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这位老州牧深思遐想之时,一阵兵刃交加,人临死前的惨叫之声突然传入耳中,吓得这位身材肥胖的州牧从太师椅上滚落地下。
“大人,不好了,监牢起火,太平教的反贼杀进来了”一名满脸是血的家将跌跌撞撞的闯进房间。
还没等刘坤从惊骇中清醒过来,一名身着黄衫的魁伟大汉,率领一群满是血迹的人走进书房。
那名家将挥刀还要反抗,被一名身着白色儒衫之人,一剑刺穿了喉咙,随即宝剑一转,一颗头颅飞射而出,大蓬的鲜血从断颈处喷涌而出,将刘州牧染成鲜红之色。
“你们要干什么,杀官可是造反,你们不想活了么”闻着周身的血腥之气,刘坤色厉内贾的喊道。
“呵呵!正是要造反,不过不想活的不是我们,而是你”张角微笑着说道。
“你......”还没等刘淼说话,张角看似随意的踏前一步,身体诡异的来到刘淼之前,右手袍袖一动,一柄冰寒的古怪兵刃从袖中一闪而没,刘淼声音嘎然而止,全身瞬间肌肤瞬间变成铁青之色,脖颈之上出现一道细微的伤口。
“教主我们接下怎么办”张燕拎着一柄沾满鲜血**的狼牙棒粗声问道。
“我们走,出城”张角平静的说道。
“出城,好不容易打下这里,正好当作发展圣教的基业,怎么能走哪”张燕一脸不解的问道。
“此地乃翼州首府,官府不可能轻易放弃,这刘坤贪图全功,没用通知城外驻军一起捉拿我等,只是动用了一些捕快,结果被我等杀到这里,取了性命”
“若是城外驻军得知消息,将我等围困于此,恐怕除了几个武功高明的兄弟之外,其他人都得死在这里”张角耐心的解释道。
“况且,翼州身为中原内地,驻军本就不多,为了防止我等在此袭占此城,其他城市的防守力量定然被大幅削弱,我等正好可以趁机占领小城,编练人马,壮大队伍”张角继续说道。
他知道若是不解释清楚,这些手下眼看到手的花花城池就此放弃,心中一定不忿,可能还会闹出什么其他事情。
再有一点,这些破落之人,目光短浅,在可以任性妄为情况下,定会对邺城烧杀淫掠,仅仅依靠张角等有限几人是不可能弹压住这些人的,恐怕最后这些抢红了眼睛的家伙,都会被官军杀死在城内。
这样既浪费了人手,也坏了太平教的名声,张角还指望这些人为他打天下那,故而对张燕,也是对其他人解释。
这些杀红了眼睛,还想大肆烧杀一番的家伙都冷静了下头脑,无不称赞张角英明,银钱虽好,但性命更加重要。
张角出得邺城,集合人马,将距离邺城以东,三十多里外的安阳打了下来,作为临时落脚之地,同时派人飞告各方教众起义。
安阳城原县令府(汉朝大一些的县设县令,小一些的设县长)
“教主,现在燎原之火已被点燃,用不了这大汉的天下就要被这烈火,焚烧的一干二净“徐若愚踌躇满志的说道。
“风水轮流转,这汉朝自称以火德兴邦,火生土,我太平教以黄色额巾围头,称作黄巾军,就是要借土灭火”。马元义在旁说道,并没有顾及徐若愚有些难得看的脸色。
“诸位,现在大业刚刚起步,事情千头万绪,有很多时候一个庞大的组织不是被外人打垮的,而是毁灭在内耗上,大汉王朝没有被匈奴、西南蛮夷打败,却毁在朋党之争上,咱们太平教也要引以为戒”张角不动声色的说道。
徐若愚、马元义心中一凛,急忙躬身答是。
“元义,你做的很好,若是没有唐周这个引子,那些首鼠两端之辈怎能死心踏追随圣教”张角对马元义点头赞道。
“还是教主神机妙算,洞悉人心”马元义微笑道。
“若愚,教中在各地的物资一定要隐藏好,这些是我们以后打天下最重要的资本”张角转头对徐若愚说道。
“教主请放心,一年之前,各地负责教中资产之人就已经秘密转移资产”。
“各方负责的渠帅也都收到飞鸽传书,官府就算是现在开始清剿,也只能抓到我们一些表面上的人员,核心骨干都保存了下来”。徐若愚一一禀告道。
“可惜了那些普通的教众”张角一脸惋惜的说道。
“为了圣教的大业,为了天下黎民百姓,总会有人牺牲的,他们的血是不会白流的”。马元义一脸凛然的说道。
“为今日能够举起义旗,我等筹划了十余年时间,绝不能失败,对于下一步行动,诸位有何想法”张角向下扫视一番,话题一转问道。
“教主,教中兄弟虽说为了圣教大业可以不惜抛头颅,洒热血,但一旦朝廷调集大军,我们这些缺少兵器甲胄,缺乏训练的兄弟不可能抵挡得住”张燕一脸忧色说道。
“这些在举事之前,教主已经考虑到了,之所以七州几乎同时举事,就是要分散朝廷注意力,使其军队疲于奔命,我们主力则集中在主要几个战略地带,攻城略地,发展壮大自己,最后逐步谋取天下”徐若愚徐徐而谈。
“原来教主早有谋划,燕过虑了”张燕躬身说道。
“张方主,此次举事事关我几十万教中兄弟生死,为了保密起见,全盘细节只有我和几个渠帅知晓,还望你心中不要有什么疙瘩,有好的想法,建议,尽可直言”张角微微一笑说道。
“属下不敢,定当为圣教大业肝脑涂地”张燕急忙说道。
“教主,我们下一步应当将战略重点放在何处”周仓问道。
“若愚,你来说说,我们下一步的计划”张角没有正面回答周仓的问题,而是转向徐若愚问道。
听到张角如此一问,徐若愚心中一喜,略微整理了一下思路。
“属下认为,我圣教重点应在凉州、豫州、荆州三者之间”
徐若愚环顾四周,看大家都露出思索之色,接着说道
“凉州地处西北,东接兰州,西通西域,山脉前隔,沙漠后绕,控五郡之咽喉,苦穷之地,异族众多,民风彪悍,只要我圣教在此地举起义旗,从者必定如云,此地进可攻,退可守,足以为我圣教基业”。
“豫州地处中原,连接天下四州之地,可谓中原枢纽,洛阳皇城所在,得之则天下震动,汉朝必亡,若大汉王朝为一人,豫州则为其头,取其头,其人死也”
“荆州天下富饶之所,江汉平原腹地,汉朝第一大州,拥长江之险,得天下水利之便,若我圣教得到此处则兵源,粮草无忧矣”。
徐若愚对众人侃侃而谈,指点江山之间,只觉得这些年受到的压抑之气一扫而空。
“若愚所言极是,这三州也是我圣教重点发展之地,教徒众多,尤其是荆州渠帅张曼成,原为朝廷军官,文武全才,我相信不久就会听到来自荆州的好消息”张角抚掌说道。
“教主雄才大略,非我等能及,只是这翼州为朝廷心脏所在我等想要打下此州,恐怕难度不小”。
“不若我们分兵两路,一路以小股部队在此牵制朝廷大军,一路则集中主力西进凉州,打下凉州之后,利用古浪峡之险阻止朝廷军马进入,慢慢发展壮大自己”。张燕思索了一阵开口建议道。
“张渠帅所言固然有理,但翼州乃中原要冲,怎能轻易放弃,况且此地为我圣教多年经营之所根基雄厚,若不同朝廷军队在此硬碰硬打上一仗,其它各州教众会怎样看我们”徐若愚眉头一皱道。
“征战乃生死存亡之道,怎能为了面子而将全军置于险地,况且我军实力弱小,更应以保存实力为先”张燕冷冷说道。
“好了,诸位不必在争执了,我们必须在翼州同朝廷硬碰硬的打上一仗”
张角见张燕还要进言,用手阻止一下继续道:“我军若是留下小股部队,很快就会被朝廷的精锐人马剿灭,根本起不到牵制作用,我们只有用大部队不断扫荡那些地主豪强的庄园,才能将朝廷打痛,才能迫使朝廷从各处抽调军队”。
“置于凉州我已经安排张宝和张梁趁机谋划,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像钉子一样,紧紧钉在翼州这里”张角握拳用力向下一挥说道。
“元义留下,其他的人都下去吧”张角见张燕还要禁言,将手一挥,结束了谈话。
在其他人复杂的眼神中,马元义单独留了下来。
张角以翼州为中心,依据《太平经》中关于“有天治、有地治、有人治,三气极,然后歧行万物治也”的理论,自称“天公将军”,其弟张宝自称“地公将军”,其弟张梁自称“人公将军”。
教中下设两大护法,七大渠帅,二十八路护法大方主,每路一十八名小方主,于是二十八方一时俱起”,众达数十万人。
事发三天之后,大汉王朝各州开始大肆抓捕太平教之人,许多与太平教无关的人,也被官府抓捕冒功。
更有一些酷吏,随意抓人勒索钱财,不但普通百姓苦不堪言,一些中小地主对汉朝的愤怒也达到了极限。
这些被官府逼迫得走投无路之人,在太平教各方渠帅,方主的鼓动之下,纷纷加入太平教,头上绑上黄巾,自称黄巾军,口中高喊“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同官军拼命作战,一时间大汉王朝烽烟四起,血河浮盾,全国七州二十八郡都发生战事,各地加急的文书雪片一般飞到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