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鲁挥了挥粗大的拳头,冷笑了两声,对手下人道:“绑结实了,这小崽子好像有点儿功力。”
老族长满意地点了点头,对族内的青壮们说道,“把女娃儿也绑了,阿成,阿祥负责把这两个妇人埋了吧!再把张三家的娃儿送到族堂下的铺子里当个跑堂。阿鲁跟我带人,把这两个祭品送到猎神庙去。”
于是,有人上前将小小也绑了起来。
小小反而没有再哭,她流着泪,冷冷地看着这些比野兽还要冷酷的人们,将自己绑起来,和已经被捆绑得像一个茧子一样的陈放一起,被拉出草房,扔在一辆已经套好的牛车之上。
小小留恋地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生活了九年的破草房和倒在冰冷地面上的奶奶,脑子里回想着自己和奶奶这些年来的点点滴滴。
一种无法言说的感觉充斥在心间,她又转头望向西面天空中,耸入云端的古柳树。
自己的身世真的像奶奶说的那样吗?
古柳树竟然是自己的母亲?
她无法解开这个荒诞的迷局,也许这个世界比传说更要荒诞。
她又看了看躺在自己身边,全身都被牛皮绳缠绕的陈放,心中无由的一股亲近,也许,他就是自己今后,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可自己还有今后么?
小小下意识的往陈放身边靠了靠,和他依偎在一起。
······
一股撕裂般的疼痛充斥着陈放的大脑,他感觉好像有一道闪电划过夜空,整个世界都被点亮了一下,于是,他刹那间醒来。
星空辽远,月色绯红,映入眼帘。
陈放第一个感觉就是全身都被束缚,连一个手指都动不了,再有,他感觉到有一个温暖的气息紧紧靠着自己,令他安心,令他的心力渐渐强大。
陈放心中突然有了一种奇异的感觉,他无法描述,无法捕捉,但却真实存在。
心力是一种最奇妙的东西,它不像念力和法力那样是一种显见的能量,有迹可循,它的进境也不可预期,但它却真实的存在。
此刻,陈放心中的感觉就似好像有能量在输入自己的心境一般,令他在这一刻,感觉到非常的平静与强大。
这竟然是非常奇妙的同心境。
陈放疑惑地转头向身侧看去,见是小小在紧紧依偎住自己。
小小感觉到陈放醒来,眼睛怯怯地向陈放望去,这一看顿时吓得她小脸儿苍白,不禁叫了声,“大哥哥你?”
陈放自己没有感觉到,此刻他双眼中亮起几点耀人眼目的星芒,让人看起来十分诡异、恐怖而神秘。
这一刻,两人都被对方身上,展现的东西所震惊,而自己却都无感觉。
此时在陈放的识海中正发生着惊人的一幕,无数的星光照射、飞洒,像炸开了漫天的烟火。
那些星光正在修复陈放受伤的识海。
阿鲁那一拳,其实已经重重的伤害了陈放的大脑,识海都出现了破裂,这是他有生以来受的最重的一次伤,也是给他伤害的人中最弱的一个。
然而就是这最重的伤害,催发了那些星光的爆发,而那些星光就来自于那五千六百八十八个神秘的文字。
陈放苦寻不得,却被一记重重的伤害所催发,他都不知该如何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星光的能量像温润的流水漫过干裂的土地,陈放的识海在慢慢地被滋润、融化、修整,再次联成一体。
然后,星光再次沉寂下去。
当陈放的念力再次扫视全身,探查身体的体状况时,他的神情突然凝住了,只见那四道蛇形能量流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原来凝而不散的小蛇形态,现在已经变得如烟如雾般的松散,就像一群失去了统帅的散兵般,伏在血脉中静静地一动不动。
陈放心中大喜,念力催动起血脉因子一拥而上,向其中的一条蛇形能量流围杀过去。
······
牛车在古柳镇青壮们的护持中,一路穿过农田和荒地,来到镇南五里处的猎神庙。
两名神使已经等在庙门之前,看到牛车的到来,顿时眉花眼笑。等牛车来到近前,神使顿时收敛了笑容,变作一副庄严肃穆的面孔,昂首看着走来的老族长。
老族长向两名神使躬身施礼。
“让两位神使大人久候了,两个祭品老朽已经带来,还有一应的香烛和银两,都在车上了,请神使大人点检。”
两位神使矜持地点了点头,其中一个瘦高个子神使一扬手中的拂尘,来到车前看了看,眼中闪过一丝喜色,然后回头,向矮胖神使点点头。
矮胖神使就道:“吉时将至,把车拉进来吧!祭品留下后,你们就可以回去了,我们也好举行法事,恭迎猎神分身降世除魔。”
老族长向矮胖神使再次躬身施礼道:“神使大人,老朽等人可否留下观礼?”
矮胖神使还没有搭话,瘦高神使却抢过话头,一甩拂尘,昂首道:“不可以,猎神大人分身降世是何等神圣之事,岂可容留凡俗之人在场?那是亵渎神灵。惹得猎神动怒,降下神罚,你们古柳镇都得灰飞烟灭。”
老族长听了这话,被唬得脸色一白,连忙躬身回道:“老朽不敢,老朽不敢。”
他赶忙回身对阿鲁他们吩咐道:“还不赶紧将祭品运进神庙,完事速速离开。”
两个神使对视一眼,眼中暗暗闪过嘲笑的神色。
······
神庙规模不大,十五六丈见方的院子,看上去有些破败,正殿和两侧厢房顶上长满了荒草,瓦楞时有碎裂。
陈放在打量环境中,和小小一起,被几个汉子连同香烛等物扛进正殿之内,然后,他和小小一起被摆上了猎神像前的祭坛。
殿外传来一声神使的断喝:“不要磨蹭,赶快离开,神圣之地,切莫停留。”
人群匆忙退出正殿,在老族长的告退声中,一阵杂沓的脚步声渐渐离开,神庙的院子里恢复了平静。
陈放看向身边的小小,小小被绑住手脚,倒卧在自己身边,两眼惊恐而又关切地看着自己。
陈放向小小温和的一笑,低声道:“小小别怕,哥哥自有办法应付,再稍等一刻就好了。”
现在,在陈放的血脉通路中,血脉因子的数量正在急剧增多,急速汇聚到蛇形能量流周围,已经有两道能量流失去了踪迹,剩余的两道也在被快速吞噬。陈放的脸色已经不再苍白,红润的血色已经爬上他的脸颊。
小小听到陈放安定的声音,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温暖气息,纷乱的情绪也莫名地渐渐稳定下来。
忽然,她的脸色陡然一变,惊呼了一声:“大哥哥!我好怕!”
同时,她身体簌簌颤抖,紧紧地偎向陈放的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