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一排日本人端着刺刀,“杀鸡给给”的叫唤着把汉奸往前驱赶。有人用鸡腿撸子“啪啪”的冲汉奸们脚下开枪,打的汉奸们原地乱蹦。这时“嗵嗵嗵”的响起了重机枪的吼声,只见二层的一间窗户里闪动着火光,这边督战的日本人被成排的扫倒。
夹在中间的汉奸们“嗡”的一声散开向两边奔逃。那挺重机枪不停的移动枪口,子弹成扇面横扫过去,打的楼前一二百米处尸横遍地。一地的死人中间,有几个蠕动的躯体发出垂死的哀叫。
主楼周围的鬼子汉奸们虽然越集越多,但挨挨挤挤的没人再敢上前。都躲在屋后或趴在二三百米外冲着黑洞洞的窗口胡乱打枪。枪声听着热闹,不过效果是零。那些狂热的日本学生,凡是捡了一条命的,就像被一桶冰水迎头浇下,早没了激情燃烧,只剩下心底发寒。原来杀人和被杀的感觉大大地不同。这会儿都是有多远跑多远。听着枪声好像只追着自己的后脊梁打,只恨爹娘给自己少生了两条腿。
也有一群日本人和汉奸冲进了西院的南楼,除了发现汉奸的尸体就是日本人的尸体,抗日分子早就跑的没影了。再看地下牢房,所有的犯人都被救走。看守们除了一个重伤的全被击毙。据刘明礼说,袭击者是八路军小分队。犯人是他们偷汽车运走的。
有些日伪头目“哇啦哇啦”叫唤着,组织兵力要开车追击。找到汽车后,一帮人乱轰轰地往上爬,谁都没注意到,汽车的油箱已经被破坏,汽油淌了一地。一道光亮闪过,轰的一声大火烧了起来,登时就是一阵鬼哭狼嚎的惨叫,接着就是一连串的弹药殉爆声。
这是别动队员使的手脚,在几十米外的暗处,用微声手枪打出一发曳光弹,引起了大火就转移。反正这时各类人员不按建制的混在一起,别动队员都穿着日伪的服装,有人还会流利的日语。很难被敌人发现。
现在多数别动队员躲在暗处,准备关键时刻再给敌人重重一击。少数队员偷偷出手,是为了保证救出来的被俘人员可以安全撤离。
兴亚院里激烈不断地枪声,自然要引起周边日伪军的注意。一队队以小队,最多以中队为单位的鬼子和汉奸部队涌进了兴亚院。经过一番“哇哩哇啦”的交流,一帮鬼子军官们听说围住了李学文,一个个就像吃了兴奋剂,嗷嗷叫着要发动进攻。
从响枪开始半个小时不到,日伪上千人把东院主楼围的水泄不通,上千枝枪连续开火都分不出点儿来了,同一时刻总有上百枝枪打响,轰鸣声震耳欲聋。不过日伪在城内的守备部队没有大炮,因为用不着。巡逻部队最重的武器是轻机枪,救火部队更是轻装。
这时楼里的机枪早就转移了,突击队员们躲在厚厚的砖墙后面,子弹又不会拐弯。窗户上堆着桌椅板凳文件柜,枪弹打上去全被吸收掉了,不会形成跳弹。窗口设障碍物主要是为了防敌人的掷弹筒。敌人的榴弹碰到障碍物,只能在窗口爆炸,伤不到屋里的人。队员们则瞅冷子往外打一枪,尽管在敌人的猛烈火力前显得微不足道,但暗处打明处,又是从容瞄准了的,几乎枪枪见功。
日伪各部虽说围了大楼,但互不统属加上一堆散兵游勇,还是各自为战。打了一阵见效果不佳,枪声稀疏了下来。日军的中小军官们凑在一起进行了一番协调,认为僵持下去纯属浪费子弹。必须发动进攻。鉴于正门攻击曾经损失惨重,这一次要在四面同时发起攻击。
首先用优势火力压制住八路军小分队,使其不敢露头。然后组织两百人的挺身队从一层的窗户爬进去。八路军小分队明显人数不多,不可能把守所有的窗口。挺身队员全部装备自动武器,先清扫一层的走廊和各个房间,再用手雷开道往二层打。届时八路军内外受敌,可一举勦灭之。
各位军官商量好了后,一声令下枪声再次大作。两百名日军士兵对大楼发起了冲锋。因为日伪军的优势火力压制,楼上反击的枪声寥寥无己。日军挺身队员很快就冲到了楼下。因为大楼的平面是山字形,所以有很多对外射击死角。十几个挺身队员就冲进了这样的死角,被躲在二层暗处的突击队员一一射杀。
但更多的日军挺身队员从四面八方撬开窗户爬了进去,结果发生了一连串的爆炸。因为李学文知道一层守不住,就不用人守,而是在各房间用手榴弹设置了诡雷。日军挺身队爬进窗户的同时就拉了手榴弹的弦,这些挺身队员第一时间是寻找埋伏的敌人,等感觉到黑暗中呲呲冒烟的手榴弹时,一切都晚了。
这一波攻击的日军挺身队被炸死炸伤了三四十号人。剩下的挺身队员改变战术,先把手雷塞进窗户,然后蹲在墙角,等爆炸过去再翻窗而入,大约一百五十名左右的挺身队员冲进了大楼。
那些进了房间的挺身队员只觉得屋里硝烟迷漫,两眼一窝黑,不知道敌人藏在何处。有人接受刚才挨炸的教训,摸到门后不是猛地打开,而是慢慢地开一条缝,然后用手指顺着缝上下摸索,看看有没有细绳什么的,如果有一定是诡雷的弦。如果没有发现拌绳一类的东西,也不能大意,先把门缝开大些,往外塞一颗手雷后躲到墙后,爆炸完了再往走廊里冲。
也有人用冲锋枪对着房门先来上一梭子,心想管你是人还是雷,我都给你打爆。这些挺身队员着数不能说不对,不过他们都是各单位临时挑选的,没有经过演练,相互间缺乏配合。都是各打各的。
结果就是一场混战,黑暗的走廊里手雷乱滚子弹横飞,谁先冲进走廊谁先死。实际上突击队员们全都撤到二楼,听着楼下打翻了天,藏在楼梯拐角处偷着乐。也有些日本人感觉不对劲,躲在房间里“哇啦哇啦”的喊话。
会日语的突击队员也跟着喊话,满楼道都是日语“哇啦哇啦”的叫。日本人发现一楼根本没有八路,刚才都是瞎打。害怕误会,都停止了射击喊着话从房间里出来。两名突击队员也顺着楼梯偷偷地摸下来,楼梯间堆满了桌椅板凳,但在一侧留了一条可供一个人出入的通道。
两名突击队员放低身形,两只冲锋枪突然开火。枪口来回晃动顺着楼道狂扫,各打完一只弹鼓就往回撤。上到楼梯拐弯处一推家具,桌椅板凳文件柜一通翻滚,彻底封死了楼道。
在楼下,遭到突袭的日本人又是死伤枕籍。伴随着“八嘎”一类的叫骂,枪声手雷声再次大作。经过几分钟的战斗,楼道里已经没有站着的日本人了。活着的全都逃进各个房间,打死也不出来。
经过几番战斗,日军挺身队已经不足百人。这时楼外忽然响起了高音喇叭的喊叫声:“暂停攻击!司令官下令,各部队暂停攻击!”这句话用日文和汉语反复交替播放。
这时已经有数千人的部队黑鸦鸦的挤在东院主楼周围。在楼前楼后的近百米处,各停了几十辆大小汽车。所有的汽车都开了大灯,把大楼周围照的雪亮。日伪军士兵或躲在汽车后面,或趴在平房的屋脊后面,或藏在树丛屋角处,或原地卧倒,全都端着枪严阵以待。
原来刘明礼在兴亚院到处嚷嚷八路军李学文打进来了,引的各部门乱轰轰的去围攻大楼。刘明礼想想还不够,李学文已经端了兴亚院北平总部,这事儿非同小可。便又给日本华北方面军总司令部打电话。
值班军官向寺内寿一报告了刘明礼的电话,寺内寿一却是不信。八路军才几个人?他们潜入首脑机关偷偷情报,或是躲在暗处打打黑枪是可能的。怎么敢攻占我们的大楼?还赖着不走,和我们的优势兵力对战?这不是找死吗?这些支那人一定是被李学文吓破了胆,搞得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等我调兵过去,八路军小部队早逃的没影了。
寺内寿一下令把情况搞搞清楚再报告,还有重点是看好外围,别让八路军的小部队跑了。但是兴亚院那边的情报源源不断的传了过来,西院南楼里值班的全体人员和地下牢房里的全部看守都被杀掉。所有犯人都被救走。但在东院主楼围住了几十个人,为首的正是李学文。
“确实是李学文?”寺内寿一还有几分怀疑。“确实是他!刘明礼先生和他通过电话,确凿无疑!”值班军官答道。“好!”寿内寿一猛击桌面:“跑掉些人犯不算什么!只要抓住了李学文,一切都值了!下令!调部队!就调保卫司令部大楼的主力!把兴亚院给我围起来!我要亲自指挥,一定要活捉这个李学文!他一定知道朝香宫鸠彦亲王殿下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