉地道：“是谁做的？”
药王谷的弟子们先是互相看了一会儿，然后都缓缓的，将目光落在了胖子身上……
“杜昂，是你？”黄文启冷声问道。
说实话，看到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居然是自己新收来的胖子徒弟，黄文启很是有些意外，因为这段时间以来，胖子给他的印象一直都是憨厚老实诚实可信，很对自己的脾气，而且在炼药方面非常有天赋，除了偶尔喜欢耍些不让人讨厌的小聪明之外，这人几乎没什么太明显的缺点……黄文启真的没有想到，胖子居然能做出来这种欺世盗名以至于影响到整个药王谷甚至铭剑宗的事情。
如果，这件事情真是胖子做的，那么……就算黄文启再怎么喜欢胖子，也得执行宗门的规矩，将他开革出去了。
宗门可以出废物，但是不能出骗子，为了数百年来的名声着想，这是铭剑宗乃至整个庆国武林之中最最下限的尺度。
而听见黄文启问话，胖子的脸色颇为有点不自然。
此时，他心里一千遍一万遍的骂娘：“妈X的，就没见过这么倒霉催的，怎么什么事儿都让我摊上了呢……”
上辈子的时候，蹑草崖的师徒几个也来参观了，却是没有发生任何波折，平静的来，平静的离开。
而这辈子……胖子本以为依然如故，却是万万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一种事情。
没想到啊！
挥泪散居然是这个名叫游子贡的家伙第一个研究出来的……我X，这也太特么巧了！
真的很巧！
这个配方，是胖子上辈子学过来的，属于那种散落的配方，已经查询不到最初的发明者了，而就在前段时间，在炼药的时候，三师兄徐长远炼药操作失误，拿错了药材，等发现的时候几种药都已经放到炼药炉里了。徐长远懊悔不已，毕竟几种药的价钱不菲，放错了药，这些药就全都浪费掉了，没准儿还会受到师父的责罚。而当时胖子就在旁边，看见徐长远的沮丧模样，灵机一动，就假装忽然想起来的样子，说自己知道一种药的配方，其中几种主料就是徐长远误放的这几种，不过除此之外还需要另外两种药材，如果有的话，或许能够力挽狂澜于既倒，变坏事为好事也说不定。
听说胖子有办法，徐长远抱着一种死马当成活马医的态度，立刻就去找来了另外两种药材，让胖子试试。
为了不太引人注目，胖子最开始的时候假装自己有些小地方记不清了，而见他已经有了八分的把握，包括三师兄徐长远在内的其他几位师兄也都纷纷过来帮忙，而在胖子有意的诱导之下，意见渐渐统一，炼药步骤渐渐清晰起来，就这么着，这次的炼药大获成功！
挥泪散，炼成了！
只是，因为时间上有所拖延造成火候不对的缘故，当时没有炼制出挥泪散的固体形态，而是一种液体的模样，之后几个师兄弟中最有文采的二师兄给这种药定名为“泪目灵液”，并将第一次炼出来的成品当做案例放入药王谷的陈列室里……
当时，胖子也没什么额外的想法，就是寻思着能让师兄们多会一种药，多涨一分本事，却没想到这么快就遇到了原创者，还被人家当场指认出来……这特么的，这比在大街上捡到钱的几率还低啊！
简直就是点背到家了。
可是，这个事儿，就算心里再明白，嘴上也不能认！
认了，就要背上一个剽窃者的名声，被开革出师门，这种后果，是胖子无论如何也无法承受的！
凭啥啊？
当时老子知道这配方的时候，这配方已经属于一种散失的状态，谁知道你小子就是最初的发明人啊！要是知道这样，老子才懒得用你的配方，我呸……谁稀罕！
可现在，说啥都晚了。
听见师父冷冷的质问，听着他没叫胖子，而是叫着自己的大名，胖子就知道，师父这是真的生气了，如果这件事情处理不好，那么自己这一次的故地重游就算到头了……不行！
想到这里，胖子竟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眼圈泛红，泪花闪闪，大喊了一声：“师父，我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