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她还是入宫了。”待莫倾衣的马车渐行渐远,向彤双手抓着衣袖,脸色不是很好看。
“嗯。也快要下雨了,还是先回府吧。”闻人袭看向了莫府的方向,若有所思地说。
“可是我们俩在这里想了半天的说辞全都浪费了,你也有很多话要对她讲,对吗?她这一回府,可就是宫中小主了,岂是我们可以随便拜见的?”向彤转过头看向闻人袭,似乎急得快哭出来了。
“也许没有机会了,但也许某一日,我们还会再见到她。你也明白,倾衣现在并不想看我们,她想一个人静静,”闻人袭拍了拍向彤的肩膀,脸色非常平静,但也许是在故作镇定,“结果完全出乎我们的意料,但是我们只能接受了。”
“为什么,那为什么我还是觉得,一定还会有办法的……”向彤在原地跺着脚,脸色发红,“她就那样近,就好像我们在旁边轻轻一拉她就好像不用进宫了。”
莫倾衣刚进宫选秀,后脚她们两个就站在了这里,不停地祈祷着莫倾衣不会被选中,而是恢复一个自由身。谁能料到,最后等到的却是一个好像丢了魂似的莫倾衣,还有一个半身不遂的,被人抬出宫的莫倾城。
“比起这点,我们恨的应该是丞相府,若不是他们纵容莫倾城散步消息进宫,今日还会有一丝转机。”闻人袭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事已至此,宫中险恶她们难以揣测,她只能希望莫倾衣在宫中会一切平安。
要说莫倾衣进宫,她不为她感到难过也是假的。来到了曌明以后,她认识并交好的的人满打满算也不超过十个,而莫倾衣就榜上有名。深宫是什么地方她比谁都要清楚,也比谁都明白里面的艰辛。
一滴水珠突然滴落在她的鼻尖上,似乎要下雨了。
“这雨会很大的,走吧,”见天色确实有了雨意,向彤推了推闻人袭,然后走向了街道的拐角处,这里停着一辆向家的马车,“你去哪?是回星垂院吗?我捎你一程。”
“算了,你先走吧,”闻人袭摆了摆手,指向京城南边的道路,“我有些私事得处理,在店铺里面躲雨就好。你快些走,别让向大人跟夫人担心。”
“你注意安全。”见闻人袭拒绝了她的好意,向彤有些不放心地站在马车上回身叮嘱道。
“走吧,我什么身手你又不是不知道。”闻人袭冲着她露出了自信的笑容,又对她挥了挥手,随后转身走向了街道的深处。
柔儿见外面下起了雨,便把云依阁的门窗都关好了。
“承徽,今天太子留宿云依阁。”柔儿回过身,轻轻地对着坐在桌旁拿着书似乎要读,却早已望着窗外发呆的闻人依说。朦月在正堂收拾着桌子,见这边有了动静,便也抬起头查看闻人依的状况。
“嗯,”闻人依回过了神,静静地点了点头,“我心里闷得慌。”
“奴婢看得出来,承徽这是怎么了?”柔儿关切地走到了闻人依的身边。虽说她因为怀有身孕,脾气变得越发地古怪,但是在她的心里,闻人依永远都是那位生活在孤岛之上无助的公主。
闻人依合上了书本,放在了桌子上,然后看着柔儿娓娓道来。
“从前在帝国时,我为了生存不得不低三下四地讨好姐姐,如今到了东宫,我也过上了讨好太子的日子,我的生活一直没有变化,就算是在曌明我有了一定的地位,这份卑微还是存留在我的心里。”
“可是承徽已经不用太过担惊受怕了呀,在这里,就算是太子妃也没有掌握杀死您的权力,”柔儿柔声地相劝道,“承徽现在比起从前更像一个主子。”
“可是问题就在这里,”闻人依摸向了自己隆起的肚子,“我感受得到他的生命力,就比如现在,他就在踢我。随着他越来越大,我越来越有了这种感觉——我是在为太子生儿育女,好像这件事情令我非常幸福。”
“承徽这是对太子有了心思,”朦月也走到闻人依的身边,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太子对您一直挂记着,承徽想不动心都难。”
“不是,”闻人依摇了摇头,眼里的挣扎呼之欲出,脸色也变得差了几分,“正因为他对我曾经那么要好,所以我也清楚地感受得到,他对我的不好。就比如说我怀疑他在外面有女人,那一日便拦截了信件,抓了他的现行。”
“但是太子已经与那个女人断绝来往了呀,就算是曾经有过什么现在太子也重新把心思放到了您的身上,”柔儿听了她的话当场愣在原地,“承徽一定是最近总一个人待着,所以才会胡思乱想。奴婢都看在眼里呢,太子对您一直上心,自打您有了身孕,咱们云依阁里头好吃的好玩的就没有少过。”
“你又不是我!”闻人依耐着性子听完了柔儿的话后,突然发起了脾气,并把桌子上的书扔在了地上,“我说有就是有,你懂什么?”
柔儿见状吓得跪倒在地,连忙认起了错,“奴婢嘴笨,不会说话,承徽消消气吧,动了胎气就不好了。”
朦月也跑了过来,陪着柔儿跪在了她的身边,然后望着闻人依劝慰了起来,“是啊承徽,柔儿姐姐也是关心您,您消气,千万别伤到了自己的身子。不知承徽顾虑的地方在什么地方呢?说出来奴婢也好给承徽排忧解难。”
“算了,你们两个起来吧,”闻人依摇了摇头,见她们这样也瞬间没了脾气,“我的意思是,太子就算是三妻四妾把那个女人带回来也没什么,但是前一阵子太子根本就是在故意冷落我,就是从明月宴回来那天起。你们仔细想想,他就算是专宠于我,什么时候这样冷落过别的女人?”
“明月宴?啊,奴婢想起来了,”柔儿突然恍然大悟起来,“那一日太子本来说好回来就来云依阁看承徽,结果变成了太子睡在露华殿,说是有一些除夕的事宜想与太子妃商议。”
闻人依闻言附和地点了点头,“对,随后入了正月,他总去太子妃、罗承徽、曹良娣等人的居所,就好像新年伊始,他想雨露均沾一样。而且就算是在东宫见了我,他也总是对我说有军务在身,不方便陪我,除非我主动找他,他来找我的次数寥寥无几。”
听了闻人依的话,柔儿陷入了思考之中。朦月的头脑比较机灵,于是她先开了口。
“承徽说的好像确实有道理,”朦月认同地点了点头,“以前发生这事儿的时候,奴婢也没多想,也觉得太子在外面看上了哪家姑娘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一对比承徽刚进东宫那阵子的生活,太子最近对承徽的好似乎确实变了。”
“可是最近太子又来我们云依阁了啊,”柔儿有些不解,“照这个说法,太子又是为什么呢?”
“我想不通,”闻人依皱紧了眉头,“我一想到他要来我便心慌得很。我很害怕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