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孝这么晚了还出来,小心寒气重”孔明一脸关切之色道。
“呵呵!无妨,我也是心中事,无法安眠,想出来散散步,排解一下”郭嘉笑了笑道。
“哦!不知奉孝心中有何心事”孔明道。
“你我在这颍川学院跟随司马先生学习数载,不知何时才能一展胸中所学”郭嘉一脸寂寥道。
“呵呵!奉孝现在就想入仕了”孔明笑道。
“学成文武艺货卖帝王家,你我所学具是王霸之道,若是这天下太平,你我恐怕真的要老死在这田园之中了”郭嘉道。
“吾宁可老死在这田园之中,也不希望某一天用到自己所学之物”孔明一脸认真道。
“哈哈,孔明你怎么悲天怜人上了,我希望见到那个站在松柏银杏之间指点天下,自比管仲乐毅的那个孔明”郭嘉大笑道,苍白的脸上浮起一片淡红之色。
“那是年少轻狂,今日我读韩非子所著《孤愤》,对谋士天下一途所说,心下凄然,纵使得遇明主,一展其才,也不过是苦了百姓,害了自己,良者如汉之张良全身隐退,不良者如韩信死于妇人之手”孔明慨叹道。
“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本就应当做出一翻惊天动地之事,正如春秋之时的伍子胥,战国时期的苏秦、张仪之辈,毁誉虽多,但终究不失为经天纬地之才也”郭嘉道。
“在老师众多学生中,习得老师真传的只有你我和庞士元,徐元直只能算是半个,其余崔州平,石广元等皆为守家之犬尔,既然身逢此世,岂能奢望独善其身”郭嘉接着道。
孔明听郭嘉一说不由得默然不语,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正如郭嘉所言,自己和他学得如此本事,自然有那乱世枭雄想要用其才,若是不能为其所用,只能被其所杀,以防被他人所用,这就是他们这些人的悲哀。
若是自己如崔州平等人只是中庸之才,或许也没有这许多烦恼,凭借家室,只要等到天下大定,就能谋得一份差事,安稳度过余生,但他孔明能够甘愿平平淡淡死于子女之手么。
或许是应当出去游历一番了,自己就算是要投效,也必须投效到那能一展自己所学之人的手下。
第二日
晨
诸葛孔明辞别司马徽之后乘车赶往荆州首府襄阳城
经过半日的颠簸,孔明来到襄阳城外。
孔明透过车窗向外观看,黄巾之乱时,襄阳城虽然遭到了破坏,但城墙大体仍在,经过新任荆州刺史刘表刘景升的大力维修,恢复了他那往日雄伟的神采,城头之上旌旗遍布,身穿青色软甲的士兵手拿刀枪来回巡视。
在经过城门时,孔明的家人递上路引,城门官一见是诸葛家的二公子,急忙施礼让其通过。
四年前,何进为增加自身势力,将北军中候刘表保奏为荆州刺史,以接替剿灭黄巾不利的王睿。
刘表到任之前,荆州因黄巾战乱民军四起,战剿灭黄巾之后这些民军非但没有散去,而是称霸当地,刘表在何进的支持下与荆州原有大族蔡家和蒯取得联系,蔡家更是将其妹,荆州第一美人,蔡舒雅许给刘表为妻。
刘表得到了荆州两个最大家族的支持,单骑暗中赴任,笼络士族人心,逐步将各自为政的民军剿灭诏安,在施以仁政,逐渐将荆州治理得四平八稳。
许多保守战乱的中原名士都来到了荆州这一相对安稳之地,其中司马徽能够创建颍川学院更是离不开那些到此的中原大儒的支持。
诸葛亮出身徐州琅琊豪族,家族世代为官,早年丧父丧母的诸葛亮随同叔父诸葛玄来到荆州,受到荆州世家极为热情的款待,尤其是蔡家,甚羡诸葛玄理学宗师之名,与之交好,从而诸葛亮也有幸能出入豪门宴会之间,与很多人结交,许多天下大事,都是从这些人口中得知。
诸葛亮此次远游特来辞别其叔父的。
北心街,襄阳豪族显贵所居住的地方
诸葛家的宅邸就在临街的入口之处,紧紧关闭的红漆金涂门钉大门外站了四个府丁,青瓦覆盖门扉下的牌匾上高悬诸葛府三个漆金大字。
诸葛亮从马车上下来,让家丁走过去叫门,门房一见二公子回府,急忙派人前去给诸葛玄送信,自己则站在角门外躬身迎接诸葛亮。
诸葛亮点了点头,踏上青石台阶,从角门走入正院。
“叔父可还安康”诸葛亮向闻讯赶来迎接的管家问道。
“老爷最近请了一位叫左慈的新大夫,吃了几剂药后旧病有了很大起色,这会儿正在书房内同大公子和左代夫聊天”管家恭谨的答道。
“左代夫?”诸葛亮思索了一下,却也不知这左代夫是何处名医,随即又一想,自己才走过多少地方,识得几个人,天下奇人异士众多,自己怎么可能都知道。
诸葛亮随管家过了二重院落,走入后宅,来到诸葛玄的书房之外,管家向内通报之后,诸葛亮整理了一下衣襟迈步而入。
屋内漆着桐油的红松地板,在透过窗纸光线的照射下透着轻柔明亮的光泽,正对门口的白色墙壁上镶嵌着一面古董架,上面摆放着各种古玩,进门右手三四步前,一个三足青铜鼎中散出渺渺檀香。
三足鼎后是一张宽大的黑漆书案,书案旁边放着青瓷大缸,里面插着各种画卷,书案之上放着一盆青松盆景,一盆绿枝捶地的兰花,各色笔墨纸砚。
在向书案后面看去,一名面色略显苍白,却不失一身磊落之气的中年男子作于胡椅之上,其另有两人作于书案两侧的胡椅之上,一人年约而是七八岁,形容极是儒雅,另一名身穿粗布道袍,脚蹬宽面麻鞋,看年纪足有六七十岁,面色却颇为红润,一头银发,三缕长冉梳理得一丝不苟。
孔明刚见此人之时,只觉得此人眼中放出一股慑人的光芒,瞬间将自己看透,心惊之下身躯微顿,那股令他不舒服的感觉却一闪而逝。
孔明稳住心神,躬身向诸葛玄和大哥诸葛瑾问好。
“孔明这位是左慈左元放先生,居于历阳郡天柱山,乃是当世奇人,通经纬,善于炼丹之术,叔父的旧疾多亏了左先生妙手回春”诸葛玄道。
“多谢左道长诊治之恩”诸葛亮见左慈一身道家打扮,道谢施礼道。
“呵呵,早就闻得诸葛家有三位公子,各个龙姿凤表,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左慈温和的笑道。
“左道长过誉了,他们那里称得上龙姿凤表,只是平日家教严禁,不敢在外人面前张扬罢了”诸葛玄笑道。
“听闻二公子在司马先生处求学,司马先生当世大儒,眼界极高,能被他认为弟子的定然不错”左慈道。
“孔明自幼双亲亡故,我这个做叔父的身体一向不好,不能亲身教诲,幸有司马先生不嫌孔明愚钝收为弟子,也算了了我一块心病”诸葛玄,面色黯然道。
“我等兄弟自幼失去父母,若如叔父细心照顾,怎有我兄弟几人今日,叔父就是我三人在世父母”诸葛瑾一脸尊敬道。
“哎!可惜我这身体,也不知还能照顾你们几年”诸葛玄叹道。
“道长,叔父的病不是已经好转了么”孔明见叔父如此,一时心痛不以,向左慈问道。
“诸葛大人虽经小道医治,但病根并未出去”左慈道。
“还望左道长施以妙手,我兄弟定然不忘左道长之恩”孔明一脸希翼的哀求道。
“非是小道不尽力,而是诸葛大人病入骨髓,小道实是无能为力啊”左慈一脸无奈道。
“难道就真的没有办法了么”孔明依旧不死心道。
“生死有命,岂可强求,我已看开了”诸葛玄笑道,只是这笑容中充满了苦涩。
“当年小道云游天下时,听到这样一个传说,南海有座仙岛,被渔人称作迷踪之岛,这座仙岛隐于云雾之中,时而出现时而消失,见到它的渔民有的能入内,有的却在接近此岛时船毁人亡。
“入内活着出来的人说,岛上有一颗巨树,高越二十余丈,上面长满黑色的花朵,若是人吃上一朵则百病全消,但一个人只能采摘一朵,若是采摘第二朵花,责会被大树吃掉”左慈缓缓说道。
“道长真是见博广闻”诸葛玄笑道,心中确实一点也不信这个传说,像他们这种才学高绝之士岂能被神鬼之说左右。
诸葛瑾,诸葛亮听了之后也是心中失望,只是面上却不表漏出来。
“呵呵,此传说太过飘渺,当不得信”左慈笑道。
三人一愣,没想到左慈会如此一说,毕竟修道之人还是将信神灵的。
“小道听过这个传说之后,也是一笑置之,只是在云游滇南之时,得到一种叫黑玉膏的药品,此药能令断骨重生,极为神奇,我问制药之人,此人说他是用一种叫优昙花制成的,此花漆黑如墨,花香浸人心脾”
“但此花极为难得,只是偶然从一些商人手中够得,这些商人大多来自南海之地”左慈道。
“难道世间真有此花”诸葛玄问道。
“小道当年也曾着力查找过,甚至亲自去了南海,察访了极多渔人,有的说见过,但是不敢入内,有的则说这只是无稽之谈,依据小道推测,此岛可能有,只是因为某种原因不常见,这种花或许也没渔人口中说的那样神奇,但能治病是肯定的,只是这都要有缘人去查找”左慈道。
“就算有,这茫茫大海,到哪里去寻,看来我也只能任命了”诸葛玄苦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