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善当场皱起了眉头。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慢点慢点，你再说一遍。”
莴苣又把需要的材料重复了一遍。
冷静下来看的话，这些材料……倒是的确很“魔法”……
“壁虎尾巴……鼻涕虫……旧帽子的线……儿童眼泪……好，我去找找看！”
几分钟后，黄善站在了大街上。
“鼻涕虫在小公园里就有，最近下了不少雨，找几条鼻涕虫应该不难……旧帽子的线也不太难……旧衣物捐赠箱里面应该有，实在没有……呃……翻翻垃圾堆也行……”
黄善想好了路线，很快就在小公园里找到了五条鼻涕虫，用小木棍夹起来，封到塑料瓶里。随后又在旧衣物捐赠箱里找到一顶灰色的针织帽，拆了一根线下来。
“接下来是壁虎尾巴……”
这玩意儿上哪儿去找？捉壁虎的经验，黄善可是一丁点也拿不出来！
真要说起来，上次见到活生生的壁虎，都已经是多少年以前了？只有乡下姥姥家，才能偶尔见到这种灰扑扑的小动物。大白天的，蔚海市内，上哪儿找壁虎去？
更不用说捉了！
“壁虎尾巴……壁虎尾巴……”
黄善拧着眉头，在大街上抱着手臂，慢吞吞地边走边想。装满鼻涕虫的塑料瓶被无意识举在身畔，引来路人的阵阵侧目。
路人的眼神里都是一个意思：这人怎么回事？多大的人儿了，还玩鼻涕虫？
黄善完全没感觉到路人的注目，仍旧小声念叨着：
“壁虎尾巴……壁虎……”
黄善忽然刹住脚步。
“也许……”
黄善猛地抬起头。
“地铁……地铁在哪儿来着……”
黄善扭头朝地铁口跑去。
片刻之后，黄善站在了上北路花鸟市场门口。
“希望能行吧……”
黄善忐忑地迈开步子，走了进去。
既然野生的壁虎不好找，那就找家养的！
宠物壁虎！
黄善在市场里逛了一圈，找到一家爬宠店，走了进去。
“你好！想买点什么？”
店主是个三十来岁的大哥，两条大花臂，见黄善进来，马上大声招呼道。
“你这里……有壁虎卖吗？”黄善问。
“买守宫啊，有的有的，有好几种，你要哪种？”
“呃……我只买一条尾巴……”
“只买尾巴？”
花臂大哥拧着眉头，就跟没听懂黄善的话似的。
过了好几秒钟，花臂大哥才又重新开口：
“我这里有好几种守宫，你要哪种？”
“呃……”黄善咧了咧嘴，说：“我不买整只的，只买尾巴。”
“我不卖尾巴，只卖整只的。”花臂大哥说。
“嘶——”
这店家不给方便啊！
黄善退到店外，看了看周围，都是花鸟鱼虫，猫狗豚鼠，一眼望去，左近没看到有别的蜥蜴店。
黄善又进到店里，看了看花臂大哥的两条大花臂。
“……那……麻烦你给我看看，都有哪些品种。”
“好咧，来这边。”
“这是豹纹守宫，个子大，手感好，不难养，比较适合新手……”
花臂大哥指着一个透明箱子说。箱子里是一对十分粗壮的玉米色大蜥蜴，接近两个手掌那么长，看起来十分肥嫩，连尾巴都肥得鼓了起来。
这……这也是壁虎？这也太大了吧……虽说莴苣姑娘没说具体要什么壁虎的尾巴，但肯定不会是这么肥壮的一条……
看黄善微微摇头，花臂大哥又指向旁边另一个箱子：
“不喜欢豹纹守宫的话，可以看看这种肥尾守宫。性格也很温顺，可以拿在手上玩。”
这是一只黑褐环纹的壁虎，也和玉米色的豹纹守宫同样粗壮，甚至连尾巴尖都肥成了钝头的。
这尾巴还要粗些啊……黄善不由得连连啧嘴。
看黄善面露难色，花臂大哥又指了一个箱子，里面是一条尾巴都肿成球了的黑色大家伙：
“要不看看这种瘤尾守宫？这种更加别致，养的人也更少，带妹子回家见识见识，倍儿有面子……”
“不是……大哥，就没有尾巴正常点儿的么？”黄善终于忍不住发话了。
花臂大哥两眼一瞪，吓得黄善往后一缩。
“你一进来就跟我提尾巴，我还以为你就喜欢这样尾巴别致的呢……”花臂大哥说。
“普……普通尾巴就好……”黄善忙不迭地说。
“……唉这你就不懂了，我跟你讲啊，地栖守宫几乎都有这样一条大尾巴的，这是他们存放营养的位置，就跟骆驼的驼峰或者我们的大肚子一样，尾巴越肥的说明长势越好。细尾的话，大都是树栖品种，树栖的要娇贵些，没地栖的那么好养，体型也更小。你确定要树栖的吗？”花臂大哥突然详细解释了一翻。
“普通尾巴就好！”黄善赶紧再次说道。
花臂大哥换了一个方向一指：“呐，这边就是，在你旁边。”
这边的守宫箱子里都放有木头，花臂大哥指向其中一截木头上的褐色壁虎，又介绍起来：
“这个是猫守宫，虽然看起来不太起眼，但是喜欢把尾巴卷成一团，趾爪可以伸缩，像猫一样。不喜欢太华丽的品种的话，这种也挺可爱……
“不喜欢？那这种睫角守宫呢？你看他头上和脖子上的凸起，像不像两排长睫毛？……
“那你看看这种巨人守宫，这可是综合体型最大的壁虎科，十分威武霸气……
“不是，你这也不要那也不要，你到底要啥！？”
“就……就要普通的、常见的、尾巴容易脱落的……”黄善怯怯地答道。
“所以你真的是只要一条尾巴？”
“我不是早告诉你了嘛……”
“你到底要尾巴干嘛？”
“入……入药，入药！”
“入药干嘛不去药材店买？”
“……呃，要鲜的。”
花臂大哥和黄善大眼瞪小眼。
良久，花臂大哥说：“你这人真是……原则上我是不会卖守宫给你这种人的……这种请求还真是从没有听过……到底是哪门子偏方……”
黄善讪讪地没有答话。
花臂大哥斜了他一眼，又说：“什么病，严重吗？”
“很……很严重……”
“严重的话，那就没有办法了……”花臂大哥转了个身。
黄善叹了口气，准备出门再去其他店看看。
“诶，你走什么？”突然花臂大哥又转过身来，手上提了个小箱子。
“这是……？”黄善看向那个箱子。里面是一条背中一道白线的褐色斑纹壁虎。不到一掌长，看起来十分有壁虎的样子。
“这是卖剩的，豹猫守宫，下一批马上到货，这只便宜给你好了。”花臂大哥说。
“啊？谢谢……”
黄善有些发愣地接过来，忽然看到花臂大哥伸出的手掌。
“给钱啊。便宜给你，又不是送你。”
“多少？”
“原价420，你既然是入药治病，收你成本价300好了。”
“多少！？”
“300。”
片刻之后，黄善提着箱子和一小包饲料虫，出了爬宠店。
看向微信上的付款记录，黄善完全搞不懂，自己到底是碰上好心人了，还是被坑了？
黄善能搞懂的，只有一点：
自己果然不是什么主角。
哪儿有主角像我这么窝囊的！？
“不管了，这点小钱钱……不算什么！再说了，修理发夹只需要一条尾巴，这壁虎完全可以继续当宠物养，也不算太亏……”
黄善给自己打着气，一边慢慢往回走去。
现在就只剩“两滴纯真儿童的眼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