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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初夏还真以为这次她会必死无疑呢,连遗言都说了呢,居然又捡回了一条命,看来某人要失望了。

顾初夏放在被褥里的手覆在伤口上,那里还有些疼,提醒着她这都不是梦,她险些死了,又活了,算是很惊心动魄可是她却没有一点激动或者波澜,莫不是那一枪真打中了心脏,让她心如止水了,不,应该是心如死水。

安景旭有些愠怒,一边说,一边去拉墙上的呼叫铃:“一醒来就说傻话,还是让医生好好检查一下。”这个女人总是这样不珍爱自己,她连自己的性命都不在乎,真不知道她还在乎些什么。

顾初夏似乎没听到一般,自顾说着:“我睡很久很久,做了一个很长的梦,竟没想到醒来见到的第一个人会是你。”

顾初夏才刚醒,脸色还是很不好,惨白惨白的,声音很小,像月下青烟一般。

安景旭帮她掖好被角,声音似哄骗,又似蛊惑,反正是顾初夏少见的温柔:“别说话,伤口会疼。”

顾初夏发现,似乎每一次生病,安景旭都会对她特别温柔,上一次也是,难道这就是黎墨说得,男人的保护欲。

刚要开口,门就被推开了。抬眸望去,竟是程奕然,顾初夏有些错愕,她这一枪还真是挨得人尽皆知啊。

程奕然声音很明显的担心:“小夏。”

“真巧啊。”顾初夏笑着说。

真巧?安景旭几乎觉得这个女人被洗脑了,还是真傻了,一个挨了子弹的病人见了医生说得第一句话是:真巧。

程奕然自动屏蔽某个刚从鬼门关走了一圈回来的女人的话,他理解为胡话,径自给顾初夏查看了伤口,量了温度,又往药里注射某不明液体,程大医生很专业地说:“还有些低烧,伤口恢复的还好。”

顾初夏看着程奕然这一系列行云流水的动作,才接受两个事实,一,她顾初夏确实中枪了,还被抢救回来了;二,程奕然真的是大医生。

顾初夏有些懵然,刚刚大病醒来的人都有些头脑迟钝。安景旭却清醒地很,清醒地看着某医生在某病人脸上身上一‘查看’,某医生对着某病人腹部的伤口一阵‘望闻问切’,安景旭一张俊脸不动声色地就有些黑了。

只有程奕然最正常,做他该做的,全然是个专业的大医师,只是天知道他心里有多高兴,这三天他几乎没有一天一颗心是放在肚子里的,推了所有手术,天天只对着顾初夏。

程奕然给顾初夏盖好被子,又手上的温度,看看手上的针头,全然没有注意某人脸色有变。

顾初夏倒是没有半分不自在,只是穿着白大褂,带着听诊器的程奕然让她有些错愕,半响,笑着说:“奕然大医生,我是不是很麻烦。”

程奕然哭笑不得,这哪里像死里逃生的人。语气有些无奈,有些宠溺:“知道就不要再让自己受伤。”想起那天晚上那个满身是血的样子,程奕然就心有余悸地后怕,还好他救回了她,程奕然想都不敢做其他想象。

回想起来,似乎从很小开始就一直替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家伙担心。她小的时候,成天担心她是不是会和人打架,会不会受伤,现在长大了,当了医生,却更怕她受伤了,诶!程奕然无奈,这辈子就栽在她手里了,注定要为她担惊受怕了。

顾初夏自然不知道某人内心既无奈又欣慰的想法,有些昏昏欲睡的,声音有气无力:“你给我做的手术吗?”

程奕然只是轻轻点头:“嗯。”俯身,理了理她的发,轻声哄着:“才刚刚醒,不要说太多话,多睡会儿。”

也不知道顾初夏是不是大伤未愈的原因,分外的乖顺,任由程奕然自然地拂着她的发。

这两人大概是小时候厮混惯了,完全没有做他想,就算程奕然有,那也是纯净滴,可是在安景旭眼里就不是这么回事了,一个看病动手动脚的一声真是可恶至极,安景旭一双寒冰覆盖的眸子盯着某人放在某人头上的手上。

停了顾初夏那软软轻轻的嗓音更是不舒服,居然有几分撒娇的味道:“有点不想睡,害怕做梦。”

安景旭沉默地不自在,便问:“做了什么梦?”

顾初夏半眯着眼,看着天花板,眼里只倒影了白色,似乎看着很远很远的地方,眼神有些飘渺,嗓音昏昏沉沉的:“梦见妈妈叫我弹钢琴,其实我很不喜欢的,因为顾初年学了,我以为顾志诚喜欢的,所以也学了,可是他一次也没有听过,甚至连妈妈也不知道,我不喜欢钢琴,我最喜欢的就是玩,每天跟着奕然哥哥,打架,闯祸,顾志诚还说我不像女孩子……”似乎说累了,表情淡了,声音轻了,似乎在诉说遥远的别人的故事,不带什么情感,“还梦见妈妈走了,那晚上下了好大好的的雨,我在大宅子外面跪了一夜,然后奕然哥哥来了……”声音越说越小,到最后化为浅浅的呼吸声。眼眸微合,长长的绵密睫毛打下一层灰青色的暗影,似乎极是疲倦,没有一点颤动,安静得好似沉睡地木偶。

安景旭若有所思,久久不能回神,脑中荡着顾初夏的话,一遍一遍,似乎不停歇的海浪,一遍一遍拍打,似乎要击溃什么,让他某个致命的器官柔软地一探糊涂,连带这寒潭似的眸光,五尺冰凌一点一点消融为一池春水,那样缱绻缠绢地望着那个静睡的容颜。

这个女人曾经一定受过很多伤害……这个认知像一把刀刃嵌在了安景旭才心头上,呼吸都带着细微的疼痛。

她的梦境,她静静诉说着,不带感情,只是不知安景旭,还有程奕然都听出了一份似有若无,却掩藏不住的愁绪,程奕然眸底牵扯出一片细碎的光,很复杂,似乎要揪疼心一般,他掖着被角,拂过那个沉睡的女孩:“睡吧。”起身,走过安景旭身边,他淡淡一句,“那些都不是梦,是顾初夏的过去。”

安景旭心猛地一沉,落在离开最寒冷的深处。怔愣着没有言语,程奕然只是苦笑着擦身而过,这些他都知道,可是第一次顾初夏这样云淡风轻地梦呓,却还是深深的震撼。

对不起,我一直知道,却视而不见了那么多年……程奕然自嘲地笑笑,然后走出去。

安景旭站在窗边,未关紧的窗户缝里漏进一丝月光,打在他的侧影上,竟有几分萧索与冷寂。很安静,只有浅浅的呼吸,他只是看着静睡的顾初夏,那张惨白又倔强脸上,似乎永远都挂着若有似无的愁绪,他却到今天才发现,这个满身都是伤,却浑身看不到伤的女人曾经那样遍体鳞伤过,安景旭渐进懂了,懂她的恨,她的狠,她的所有极端,如果换做是自己肯定会更决断吧。

病房里很安静,淡淡的杏黄色灯光静静流淌,他似乎看到了曾经倔强跪在雨里的顾初夏,一颗心疼得恍惚,忽然一声似有若无的呢喃:“那年的荼靡花开得很盛,树下,有个好看的少年……”

安景旭如梦惊醒一般,凑近床上的人儿,格外轻柔地问:“你说什么?”回应安景旭的确实久久的沉默,抬首望着顾初夏,她却睡得安宁,蹙起的眉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松开了,似乎嘴角有好看的弧度,安景旭呢喃自语,“又做梦吗?”

大概是做了一个很美的梦吧,居然破天荒地笑得那样纯粹与好看。

是啊,顾初夏做了一个很美的梦,梦见遍地荼靡花絮,飘落了一整个初夏。花海里还有一个好看的少年。

自然安景旭是不会知道,顾初夏那个很美的梦里有他。

自然顾初夏也不会知道,安景旭鬼斧神差地凑上去,在她唇角轻柔地印上了一吻。然后自顾扬起了嘴角,心里似乎开了一朵不败的烟火。

顾初夏又睡着了,睡了很久,中间赵顾墨来了一次,顾初夏却没有醒,也没有告诉他顾初夏醒过,然后又被公司那群股东催走了。顾初年已经出院了,可能在忙退隐的事情,安景旭不知道,只是一直守着,久久不见顾初夏醒来,心里担心不安,几乎每隔半个小时就喊一次程奕然来检查,程奕然有些无语无奈,几百遍地解释顾初夏只是太累了,加上身体附和不了。安景旭却还是不放心,依旧雷打不动地每隔半小时喊一次。

照看的护士都有些对这位难伺候的主后怕了,他本人不要歇着,还有很多人要呢,却也只能忍着腹诽好好招待着这位衣食父母。

终于,顾初夏在一众人盼星星盼月亮下醒了。顾初夏悠悠睁开眼,像一直睡饱了的猫儿,滴溜溜地懒懒转了一圈,亦如她睡前的模样,一样的灯光,一样的夜幕,还有一样的人,一样的对白,甚至一样的神情。那灯光是为暖的,那夜幕是黑沉的,点点星光,那人是安景旭,那神情是惊喜慌乱,那对白是:“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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