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若枫用手指揩了揩酒杯的杯沿,金色的杯沿因为光芒投射的缘故闪闪发光。他有一对很好看的手指,从小就是弹钢琴的料,现在却放在这里为一位歌女举杯斟酒。
依次,若枫举起酒杯,波澜不惊地喝了下去。
诗盈呆呆地望着若枫,两只眼睛散发出吃惊的光芒。但是她依然面不改色,看着陈公子的好戏。
明明对他有一份奇异的好感,现在却摆出身架表示不屑。汪诗盈,你演戏演得好真实。
她也只是不想沉沦在一个陌生男人,特别是老板的酒缸里。
酒是充满烈性的,陈若枫一杯落肚,便强烈地感觉到这酒虽然是红酒,女人却喝不得,酒精浓度不是一般的高,现在他的胃都有点痛了。微醉的他不再勉强诗盈跟他一起喝酒,靠着椅子,半闭着眼,眼下只是静静地欣赏汪小姐的美颜,朦胧中清纯乍现。
她是那么美,跟以往的那位美女长得几乎一模一样。醉意阑珊的若枫,不经意地念吐着句子,“汪小姐,我猜我们似乎在哪里见过?”
诗盈还是笔直地坐在自己的椅子上,不敢逾矩半步。她有一张好看的娃娃脸,因为淡妆的缘故,看上去分外的美。不过面对陈若枫的胡言乱语,诗盈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什么时候见过,是昨天,还是前天?”
“NO!”陈若枫意兴大发,宽阔的胸膛很快随着臂膀的舒展占据了不大也不小的椅子,他仰靠在椅子上,用一种王者之风的眼光注视着眼前这个女人。
她,或许就是他的梦中情人。现在却在跟他念吐幼稚不堪的对白。
什么昨天,前天。“我说的是从前?”
沉稳润磁的声音,因为酒意变得粗沉,听上去更有一股非你不可的霸气。
诗盈小小的心都有些战粟了。什么从前,这个大总裁不是在说胡话吧,或者真的有那么一次,被他注意,而自己却浑然不觉。就像这几天一个人在这里唱歌,他作为陌生的客人屡次来捧场。
她瞪着大眼睛,痴痴傻傻地看了若枫几秒钟,懵懂地摇了摇头:“陈总,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陈若枫不似刚才的微笑,变得严肃了,他蠕动了口舌,似乎想说什么,却无从说起。小姑娘,究竟是单纯的,再胡言乱语,一定会吓着她的。
他不准备发言了,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很是镇定地说:“汪小姐,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吧。”
说完,若枫抬起了双腿,搭靠在桌腿上的两条腿略感麻涩。两个人虽然没说什么话,却似乎呆了很久,除了沉默便是猜测。这真不是若枫想看到的。
门外早就有辆兰博基尼等着主人的大驾光临。司机毕恭毕敬迎接前来乘车的陈总,和他身边的女人,汪诗盈。
经理再就不送客,临行前客套几句,要陈若枫好好对待汪小姐。言下之意,令诗盈不由得鄙视。
可是没办法,诗盈出于礼貌还是跟着陈若枫上了车。
陈若枫亲自送诗盈回了家。
……
而自己回到别墅,已是深夜十点。临别的情景依然历历在目,诗盈居住在宁城的城中村,治安环境最差的地方。这个地方,像陈若枫这样身份高贵的商界人士,恐怕迈入一步都是不容易的,更何况自己还开着名车高姿昂扬地挺进。
诗盈就是在那栋最不起眼的楼房面前跟若枫道别的,她双腿犹豫着还要不要前进,是直接进入自己的家园,还是上前去对他表示热烈的挥别。看着诗盈嗫嚅的嘴唇,一双茫然悠游的眼睛,若枫便不由得生出无名的气,她已经十八岁了,怎么还是这样单纯不谙世事。见到他这样的男人,居然会不知所措。
“去吧,下次我来接你!”
临吧别前的承诺不由得让若枫微微咧唇一笑。这个似曾相识的女人,从此一入情门深似海了。
在沙发上小坐了一番,刚闭上眼要休息的若枫,突然接到母亲的电话。
“你明天早上十点到我这里来!”母亲王美琪的话语里有几分急切,几分不满。一定是她听到了什么?陈若枫眉头一皱,感到不妙。
陈若枫的母亲,是个典型的美人,年过五旬依然保养极佳,不了解底细的人会以为她才三四十岁。就是这样一位身份尊贵,气质高雅的女士,因为儿子的逾距,跟酒吧的歌女打成一片,而生了很大的气。只见她严肃地盯着儿子,很是生气地问:“听说你最近几天都去酒吧,是不是看上哪位歌女了?”
“妈,你听谁说的?”陈若枫哄母亲的方法很有一套,母亲越是严肃,他就越是嬉皮笑脸,没有一点正经。
“甭管听谁说的,你老实交代。不要等凯瑟琳回来,你就搭上别的女人了。那样也太对不起凯瑟琳了!”王美琪一边激动地说,一边因为激动而按住自己的胸膛。
凯瑟琳是陈若枫的未婚妻,刚刚去了美国。临别前,她许诺三年后回国跟若枫结婚。这门婚事一旦黄掉,陈家和张家的利益联盟将遭遇毁灭性的打击,后果不堪设想。
这完全是张家的主意,用女儿死死拴住陈若枫。
王美琪的担忧不是多余的,但是她这样质疑,也太随意了。若枫微微一笑,不置与否,干脆来到母亲的身后,开始给她揉肩膀,一双酥手很快上道,揉得王美琪刚才还火焰升腾的心情,顿时释然好转。
见母亲心情好点,陈若枫才不紧不慢缓缓地说:“妈,凯瑟琳不是没有回来吗?你让儿子再多交个红颜知己也没错,况且,儿子去酒吧只是喝酒,并没有见过什么歌女。”
虽然后半句让王美琪半信半疑没有了那么重的猜忌心,但是前半句的玩世不恭则让美琪有些生气。她的儿子可不是这样的。一定是他看不上凯瑟琳。想到这里她喃喃了一句:“凯瑟琳不好吗?还要交什么红颜知己?等张家知道你这样背着凯瑟琳胡来,不知要生多大的气。”她抵住了儿子的手指,目光深沉地转向儿子,表情严肃地说:“好儿子,告诉妈,你是不是看不上凯瑟琳。如果你真不喜欢她,也不要太强人所勉,撤掉这桩婚事还来得及。”
天哪,陈若枫没想到母亲会说出这样的话,当初就是她坚持要凯瑟琳跟自己订婚的呀。陈若枫想到集团背后的巨大利益,本来有些偏倚的念头很快又拨正了,摇了摇头,比母亲的口气还坚决果断:“妈,你别多想了,我怎么会看不上凯瑟琳,我爱她还来不及呢。你呀,你不要整天想入非非,以为儿子会食言。你就好好等完这三年,看你儿子风风光光地娶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