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殿下？”
“承若？”
乐承若听着身边女人声音，悠悠转醒，甚至还唤了一句，“王妃，现在是几时？”
乐承若的脑子有些迟钝，但还记得昨天似乎做了个很长的梦，他梦见了一个对他来说有些特别的，却一直想要忘记的人。他生怕那个梦碎了，所以动作极尽温柔，仿佛怀中的人是瓷娃娃。
那个人虽然不说话，但是很美。
乐承若的视线触及到了手中的被褥，发现色彩似乎跟梦中一样。他突然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猛地看向了身边始终沉默却一直看着她的女人，然后瞪大了双眼。
居然真的是莫倾衣。
怎么会是莫倾衣？
昨天晚上他不是跟……
不是梦？
他惊得话都说不出来，宿醉导致的头疼让他很烦躁。活了二十多年，他什么时候中过招？这时，昨天晚上的记忆一点点浮上脑海，他记得自己是找玉佩，找玉佩然后遇见了桑珠，桑珠说找玉佩要去莫倾衣的宫中，然后呢？
然后发生了什么？谁能给他解释清楚？
“倾衣？”乐承若看了一眼他们二人的衣物，下意识地说，“可是本王轻薄了你？”
莫倾衣的表情阴晴不定，整个人都像是变了个样子，“殿下不必怀疑了，都是我做的。宫中用了点药，开了窗子通风后全都散了。”
“你何苦？”乐承若慢慢地坐了起来，脸上一时不知该露出什么表情。
“我没有了莫家，又没有皇嗣傍身，又要如何在宫中生存？”莫倾衣的反应很是平静，一双曾经那样光亮的眼睛此刻却黯淡无神，“你我若无瓜葛，怕是我死了你也不会多看一眼。陛下爱的是莫皇后，并不是我，我没有退路。”
“你要做什么？”
“陛下不来我的宫中，但我不想做个默默无闻，手里没有一丝权力的寻常妃嫔。我想体面地活着，不用依附任何人生存，就像你的母妃一样。向淑妃，温德妃，苏皇后，我只能选温德妃作为依靠。毕竟乐承荏是我不可以染指的人选，太子又不讨我的喜欢。”
她缓缓起身，披上了一旁的外衣。白皙的肌肤上还留有昨夜的痕迹，看得他惊心动魄。
“而你，我至少心存悸动。”
乐承若下到了地面，一把握住了她的手，神情很是复杂，“那一日是我对不起你。”
莫倾衣则是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笑着看着他的双眼，“你退缩了，所以我要逼你。天亮了，你从后门走吧。”
但是乐承若却第一次主动将她抱在了自己的怀中，声音低沉却滚烫，“莫倾衣，当初的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我只能跟你说对不起。我无心皇位，谣言四起父皇又非要你入宫不可，我当初确实是不想让温家备受争议，才没有选择你。你恨我我一点怨言也没有。”
莫倾衣一时百感交集，仿佛回到了入宫的那个晚上，“那你现在呢？你会选择我吗？”
乐承若坦诚地说：“我心里一直有你，但是我的选择一直都是拯救更多的人，我不能因为一己私欲连累温家满门。你我虽然无夫妻身份，却有了夫妻之实，我会给你在宫中能用得到的权力。”
他很清楚，他们这就是偷情，一旦被父皇发现，定会死无葬身之地。但是他不后悔发生这一切从而变成自己的把柄，因为这都是他欠莫倾衣的，莫倾衣要的是权力，那他给她就是了。
闻言，莫倾衣浅浅地笑了起来，“我们也不是小孩子了，那些情爱都是无用的。我只要权力，还有朝中的支持。”
说罢，她似乎是放下了一切，看向了乐承若静静地说：“殿下，让臣妾侍奉您更衣。”
乐承若的眼底划过一丝痛楚。若是他没有那些牵挂，像乐承藉那样拥有曌皇全部的偏爱，又或者像乐承荏那样，因为曌皇的不在乎所以事事肆无忌惮，是不是一切就能重来？
穿戴整齐后，莫倾衣揽住了他的脖颈，踮起脚尖恋恋不舍地吻住了他。乐承若心知这也许是此生最后一次了，所以他也回应了起来。
昨夜未能细细品尝，今日的他才知道她竟是这样的甘甜。这个梦如今是真实的，他又生怕她碎了。她这样消瘦，如何度过红墙之中的绵长岁月？
这时，莫倾衣放开了乐承若，目光格外清明，“你走吧，这一切从今天开始你都要忘了。露水情缘罢了，殿下不要放在心上。”
“你要……保重。”乐承若不知说些什么，只好这样劝慰了一句。
他是有武功在身的，又对行宫的道路非常熟悉，从后门走出了莫倾衣的宫殿后，他三下五除二就溜到了最隐蔽的一条小路，然后一路通过树木的遮掩，一溜烟地回到了自己的寝殿。
姬川在屋里等得简直望眼欲穿了，见自家殿下鬼鬼祟祟地从窗户爬进来，他赶紧迎了过去，“殿下，是属下不好。”
“无碍，昨夜你一个人回来可有人发现？”
姬川摇了摇头，“您就带了属下来行宫，这院子里清扫的下人我守着呢，一个也没溜进来查看您是否在宫殿。”
“那就好。”乐承若长呼一口气，神情还是有些复杂。
“殿下，您的玉佩呢？”姬川眼尖，见乐承若腰间空无一物，他提醒了一句。
乐承若摸了摸自己的腰，确实发现玉佩不见了，有些心神不宁地说：“丢在那了，这回就别去拿回来了。”
姬川一语道破了乐承若的心思，“属下看您的心也还没回来呐。昨天晚上桂仁去寻属下，属下觉得要是强行去宫中找您，只怕会把事情闹得人尽皆知，您会安然无恙，可那位主子性命定会不保，因此属下没有打扰您。”
乐承若点点头，依旧是心不在焉的样子，“你做得很对，她的命不能再丢了。”
“今日下午有丰收大典，殿下好好歇着，准备一下吧。”姬川也不再多说，自家主子这是因为事情太突然所以有些懵罢了。给他点时间，让他好好捋清楚，一切就好了。
“嗯。”乐承若看着姬川走出了房间，然后抬起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