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地窖来,夏日的炎阳甚是耀眼,禇致理忽感一阵眩晕,差点没昏厥过去。
忽闻一阵轻蔑的刺笑:“我道这小子多能耐,不过关了几日,便如那阉鸡一般。”众人寻声望去,只见一苗人装束的少年叼着根杂草蹲在树上。此少年为夏存根胞第夏存恩之子夏天豪。
“放肆,我与汉人兄弟刚刚修好,你在放的什么狗屁。”夏存根怒道。
王守仁见势,忙打个圆场:“年轻人血气方刚,寨主切莫责过了。”
少年啐了一口,似也毫不领情,跳下树来自顾自去了。
夏存根陪笑道:“小侄从小被弟弟惯坏。禇兄弟,王兄弟,莫怪,莫怪。”
禇致理怒火中烧,不是因为夏天豪的挑衅,而是因为其父夏存恩正是自己的杀父仇人。
是夜,夏存根在长云寨中大摆宴席,为王守仁接风。夏存根,存义,存恩三兄弟,夏珠,夏天豪及禇致理皆在列。全寨杀猪宰羊,正是盛况空前。席间个人说些仰慕已久,请多关照之言,暂不细表。
酒席过半,夏存根令夏天豪舞刀助兴。长云寨祖传苗家刀法,颇有可点之处,故当汉人虽多,与长云寨冲突中却有八成要吃亏。
只见夏天豪在场中拜了个四方,抽刀起舞,刀锋所及,风声飒飒,一时寒光惹眼,好不威风。众人直呼:“好刀法,好刀法。”
王守仁赞道:“如此少年英雄,今后必成大器。”
只见夏天豪舞到一半,刀锋一偏,向禇致理横扫去,洽打禇致理面门而过,吓得禇致理生了一背冷汗。
禇致理拍案而起,怒道:“夏天豪!你莫欺人太甚。”
夏天豪回到场中,缓缓道:“听闻狗兄弟武功厉害的紧,连伤我寨中八名兄弟,今个想请兄弟指教指教。”
人人唤禇致理为狗尾巴,夏天豪便取首字做姓,唤他“狗兄弟”。
夏存恩笑道:“天豪,莫要放肆,人家可是有名有姓,你若想讨教,该叫他禇兄弟才是啊。”
禇致理毫无武功,之所以连伤八人,不过靠着一股子蛮劲,哪知夏存恩父子气不过,铁了心要羞辱禇致理一番。
禇致理气极,道:“下场子就下场子,你杀了我父亲,我这一刀你早晚要挨的。”说完“铮”地抽出了刀。
场面登时变地极为尴尬,夏存根道:“禇兄弟是客人,还是由我们苗家人舞刀助兴吧。”
哪知禇致理怒吼道:“谁是你家客人,这长云寨分明就是狼窝!”
夏存恩拍案而起,指着禇致理鼻子大骂:“你这丧家犬放**的狗臭屁,天豪,给我在他身上捅几个窟窿。”
夏存根大叫:“存恩你是要和我作对吗?”
禇致理哪理会这么多,撒腿劈向夏天豪。之间禇致理一砍,一挥,哪里有什么章法可言,胡似蛮子胡乱挥舞着鬼头刀。
夏天豪以苗家刀法一一拆解,不下几招禇致理身上便多了几条狭长的血痕。但禇致理越砍越来劲,夏天豪见如此架势也不禁害怕地连连倒退。
夏存恩急道:“你这疯子,耍泼是吗?”就要跳下场子去拿禇致理。忽觉一股极大的力拉住了自己,回头一看,竟是王守仁这个瘦弱不堪的书生。
夏存恩怒道:“王驿丞,这是什么意思?”
王守仁道:”还是让我来吧。”
説罢跳到两人中间,下场抓住了两人手腕,有用拇指按住俩人裂缺穴。两人急感手上一麻。“咣当”两声,两把鬼头刀掉落在地。
夏氏三兄弟皆惊叹一声。
一旁的夏珠早已心急如焚,看两人终于停手,总算嘘了口气。
王守仁送来两人,道:“致理不会武功,打地不成样子,诸位看着也不尽兴,不如让我先指点他几招吧。”
夏存恩大笑:“我且看看你能把这疯子指点成什么样子。”
王守仁把禇致理拉到一边,把刀接过,将风尘破的三招刀法悉心演示。
禇致理看的眼花缭乱,直呼头疼。
王守仁把刀还给禇致理,让他演示一遍,哪知禇致理将刀法一式一式使将出来,不一会儿竟然融汇贯通。
王守仁被惊的目瞪口呆,连他学这三招也花了半日功夫,禇致理居然看过几遍就学会了。
禇致理还愣愣道:“这三招好复杂,怕是到时候会想不起来。”他还不知道自己学的是天下第一刀客风尘破的刀法。
王守仁道:“莫怕,与他比试便是了。”
禇致理回到场中,夏存根又劝:“天豪致理你们只切磋武功,莫要伤了和气。”
夏天豪哈哈大笑:“这疯子哪懂什么武功。”抽刀砍向禇致理。
禇致理一时慌了手脚,方才演示的刀法竟然忘记地一干二净,只见他勉强招架了这一砍,夏天豪又在下盘一拌,禇致理竟摔了个狗啃泥。
王守仁道:“你先深吸一口气,稳住下盘。”
还没等禇致理爬起,夏天豪又是一脚踢去,禇致理忙用刀锋护住自己,夏天豪若不收脚,便是往禇致理刀刃上踢。夏天豪又平平坎向禇致理,禇致理稍一招架,顺势化解了刀间之力,又侧身回砍,竟回了夏天豪一招。
夏天豪大惊,差点没被砍中。禇致理如又所悟,将方才的刀法接连使将出来,杀地夏天豪只有招架的功夫。
禇致理将所学招数试完一遍,便从头使起,那知道越使越顺心,夏天豪非但无法破解,反而被划出了好几道血痕。
王守仁暗暗吃惊:“真乃稀世奇才。”
此时的禇致理已经完全沉醉于刀法中,不在是夏天豪当做仇敌,反倒当做了练功的桩子。这可苦了夏天豪了,禇致理招数越使越精,夏天豪逐渐绝望,大刀一抛,只闭目待死。
夏存恩想要相救,却也来不及,吓得差点晕了过去。
哪知禇致理忽地停下,只见王守仁按住禇致理手腕,道:“凡事适可而止。”禇致理忽地醒转,对于方才所使的刀法仍然觉得似非似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