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身份(1 / 1)

闻人袭猛地睁开了双眼,发觉自己还在木桶之中,身上的伤口沾了水似乎更加疼痛了。而且因为她这么一小会儿的休息,她浑身上下开始酸痛起来。这种疼痛还不是局部的,是那种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酸痛,让她顿时放弃了挣扎。

她现在巴不得丧失所有的感觉,变成一个全身瘫痪的人。

但是更令她难以接受的事实是,她居然毫无防备地入睡了。

不行,这可不是她个人的房间,她必须马上有所行动。

想到这里,她忍着剧痛,迅速起身,擦干了身上的水。随后她又暗暗发力,施展缩骨功变回了沐灏的身形,穿上了一开始搭在屏风上面的皇子府的服饰。

换上这身太监服后,她还是觉得怪怪的。看了一眼天色,外面已经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了,却没有一个小太监回来。

真奇怪,他们人呢?

于是她又一次打开了房门,发现四周确实无人,而且好像方圆数十米的范围内都没有一个人影。

也许她应该出去,正好给身上的伤口找些药回来,她很害怕万一伤口感染了,就要发高烧了。

想到这里,她从换下来的脏衣服里掏了掏,拿出了些材料。

这一次她花了点时间,用之前随身携带的材料,做了一张人皮面具。

这些材料说来也很简单,无外乎一张去掉兽毛后晒干的皮,榆树皮捣出来的粘液,小刀,还有一些她刚才从胭脂店顺出来的胭脂。

没想到人生第一次偷东西居然偷的是胭脂水粉。她无奈地叹息了一声,等自己回到帝国了,一定要偷偷赞助一下这家救了她的命的胭脂店。

但就在她专心致志制作面具时,此时屋中灯火突然抖动起来,然后熄灭了。

门窗紧闭,哪来的风?闻人袭心中警铃大作,运起了体内的内力,一下子把没做成的面具收在了怀里。

一根银针突然飞了出来。黑暗之中,换作旁人肯定是察觉不到,但是闻人袭身为接受帝国顶尖武师培养的储君,又接受了灵结境武者的灵力灌顶,应付这样的情况简直是绰绰有余。

“来者何人?”闻人袭冷声询问,一边探查着屋内的真气波动。她不相信曌明这个地方会有比她还要强大的武者出现。

此时,她发现来者是灵运境高阶的人。

是闻人幽?不可能,她在曌明国的势力有限,绝对不能这么快察觉到她换了身份。

不对,是那个人!

她情急之下一时想不起来那个人叫什么。

突然,她意识到了什么,袖中匕首现出,快速回身劈向身后。

但她的身后虚影一闪,没了踪迹。然而,人过总会留痕,她又预判到了那个人会抵达的位置,果断地出手。

“嘶啦”一声,黑暗之中似乎有人的衣角被她划破了。

“反应不错。”那个男人轻笑一声。

随后,她的手腕被他猛地抓住,拉上了房梁。

这时,屋外突然传来了慌乱的脚步声,紧接着屋内的烛火在那个人的操纵之下又亮了起来。

“哎?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屋里有个新来的?”走进来的是一个小太监,他看着满屋狼藉,一时不明所以。

“算了算了,还得是我收拾啊,要不然张公公又要发火了。”

闻人袭此刻站在房梁之上,被人捂住了口鼻。她想看身后之人的面孔,确认她是不是猜对了,却被他点了穴位动弹不得。他应该不是想取她性命的,他到底想做什么?

要不是她刚接受灵力灌顶,又受了重伤,她的武力必将秒杀这个人,真是让他钻了空子。

但她的嘴还能动,便咬了一下那人的手。

那个人没想到她还会咬人,惊讶了一下,贴在她耳旁发出了声音。

“还咬?本皇子不介意把你的下巴拧下来。”

那声音太富有磁性,引得她后颈发痒,却不能蹭一蹭。这让她感到非常难受,却又不敢再动了。

那个小太监收拾好屋子,又被人叫了出去。

这时,闻人袭又被他提了下去,站在了地面上。今天已经数不清被多少人这样对待了,她怒火冲天,却不敢发作。

被解开了桎梏后,她回身一步跳远,然后冷冷地看向来者,手里拿着匕首。

“七皇子有何贵干?”

眼前之人,一双桃花似的眼睛风流多情,唇角略带笑意,晃动的烛火映照之下更增添了几分魅惑。他身形瘦削挺拔,一身黑衣衬得他更加白皙。他的笑容令她感到惶恐不安,却找不到怀疑的根源。

“你猜?”

闻人袭见他不愿说出原因,冷冷地瞪了他一眼,把挡在眼前的秀发轻轻拨开,然后双手环臂,仿佛被人又一次点了哑穴似的,紧闭嘴唇,摆出了一副“你不说我也不说”的架势。

见她确实有意跟自己较量下去,乐承荏哑然失笑了。随后他步步逼近,直接走到了闻人袭的面前,然后一手抬起了闻人袭的下巴。

“如果你想在曌明活下去,最好听从本皇子的安排。”

“不好意思七皇子,我还真不好男风。我尊重你的选择,但是我更喜欢女人。”闻人袭打掉了他的手,非常厌恶地别开了头。

“本皇子还是头一次听说,”乐承荏见她似乎还没有明白自己的处境,也许是心情大好,便特别贴心地俯身贴在她的耳边低声说,“可惜了,不知道要便宜哪家女子了。”

“嗯?”闻人袭听了他这样的话,瞬间皱紧了眉头。

突然,一股莫名的焦虑涌上心头,一个想法随即出现在她的脑海。

“殿下真是好兴致,偷看别人有意思吗?”闻人袭怒目而视,仿佛能用眼睛给他吞进去似的,一掌把他推开,然后再次举起了匕首,扬言要杀了他。

“谁知道你一进屋就宽衣解带沐浴了?易容换装,不是有任务在身,便是逃避追杀。你不像一个下人,能有这份胆识入宫,看来你的身份非常特殊。核对如今哪个国家的贵族女子仓皇出逃,想明白你的身份并不难。不知本皇子唤你‘小袭’可好?”

他上窜下跳,边躲着她的招式,边用一种轻浮的语气与她交谈,仿佛身处青楼之中与一女子调情。他知道闻人袭身上负伤不可能是他的对手,因而脸上始终挂着轻松的笑容。

“你放肆,本宫杀了你!”闻人袭脸色一白,怒斥出声。

他果然承认了。

她一脚蹬上桌子,然后借力向他攻击过去,攻势比之前还要猛烈。她现在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但在那之前她一定要了结了乐承荏的性命。

但一个强弩之末的人怎么可能拥有长时间的战斗能力,没过多久她的速度就减缓下来了。

在又一次出手时,她的匕首因为内力逐渐枯竭,变得有些拿不稳了,她恍惚了一下,又咬紧牙关,祈祷着乐承荏不要看见这一刹那的破绽。

但是真能如她所料,乐承荏便不是乐承荏了。

“想活命,就要听本皇子的。对不对,小袭?”乐承荏瞄准时机,躲过了她最后一记杀招,随后捏住了她的手腕,从背后拧了过去,“咔嚓”一声,她的手臂就脱臼了。

她疼得浑身直冒冷汗,却又不服输地回头瞪着他的双眼。

“别这样看着本皇子,”他抓着她那条脱臼的胳膊,把她拥在怀里,轻蔑地笑了起来,“你该学会的,是听话。”

七皇子向来不受拘束,无心朝政,过着纸醉金迷声色犬马的日子,如今看来只怕是假象。选择他的庇护也许是个最佳的选项,只是不知要付出多少代价。

“你要本宫做什么?”闻人袭咬牙切齿地反问道,那双星眸充斥着恨意。由于被他卸掉了胳膊,她动弹不得,只能气得浑身发抖。

既然说明了身份,她也就不拘束于称谓了。

“留在本皇子身边,自然不能埋没了人才。”乐承荏收敛了笑意,语气格外平静。他明白闻人袭既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已经是一种臣服。她就算是想杀他,也不会再动手了。

“不会仅仅是个小太监吧?”闻人袭听着他说出这样的话,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

“当然不是,你来做本皇子的暗卫,”乐承荏偏过头,看向她的眼睛,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让人捉摸不透。

闻人袭一脸惊愕。她的武功比他高强一些不假,但是……他居然让她去当暗卫?

“你这么信任本宫?”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还是说你不信本皇子可以给你庇护?”乐承荏把她转了过来,面对她的脸,认真地盯着她的眼睛。

“你知晓本宫的身份,还敢来差遣我,怎么想,你的胆子都不小,”闻人袭抬起头,直视着他那双长得分外妖冶的桃花眼,被他的这股莫名其妙的自信弄得很想笑,“但是本宫总不能白白为你所用。”

似乎早就料到闻人袭是一个不喜欢吃亏的女人,乐承荏露出了“我早就料到你会这样说”的表情。

“你不是想要回帝国复仇?既然能来曌明,你怕不是想在曌明重新建立自己的势力吧?事成之后,你会得到一份前所未有的犒劳。”乐承荏一脸玩味地笑着,但是他眼底的笃定让闻人袭非常安心。

也许这个人还有什么后招没有让她发现,她不由得这样想到。

“本宫能否询问你留下本宫的原因?”她深吸一口气,说出了心底的疑惑。

怎么想她都想不通,为什么他要留她这样一个定时炸弹在身边,他不怕有朝一日被闻人幽发现了真相,反过来报复于他?

帝国可是个庞然大物,曌明国在它的面前还真就不够看的。

“有意思,”乐承荏微微一笑,眼里闪烁着别样的光芒,“本皇子只是觉得很有意思。”

“你有病吧?”闻人袭没好气地说,觉得这个人的神经一定是什么地方搭错了,随后直挺挺地看着他,“你不怕闻人幽?”

但话刚说出口她就后悔了,怎么说他也是攥着她一条命。

“本皇子本来是想杀你,因为你知晓了本皇子的能力,毕竟死人的嘴巴最老实,”乐承荏听她说出这样的话,也没有生气,只是觉得这样的她才算比较真实,“是你的身份救了你,还有你自己。”

“我自己?”闻人袭疑惑不解,她做什么事情让他善心大发了吗?

“其一本皇子不会对美人下手,其二,本皇子突然发现你这个人还挺有意思,好像挺会做梦的,就好像那阴沟里的跳蚤渴望飞翔在云霄之上,也就是民间俗称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偏偏你的生命力还很强,本皇子便拉你一把,指望你日后知恩图报把帝国拱手让给本皇子。你要努力,知道了吗?”

“知、道、了。”听了他的话,她一字一顿地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几个字。

“你应该自称奴才。”乐承荏挑起了眉毛,似乎心情很好。

“奴才知道了。”闻人袭淡淡地说,看着眼前这个分外妖娆的男人,她实在是没什么兴趣交谈。

“诶,对了。”乐承荏突然拉住了她的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眼睛里的光芒依旧没有消失。

“嗯?啊!”闻人袭不知他想说什么,刚想询问出口,却突然转为哀嚎一声。

乐承荏把她脱臼的胳膊接了上去。

东宫之中,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元晨曦走出露华殿后,回到了自己的花享轩。

“奉仪,您回来了。”侍女的脸肿得老高,低着头迎了上去。

“沐浴更衣。”元晨曦看也没看她一眼,径直走进了屋里。

“是。”

她一路上没少开导自己。那个闻人依的脸在她的脑海里始终挥散不去。

就算那个女奴有云依阁又如何?太子一直非常宠爱她也是事实,他哪会因为一个女奴而改变自己的心意呢?更何况这个女奴只是个亡国公主,新鲜感罢了,这一切都会因为时间而消逝的。

她试图安慰自己,但是心中始终不踏实。那个苏梦琴可有孩子,而她呢,什么都没有。

侍女一时手抖挣疼了她的头发。“奴婢知错了!”

元晨曦却好像没有反应过来,一直在沉思。侍女只得怯怯地继续手头工作。

“奉仪,花享轩到了一批蜂蜜,您明日想用……”侍女开始与她说起了正事,却被她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打断了话语。

“你说蜂蜜?”元晨曦偏过头来,看向了侍女。

“是的。”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她面露凶光,心生一计。

太子妃的露华殿距离云依阁并不远,闻人依却觉得行走得极其漫长。回到云依阁时,已经是深夜了。太子的旨意也从露华殿一路传了过来,晋封闻人依为奉仪。

“奴才于腾,是东宫的总领太监,阁中的下人奴才已经安排好了,只待闻人奉仪自行挑选。”一个中年男子向闻人依行礼。

她跟着于公公来到了云依阁正堂。那里站着一排侍女,仿佛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相貌清丽,身形苗条。她相中了其中一个女子。其实说来也简单,她在她的身上看见了柔儿的影子,也许这个丫鬟会像柔儿一样效忠她吧。

“你叫什么名字?”她居高临下地问道。

“奴婢……朦月。”叫做朦月的侍女行了一礼,一副怯怯的样子。

“就你了。”闻人依看向于公公并示意他,她只想要一个侍女。

身后的柔儿应声拿着一个钱袋走了上去,好好地打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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