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泰没有听见狄仁杰在说什么:“恩师,您说什么?”
狄仁杰抬起头来,道:“这地厅之中四周都是墙壁,据我亲身经历和上次在地厅中所见,只有几条小小的暗门通往客房和大厅,可这几道暗门的宽窄根本容不下装载饷银的马车进出。(飨)$(cun)$(小)$(说)$(網)免费提供阅读”
曾泰拍了拍手:“是啊。这暗门也就仅容一人出入。”
“那么,他们是如何令马车进出地厅的呢?”
狄仁杰沉思片刻,从身旁的军士手中接过火把,向地面照去。
只见夯土地面上错综复杂的车辙向西北方向延伸开去。
曾泰轻声道:“车辙。”
狄仁杰点了点头,顺着车辙的印迹向前走去。
车辙到了西北方向的墙壁之下突然终止了,似乎那些马车进入了墙壁之中。
曾泰惊奇地道:“恩师,车辙断了!好像、好像走入墙壁之中了。”
狄仁杰抬起头仔细的观察着面前的墙壁,墙是灰糙面石垒成,没有丝毫缝隙。
狄仁杰举着火把,边走边仔细的在墙壁上搜寻着,大约走了十几步,忽然,墙壁上方一个兽形符号跃入眼帘,狄仁杰停住脚步,举起火把向上照去。
墙壁左上方一人高处隐约刻着一只小兽,看样子像是一头狮子。
狄仁杰赶忙从袖中拿出了梅香留下的腰带,仔细查看着。
腰带上的团分为两排,第一排绣的都是几何图形,而第二排绣的则是一个个兽形图案。
果然,第二排中间有一个用黑线绣成的开口雄狮,口中噙着一条巨蟒。
狄仁杰赶忙抬起头来,举着火把向墙壁上方照去。
墙壁上除了刻着一只狮子外,再也没有别的图案。
而且,狮子口中并无巨蟒。
狄仁杰伸出手在狮形图案上按了按,没有动静。
他轻轻摇了摇头,举着火把继续向前走,约莫又走了五六步,墙壁上又出现额另一个兽形图案,狄仁杰停住脚步,举起火把向上照去,图案果然是一条巨蟒。
狄仁杰伸手在巨蟒图形上按了按,还是没有动静。
他静静的思索着,忽然,一道灵光闪过脑海。
他冲曾泰招了招手,曾泰赶忙走过来:“恩师。”
狄仁杰问:“曾泰呀,看到这个图案了吗?”
曾泰就着火光向墙壁上看了看,点了点头。
狄仁杰道:“你按住这个图案。”
曾泰赶忙伸手按住了巨蟒图案。
狄仁杰快步走到狮形图案前伸手按住,而后道:“我说一二三,咱们同时用力按压。”
曾泰点了点头。
“一、二、三!”
二人同时用力按压图案。
‘咔嚓’一声,墙壁上的一排灰石缩进墙面,刻着巨蟒的石头和刻着狮子的石头同时向中间移动,随着‘嚓’的一声轻响,巨蟒嵌入雄狮口中。
紧接着,墙壁上弹开两扇双开的暗门,露出了一间暗室。
“恩师,暗室!”曾泰惊呼出声。
“走,进去!”
二人走了进去。
这是一间很大的暗室,里卖弄置满了启动机关的消息掣。
狄仁杰和曾泰举着火把缓缓走了进来。
曾泰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狄仁杰道:“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这里一定是古堡机关的总消息室。这些扳掣控制着堡内各样机关的启动。”
边说,边放低火把向扳掣上照去,只见每一只扳掣上都刻着字样。
二人缓缓向前走去,忽然,暗室左方出现了一台半人高的铁制扳掣。
狄仁杰用火把照向扳掣,上面刻着‘地厅大门’四个大字。
狄仁杰道:“我想应该就是它了。”
说着,他将火把交给曾泰,双手握住扳掣向后一拉,登时地厅中传来隆隆巨响和军士们的惊呼声。
二人对望一眼,疾步冲出暗室,向地厅奔去。
西北方向的墙壁在巨大的轧轧声中两边分开,露出背后隐藏的宽阔地道。
狄仁杰和曾泰走进地道中,举起火把四下一照,地道是用实土夯成的,地上布满了车辙。
狄仁杰的脸上现出了喜色:“他们就是从这里将饷银运走的。”
曾泰望着狄仁杰:“不错。”
狄仁杰道:“五百万两饷银,转运起来绝不是件容易的事,他们跑不远!曾泰,留下两个小队在此看守,其余人随你我进入地道追赶,一定要将饷银夺回来!”
“是!”
……
李元芳缓缓睁开双眼,感觉脑海中一阵晕眩,他赶忙将眼睛闭上。
良久,晕眩感渐渐减弱,神智也慢慢恢复。
当他再一次睁开眼睛时,一张熟悉的脸孔映入眼帘——王蔷的夫人薇儿。
李元芳猛吃一惊,蹭的坐起身来。
薇儿冲李元芳笑道:“怎么,没想到?”
李元芳四下看了看,狐疑的道:“这是什么地方?”
薇儿轻声说道:“归义伯府啊。”
“夫人,你、你和王蔷怎么会在这里?”
“因为,这里是我家。”
“什么,你家?”
“正是。”
李元芳的脑海一片混乱,他甩甩头,竭力想要理清头绪:“记得在古堡之中,你曾要我将一封信带到凉州吉祥巷,交给一个叫红姑的人。”
“是的。”薇儿道:“我就是红姑。”
李元芳傻了:“你就是红姑?”
薇儿一动不动的看着李元芳:“我就是红姑。”
李元芳问道:“既然夫人就是红姑,那夜在古堡之中为什么不直言相告,又为什么要我们将信送到这里?”
薇儿道:“在当时那种情况下,我说自己是红姑,你们会相信吗?”
李元芳想想她的话,点了点头:“说的也是。但我还是不明白,既然你并不在归义伯府中,又为什么要我们将信送到这里。”
薇儿轻叹一声,道:“阴差阳错,造成了误会。”
“误会?”
薇儿道:“三天前,也就是你们来到古堡的那天上午,王蔷告诉我要连夜赶回凉州。可没有想到的是,傍晚时分你们来了,当你们在闲谈中提到了夜宿王家堡,王蔷的脸色立时变了,因为在一天前,梅香在王家堡被救,堡内的天王庙也被人破坏。”
“当时,虽然我还不知道这些,但看到王蔷的脸色,我就知道事情不简单。本来我将你请到房内是想向你了解夜宿王家堡的情形,可你出于谨慎并没有将事情的始末原委告诉我,这是我早已想到的,因此,我提前准备了那封信……”
李元芳道:“这似乎并不是我要问的问题。”
薇儿道:“不要着急,请听我说。你走后,我越想越觉得不踏实,而此时,丫鬟燕儿跟踪王蔷进入地厅,偷听到他们的刺杀计划,回来想我禀告。于是,我来到怀先生房中,一来警告他要小心,二来是想问出夜宿王家堡和梅香的事情,可你们并不相信我。”
“于是我想,反正你已经答应要替我将信和腰带带至凉州送到伯府,而我本来就要在当夜离开古堡,肯定会先于你们到达。这样,当你们来伯府送信时,自然会见到我,而我则可以将你们约到其他地方,问清当夜王家堡的情形,要回那条腰带。”
说到这里,薇儿看了李元芳一眼,又道:“可没有想到,那天夜里出了很多事情。当我将你们救出,返回房中,王蔷告诉我要晚两天到凉州,我当时就觉得大事不妙,却已经来不及通知你们了。”
李元芳道:“原来是这样。今天早晨,我们到达凉州,先生便派狄春三人到吉祥巷送信,可到了傍晚他们还没有回来。”
薇儿歉意的道:“真对不起,薇儿行事不周,给你们带来了这么大的麻烦。”
李元芳道:“夫人言重了。”
薇儿道:“我想,你的三个伙伴一定是失陷在伯府之中了。”
李元芳肯定的点了点头:“这一点可以肯定。当时我觉得事情有些不对,便问清了吉祥巷的所在,趁夜潜入伯府寻找狄春三人的下落。可刚才到了后堂,不知为何,脑海中一片晕眩,自此便不省人事。夫人,是你救了我吧?”
薇儿道:“正是。刚刚我路经后堂,听到里面有动静便进去看看,恰好遇到你晕倒在地。我和燕儿便将你救来了这里。”
李元芳道:“屡蒙夫人搭救,元芳惭愧。”
薇儿笑了:“是我连累了你们。我今夜回到伯府后便向下人打听,有没有人前来送信。可下人们说没有人来过,我还以为你们尚未到达凉州,真想不到……你放心,我会帮助你打听那三位伴当的下落。”
李元芳拱手道:“那就有劳夫人了。啊,对了,这里真的是夫人的家?”
薇儿轻叹了口气:“是的。”
李元芳道:“这归义伯府与王蔷和黑衣社是什么关系?”
薇儿道:“归义伯名叫王锴,是朝廷册封的世袭伯爵。他是王蔷同父异母的哥哥。”
李元芳皱了皱眉头:“哦?”
薇儿道:“他们兄弟二人都是黑衣社的圣骑士,这归义伯府就是黑衣社设在凉州城内的坛口。”
李元芳惊道:“原来是这样。”
薇儿点了点头:“多年来,这兄弟二人以爵位为掩护,暗中为黑衣社做了很多见不得人的勾当。据我所知,这一次他们又在策划一个巨大的阴谋。”
李元芳急切的问道:“是什么阴谋?”
薇儿摇了摇头:“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本来我将梅香放在王蔷身边卧底就是为了能够时时掌握他们的动向。可是梅香一死,一切线索都断了。看来,我要从头开始了。”
李元芳看了薇儿一眼,道:“夫人,我能不能冒昧的问一句,你与梅香为何要刺探黑衣社的秘密?”
薇儿沉默良久,长叹一声,道:“此事说来话长,容薇儿日后再为详述。”
李元芳赶忙道:“元芳唐突,夫人恕罪。”
薇儿笑了笑:“没什么。”
忽然,她歪着头望着李元芳,道:“我也冒昧的问一句,你们为什么对黑衣社那么感兴趣?”
李元芳愣住了,他轻轻咳嗽了一声,道:“待时机到了,元芳自会向夫人言明。”
薇儿笑道:“虽然你我都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但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
李元芳缓缓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