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车恰好发生在三营埋伏的小山附近。三营的战士看着长长的火车在两条细细的线上奔跑,就像一串玩具。有些山里的战士参军前从来没有过离家百里以上,根本没见过火车。这会儿见火车在两根铁轨上奔驰,奇怪为什么不掉下来。
正要问问指导员,忽见对面也来了一列火车,只带了一节车厢开的飞快,迎头冲长的这列火车撞了上去。在战士们不由自主地惊呼声中,只见两个车头顶在了一起。那列长的火车就像被按住头的长虫,中间一段拱了起来。接着强光一闪,一个巨大的火球裹着浓烟爆炸开来。
足足过了一秒多钟,震耳的惊雷声才滚滚的传来。随着雷声一股强劲的罡风迎面扑来,吹的四周飞沙走石。数百枚大口径炮弹在不到一秒钟的时间里连续的爆轰,其威力足以毁灭上百平方米内的一切。
远远的看去,爆炸的火球不断地扩大翻滚上升。爆心中的一切好像都被撕成了碎片。那列长的火车,就像被斩去头的毒蛇,再那里痛苦地扭曲翻滚起火爆炸。这是日军随车携带的弹药在殉爆。随着鬼子列车的翻滚摔打,一些挂勾扯断,大部分车厢轰鸣着摔到了河谷里。少部分车厢撞到了山坡上。
“前进!前进!前进!”马营长喊了三遍,目瞪口呆发愣的战士们才反应过来。“冲啊!”不知谁带头跳了起来,战士们呐喊着蜂拥而起,向山下冲去。几分钟后战士们冲到了爆炸现场。只见爆炸中心是个大坑,有一些车厢歪在山坡上。
战士们开始打扫战场,见着疑似有气儿的日军士兵就补上一刺刀。见着完整可用的武器就拿走。一批战士顺着斜坡下到了河谷里,在谷底打扫战场。一个大队的日军装备不是两个连的人能拿的走的。只能挑好的拿。有人专撕鬼子军官的领章,这都是战功的证明。
钟教导员有先见之明,心想这次主要是搞物资,事先带了几十条扁担。来的时候挑给养,这会正好用上。把十支三八枪捆成一捆,一个扁担可以挑上两捆。一路上战士们轮流挑着,还可以多拿点儿。
这边9连护着五百多劳工和大小车辆也开始撤离,必须在鬼子知道自己的援军覆灭之前跳出沿铁路20里的警戒圈。来回转运是不现实的,剩下的物资只能一把火烧了。
当天夜里,三营全体和所有劳工到了60里外的一处山坳里。带着所有劳工和车辆继续走目标太大。决定征用所有的牲口和牲口的主人,其他劳工全部遣散。每人发了一些缴获的生活物资,嘱其暂时不要还乡以免日军报复。
所有牲口拉的车辆都掩藏起来,将来由其主人自行取回。所有的牲口身上放满了物资,牲口们将由主人牵着跟随3营翻山越岭走小路去根据地。三营的全体战士换装,就是9连也把晋仿的三八枪换成了崭新的日本原装货。李学文也算是完成了有借有还的承诺。
最后所有剩下的物资分别藏在几个山洞里。留了一个班在暗中保护。将来独立团一个野营拉练就全取走了。至于上级怎么打独立团的秋风,就不在李学文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李学文和9连在根据地立功受奖的时候,史大同的好日子却到头了。本来业余时间偷着会会苏小姐,连吃带玩儿的日子过的挺滋润。问题是思想压力越来越大,那个苏旭生要的情报越来越多,永不魇足。虽说给的钱也越来越多,但这些钱根本不敢往兜里装。一但被人看见就麻烦了。
让史大同心惊肉跳的是,苏旭生要的情报已经不限于经济类,一些政治军事情报也要。理由是做生意不关心政治形式和军事态势,那不行。史大同有心不答应吧,对方一手拿着苏小姐,一手捏着自己的短儿。如果听话还能和苏小姐在一起。反过来对方只消把自己给卖了,组织上不会放过自己,那一切就都完了。
结果史大同越陷越深。一日,苏旭生提出要一些重要的军政情报。史大同疑道:“你一个做小生意的,要这些干嘛?”苏旭生漫不经心道:“小生意能赚几个钱?还是卖情报来的快。”“你!你!”史大同惊道:“你把情报都卖给谁了?”“还不是武汉那边的朋友,慌什么?出不了事。”
“什么!”史大同叫道:“你坑死我了!这都是杀头的罪!”“瞅把你吓得,”苏旭生不屑道:“现在是国G合作,那边只是要了解情况,不会有行动。你不说我不说,谁能知道泄密?反过来,要是惹的那边的朋友不高兴,那就不好说了。”“啊!”史大同倒抽一口凉气。
又过了几日,苏旭生道:“那边的朋友对你的工作很满意,已经正式吸收你为中统局上尉情报员了。代号‘黑驴’。月薪120块,按月存在你的账号里。恭喜你,史上尉。”“你!你到底是什么人?”史大同语带惊慌。“不该问的不要问,该你知道的自会让你知道。”苏旭生冷冰冰地道。
以后,史大同按照苏旭生的指点工作。在大面上要尽量表现的积极,表现的革命。私底下尽量搞好人际关系,要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最最重要的是要拍好科长的马屁。用革命的话讲就是要尽量地靠拢组织。要表现的交心,好像科长是你唯一的亲人。凡事都靠科长罩着。时间长了,科长自会把你当成心腹。
还有,要多加夜班,这样显得积极,任劳任怨,还便于抄写大量的情报。在秘书科,人人都觉得史大同是个老实肯干热心助人的好同志,史大同竟然成了中G预备党员。而且还有一件事让史大同稍稍安心,就是谢雅琴和童萌萌去了前线。自己的丑事看来她们没有报告组织。她们走的越远越好,死了才好呢。
现在史大同过的是双面人生,白天风光进步,夜里恶梦连连常常吓醒。每次领导谈话或保卫处的人来秘书科办事,都惊的一身冷汗。就是密会苏小姐也紧张的不行,生怕苏旭生又提出什么新的要求。
偏偏怕什么来什么。这一日苏旭生提出让史大同搞到“高密”的文本。“不行!决对不行!”史大同拼命摇头道:“这是最高机密!我接触不到。”苏旭生一板脸:“这是上峰的命令,你作为党国的军官必须执行!否则军法从事!”
“你把我军法从事好了!反正我办不到!”史大同耍起了赖。“你!你?”苏旭生才要发怒,想了想放缓了口气道:“我知道你思想上压力有些大,不过有句老话说的好,‘富贵险中求’,只要你出色地完成了任务,我会请示上峰调你到大后方工作。我会让小凤和你正式结婚。那时候,你要钱有钱,要地位有地位。你们两个过着神仙眷侣一样的日子,我这个当哥哥的也算了却了一桩心事。”
“不行!太难!不可能!”史大同还是连连摇头,并出主意道:“其实你们抓个地下电台,不就全有了!干嘛非要我冒险?”苏旭生叹道:“你有所不知,‘高密’会生成不同密级的算法公式给各处使用,而这些算法公式是成对的。地下电台和上级机关各掌握一半,我们就是破获了地下电台又有何用?必须拿到‘高密’的最终文本。”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多?”史大同疑道:“这些我都不知道。说明你们另有潜伏特工。干嘛不用他去搞‘高密’?我可是一点头绪都没有。”苏旭生道:“‘高密’的情报是上峰传来的。其它的我一概不知。上峰即然有令,我们作为军人,只能一往无前不折不扣地执行,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还有,作为电讯侦听领导机关的秘书科,难道不该保管‘高密’的文本吗?”
史大同还是不服:“那也不能白白地让我牺牲,最后‘高密’还是搞不到。其实,你们只要想个着数绑架了高老师,甭管‘高密’还是‘低密’,不都全是你们的?”“不行!”苏旭生断然否认道:“姓高的一定在最高等级的保卫当中。而且,就算把他绑了,如何把一个大活人千里迢迢的运出G区?这很难办到。期间一但人死了,一切都前功尽弃。至于你,不必但心被牺牲。因为我们手里有G产党很在意的重要人物。只要你有价值,就算你出事,我们会提出交换。现在是国G合作时期,交换一定能成功。是冒一点凤险换取高官厚禄金钱美女,还是无所作为的等死。你一个聪明人,这样的选择题不难做吧?”
史大同道:“可我确实不知道‘高密’藏在何处。我只知道科长单独有一个保险柜,钥匙只有他自己有。里面有什么没人知道。”“吆…啊!好极了!”苏旭生击掌道:“‘高密’一定在里面!”“可是我无法拿到。”“放心好了,我告诉你怎么拿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