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砚清既已占到先机,哪里能放过徐经,并使两招“猿啼鹤唳”、“神猴取月”以雷霆之势取徐经面门。
徐经以《冥月心经》内力护体,急转宝剑,连取守势,心中悔道:“若是方才不冒进,现在也不至于陷入如此被动的境地。”
若是陷于徐经内力,便会经脉不畅,余砚清早知这点,便已自身阳刚之内力贯透剑身。原本余砚清的峨眉剑法要远胜徐经的剑法,但因须集心于内力比拼,便无法将峨眉剑法发挥到极致。此刻虽看上去是比拼剑法,实则却是比拼内力。
两人内力本就相当,方才徐经振臂击退了曲云湘五人,余砚清助风尘破疗伤,两人内力各有损耗,一时间竟分不出胜负。
风尘破看在眼中,心想:“余砚清的内功造诣少说也比徐经多三十年,此时两人功力竟会相当。《暹罗秘典》,当年郑和居然在南洋找到了如此怪异的武功!”
另一边,只见红云漫飞,丽影婆娑,无欢,无悲,无欢,无苦四使若幽灵一般在红绫中穿梭,将何照乾困在垓心。
何照乾毕竟成名多年,经历大小恶战何止百场,之前既已在曲云湘等五人手下吃了亏,此番虽无应对之策,但也决计不会如此轻易便被击垮。只见何照乾不再以剑锋来削红绫,转而气贯神剑,并昆仑之真气荡开红绫。神剑所指,红绫便被荡开一阵,便好似一枚绣花针穿针引线一般。
孙化看在眼中,脑海中不断揣度何照乾的招式,竟是越想越惊,手心背心不住地向外冒汗,不过看了十来招,便要看的揣不过气来,忙紧闭双眼,不敢再看,暗自心惊道:“昆仑剑法果不负盛名,这四个女子的红绫看似密不透风,一招一式之下,却总被何照乾找出应对之法。我武当剑法自负天下第一,但便是眼下最富盛名的若虚师叔,怕是也使不出如此精妙的剑法。”
除风尘破之外,其余人剑术造诣皆不如孙化,虽同时看着何照乾,但既然钻研不深,便不想孙化这般有窒息之感,至于风尘破,自然不像孙化一般被何照乾的剑法所乱了神志,却也暗暗赞叹昆仑剑法之精妙。
走过二十招,何照乾内力已耗大半,曲云湘见机驱剑入阵,她五人修习“霞帔阵”已久,曲云湘一入阵,便融入红云之中,正当何照乾全心抵御红云之时,忽地穿阵而来。
何照乾大惊,震臂狂舞,剑影连连,将一招“雷霆万钧”使快到了极点。曲云湘毕竟功力与何照乾仍相差甚远,不敢硬接剑招。东边无欢早有预备,卷来红绫,将曲云湘隐在云后。
褚致理见何照乾屡屡历险,又屡屡化险为夷,再也按捺不住,提刀大呼:“五位姐姐,我来助你们!”
夏珠疾呼道:“狗尾巴别去!”
褚致理虽正豪情澎湃,气血上涌,但夏珠的话却似有无形的力束缚着褚致理。
“此乃冷月神教的‘霞帔阵’,欢、悲、喜、苦四护法招式讲究的是相生相息,相呼相应,你未习得此阵,若是贸然上前,反而会打乱四位护法的阵脚。”
褚致理听了夏珠的话,只得退了回来,嘴中却喃喃道:“看这厮连走险招,却又不败,真让人着急。”
何照乾拆招之时须在剑锋贯通真力,这般内力损耗极快,不出五十招,何照乾自知定会油尽灯枯。正思无计,忽听夏珠一席话,幡然醒悟。
“原来这五人本是相生相息,合似一体,我便只要打乱任何两人之间的关联,此阵何愁不破!”
又想到此阵乃是徐经所设,必有破阵之法,此番竟瞒而不报,何照乾因此心中怀恨。
其实徐经单斗余砚清,此时自顾不暇,哪有空来与何照乾说上一句话。
何照乾为探清此阵,使了一招“鲲鹏万里”,长驱直入,刺向无欢,暗地里却细细查看悲、喜、苦三使。只见悲、苦二使分从砍、离两位,疾展红绫,双双阻在何照乾身前,将无欢隐在红绫之后。无喜则从背心疾束何照乾腰腹,另有曲云湘从乾位而入,只待无喜得手,便刺何照乾胸口要害。
何照乾看似攻势凌厉,众人本以为便可得手,哪知何照乾乃是虚招,不待招式使老,便翻身而上,避开了无喜这一缚。曲云湘紧接跃上,何照乾在空中无处借力,这一剑看似极难避开,哪知何照乾,在红绫上轻踏两步,回身反刺一剑,若不是无欢恰时卷来红绫,将曲云湘向后一拉,这剑便是着了。
众人虽指望何照乾早些落败,却也不禁赞叹何照乾的轻功。正德帝连连称奇:“这红绫轻若无物,四位女侠将它作兵器也就算了,这何照乾竟还能将它作平地一般踩踏。”
何照乾虽连走险招,但心中已看出些许端倪。
风尘破皱眉道:“不好,何照乾是在试阵,下一招怕便是要破阵了!”
夏珠看在眼里,心中连连懊悔:“诶,要不是自己心急,提醒了何照乾,这“霞帔阵”如何如此易破!”
褚致理听风尘破这一说,心中也甚是焦急,恨不得提刀便上。
莫清茹心想自己武艺不及夏珠万一,但如若能想办法阻止何照乾破阵,褚致理定然对自己刮目相看。正待苦思妙计,忽地眼前一亮,见不远一棵青松上伏着一人,心中已有计较。
再看何照乾,其内力已所生不多,虽无必胜的破阵之法,但也只能走险一试。只见他又是一招“鲲鹏万里”,攻向无喜。众人见他复使前招,不过换了个对手,曲云湘连同欢、悲、喜、苦四使均是一喜,心想此招必擒何照乾。
只见无悲、无苦二使施展红绫来护无喜,身后无欢来束何照乾,并着曲云湘策剑而来。
何照乾眼前一亮:“果然如此!”
原来“霞帔阵”四展红绫飞舞,看似令人眼花缭乱,其实不过一体。四使分站四个方位,欢、喜二使,与悲、苦两两照应,无论敌人试从任意一人处破阵,都有两人来守护,另有一人从背后以红绫来束缚敌人,最后曲云湘已剑制敌。
这一阵旨恰恰被何照乾猜中,自然便有了破阵之法。
如若说适才试阵那时,何照乾招式之使了一半,此次竟是一半也没使到,便翻身疾刺身后的无欢。
风尘破一看,心中一凛,暗呼:“不好!”
此时四使的红绫皆已放出,又数身后的无欢最无防备,如何抵挡何照乾精妙绝伦的昆仑剑法!
何照乾眼看便要得手,忽闻背后风声刺耳,已知有暗器袭来,忙忙侧头一避,只觉左侧面颊一凉,竟是天王补心针穿过,刮出了一道血痕!
何照乾连忙止招,左闪右避,接连避开五枚金针。而红绫又随之而至,何照乾仍被困在“霞帔阵”之中!
原来青松上之人正是“骤雨飞针”唐元义,他因不识“霞帔阵”奥妙,不敢轻易相助,只好伏在树上静待其变。风尘破内伤甚重,又集心与何照乾与冷月神教五人身上,竟也没有发现他,倒是被莫清茹凑巧看见。
等风尘破等人发觉唐元义,才不禁赞叹起其暗器的高绝。
莫清茹见时机已到,连忙拍雀跃手道:“哈哈哈哈,夏珠姐姐,你骗那老贼的话,他果真信了!”
夏珠也是个聪明人,听出了莫清茹的深意,连忙压低声音道:“嘘,好妹妹,可别让那老贼听着了。”虽压低声音,却又有意要让何照乾听见。
本来何照乾何等样人,岂能被两个姑娘迷惑,但此时关心则乱,莫清茹和夏珠两人有演的惟妙惟肖,怎能令人不信。何照乾不禁考量:“方才那老婆子(何照乾不知道夏珠中毒一事)说这阵法讲究相生相应原来是骗我的?此五人其实毫无联系而言?不……不可能,方才我已看地清清楚楚,此五人却是相生相应,浑为一体。可……可那金针又从何而来,此四人红绫如此繁密,加之如此阴寒的内力,断不可能有人能从阵外向阵内发射暗器。”
确实,一般人绝无可能从阵外向阵内发射暗器,但令何照乾没想到的是,此人却是当今暗器最大的行家,唐门暗器传人唐元义!
何照乾几近灯枯,曲池穴一麻,右腕竟已被缠上红绫,连忙剑交左手,哪知宝剑上竟也被缠上了红绫。只见曲云湘仗剑而来,娇吼道:“老贼受死!”
“罢了罢了,没成想竟死于女子之手。”何照乾两眼一闭,正待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