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么东西?”苏梦铎一看来者是个乳臭未干的少年,顿时眯起了双眼。
他身边的侍卫眼尖地注意到闻人袭的衣服并不像是普通官宦人家可以使用的规制,所以战战兢兢地提醒道:“三公子,这个人好像是宫里的。”
“东西?苏三公子不仅失心疯了,眼神也不太好使了。”
闻人袭笑意盈盈地看着苏梦铎,脑子里盘算着怎么收拾这个烂摊子。
向彤长呼一口气,轻轻地说:“你今日告假出宫,怎么不与我说一声?”
“情况有变,应付了他再说。”闻人袭给向彤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趁现在找个机会赶紧溜走。
“报上名来,宫里的主子小爷我哪个没见过?你又是哪个宫里的奴才?还不给小爷磕个头。”苏梦铎不依不饶地问。
苏梦铎身边的走狗们纷纷应和,给苏梦铎虚张声势,“快说,公子问你话呢!”
“跪下答话,快点!”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咱家是宫里的太监。”闻人袭不卑不亢地站直了身板,余光瞥到了某一处房顶之上的动静。二十四楼的人她都知道会在什么地方帮衬着她,眼下能偷偷摸摸盯梢的,也就是曌皇的人了。
看来曌皇也一直关注着她,那么接下来她的一举一动都会原封不动地报告给曌皇。
苏梦铎一听,不由得喜上眉梢,“哦?原来是个不中用的阉人。一个阉人也敢在小爷面前张牙舞爪的,你自砍双手,小爷高兴了就饶你一命。”
闻人袭对着他轻蔑地拍拍手,随后又指向自己的耳朵,“岂敢二字,咱家实在是听腻了。苏三公子,咱家只听从主子跟陛下的调遣,请问您算什么呢?您能与咱家这样流畅的对话,想必您的脑子也没什么大毛病。也就是说你先前的目空一切,先前的大逆不道,还有强抢民女等行为,都是您的蓄意为之?”
苏梦铎听了果然是恼羞成怒,“来人!把他的手砍了!”
那些走狗侍卫们一拥而上,恨不得把闻人袭撕碎了。
闻人袭本来可以大展身手,可因为她身后站着的是手无寸铁的向彤跟雯萍二人,所以她的行动受到了制约。
闻人袭有点懊恼自己出门的时候没拿一两个称手的武器在身上。现在大庭广众之下,她实在是不敢拿出自己腰间的软剑,生怕被帝国的人发现。
闻人袭手无寸铁,那些侍卫们本来仗着人多,也是出于自己的面子,根本不想拔剑。可是他们突然发现,在来来往往交战几回合后,闻人袭根本没受到一点伤害,反观他们,已有数人被打倒在地,更有甚者甚至如同断线风筝般,直接飞向了路边的蔬果摊位上。
刹那间白萝卜、胡萝卜、粉红萝卜掉落了一地,菜叶子散落下来被看热闹的人群踩的稀碎。鸡笼里的鸡也惊慌失措地叫了起来,飞起来的鸡毛让几个人接连打起了喷嚏。
“废物,你们都给小爷拔剑!”苏梦铎气得不轻,伸出手指头颤抖地指向闻人袭。
侍卫们顿觉颜面大失,也不顾什么面子什么道义什么公平了,直接把佩剑拔了出来。
见状,向彤紧张地攥紧了雯萍的手,为闻人袭担忧起来。
“你们这些练家子的大人,欺负我一个小孩子,真不要脸。”闻人袭轻蔑地说。她故意嘲笑着他们的举动,让他们的情绪变得更加愤怒,毕竟闻人袭是以少击多,对方越激动就越容易有破绽。
“拿命来!”侍卫已经顾不得自己主子下的是不是杀人灭口的命令,一心只想把这个看起来不大的少年杀死。
“你确定你们想杀了我?”闻人袭一直处于防卫的状态,并没有对他们下杀手,见他们拔出剑,她假装露出了恐惧的神情。
“没错,杀了她!”苏梦铎咬牙切齿地下达了命令。
侍卫们得令后立即向闻人袭接近,并使出了浑身解数。
闻人袭看出他们的目的在于自己,于是推开了雯萍与向彤,让她们趁乱躲进人群。自己则回过头来,调动了体内雄厚的内力,运用掌风一掌将最前面的两个人推了出去。
这个时候不知从哪里飞过来一根大葱,准确无误地射向其中一个侍卫的头。闻人袭定眼看去,发现投掷大葱的是个样貌清秀,衣服上还有些补丁的少女。
说时迟那时快,闻人袭一把将大葱接住,将它作为手上的武器,朝着剩下的几人冲过去。虽然比起刀剑,大葱就仿佛是开玩笑,但是有总比没有强,更何况拿着大葱的人是闻人袭。
闻人袭利用自己强劲的内力,将大葱当作是自己的剑,回忆着乐承荏展露过的剑法,照猫画虎地模仿了几招。由于他们相处的时间很久,所以闻人袭虽然没有跟乐承荏学过,她也能将其中精髓展现一二。
“嗯?”监视闻人袭的暗卫也露出了一丝不可置信。
这个小灏子的剑法,怎么有点眼熟?
大葱很软,也并没有什么锋利的剑刃,所以她的剑看起来少去了几丝杀意,但是只有当事者才看得出来这其中的杀机重重。
她打断了一旁侍卫的手,趁着他吃痛喊疼的瞬间,夺走了他的剑,对着身旁要朝她补刀的另一人的喉咙轻轻一抹,然后反手给眼前的侍卫来了一剑。
鲜血四溅,周围的人尖叫一声,向彤跟雯萍也立即给对方捂住了双眼。
“你这个狗奴才!住手!住手啊!给我停下!”见家奴被杀,苏梦铎握紧了双拳,撕心裂肺地咆哮着,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屈辱。
杀一个也是杀,全杀了也是杀,反正与苏府也是不死不休的关系了,闻人袭没有停手,当机立断把在场的其他侍卫也一并解决了,只留下红着双眼的苏梦铎一人。
苏梦铎如同落水的野狗似的狼狈,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闻人袭,嘴唇发白,上下颤抖着,也不知是气的还是怕的,一个字儿也没蹦出来。
“苏三少爷,出门在外记得收敛一些,保不齐哪天就让我这样的亡命之徒杀了,你说是不是?”闻人袭拿着剑面贴在了苏梦铎的脸上,并且挑衅地拍了拍。
剑上的鲜血顺着苏梦铎的脸流下,一直滴落到地上,由于周围实在是安静,苏梦铎甚至听见了“滴嗒”声。
这下苏梦铎可算是崩溃了,他一下子跪倒在地,用双手颤颤巍巍地捂住了自己的脸,发出了痛苦的嚎叫。
“啊——”
“多谢这位姐姐的葱,稍后我会赔给你的。”闻人袭抱拳对那个姑娘表示谢意。
“无碍,这葱也算是派上了用场,”那个姑娘不自在地拉紧了身上的衣服,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苏梦铎,“是他们罪有应得,我只是恨自己不能出手教训他们。”
难不成这个姑娘跟苏梦铎也有仇?闻人袭一脸疑惑地看着眼前的女子。
怎料,这个姑娘突然朝着跪在地上的苏梦铎冲了过去,袖中赫然露出了一把匕首。
闻人袭大惊失色,一下将这个姑娘拦了下来,“姑娘,你可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要了他的命啊!”
闻人袭不怕被衙门提审,是因为今天是苏梦铎有罪在先,加上她的背后也有太后跟乐承荏撑腰,她可以不怕,但是这个姑娘可不行。
“我活着就是为了这一天!”姑娘朝着苏梦铎的方向大吼道,然后又看向了闻人袭,“你凭什么拦着我?难不成你跟他是一伙的?”
“没有,他身份在那里,就算是我也不敢拿他如何,”闻人袭无奈地笑了笑,然后轻声在她耳边说,“姑娘,罪人一定会遭到报应,这点我跟你打包票。但是你的路还长,不要为了一个恶心的人搭上自己珍贵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