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村原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你!
那桑纤的头发也湿漉漉的,垂在眼前,遮住了她恨意森森的眸光,她长这么大头一次这么恨一个人!
连那人她也未曾这么恨过!
那样凌厉狠绝的眸光让现在的那桑纤看起来有种惊心动魄的美,好像冰天雪地里遗世独立的一朵傲寒花,让人心疼,却又不敢轻易靠近。
“这么早回去啊?”七易拉着那桑纤的手:“既然来了东南亚就玩一趟吧,现在任务完成了,暗主一定会放我们假的。”
“你们好好玩,无论如何我要先回去。”那桑纤摇头拒绝。
七易其实知道那桑纤是想要做什么,可是暗主说了要拖住她,他们不敢违抗命令,意思了意思。然后七易就仰头大笑:“刚刚的蘑菇云好壮观啊,不知道那么大一条船炸了,海里有没有熟了的海味啊!”
刚刚的爆炸好像连这海水都要翻滚起来了,他们从船上放下的皮艇几乎要翻过去,那样地动山摇的经历七易还真没有过。
十季从水里捞起一只晕过去的螃蟹给他:“拿着回去煮了吃。”
七易抱在胸前:“再捞一个给小幽。”
十季委屈的看着他:“我呢?”
“小幽比较重要。”
那桑纤笑着说:“我没白疼你。”
十季转过身,他的心在这冷风中碎成了玻璃渣子。
七易想起什么突然皱眉道:“小幽,刚刚你突然失控差点被袭击到是怎么了?”
想起刚刚,七易真是满头冷汗,实在是太惊险了。
那桑纤摇头:“我不知道,就是突然手脚失去了力气,我也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这点那桑纤自己都不知道,她甚至都怀疑是不是她太久没有出任务所以生疏了。
可是刚刚那种感觉……
那桑纤轻轻按住心口,好像上次从噩梦中醒来,她也有过。
三人才上岸,迎面就走来一群人,为首的男人穿着一身白色优雅的西装,外面还披着一件宽大的白色外套,年纪看起来比那桑纤他们大不了多少,骨骼纤细,整个人看起来清瘦,脸上有点病态,五官俊美,轮廓深邃迷人,是个难得的美男子,骨节分明的手上拿着一张白色的手绢,整个人苍白如同欧洲古老故事里的优雅吸血鬼一样,棕色近乎透明的瞳色灼热的盯着他们,但七易和十季都看懂了,那人看的根本就是不是他们,而且小幽!
那人冰冷孤傲的眼睛好像没有焦距,深黯的眼底布满了舒适,乌黑的头发,散在耳边,俊美的不能不令人暗暗赞叹,他的身边围绕着一股冰冷的气味,仿佛冰窖。
照理来说他这样身份高贵的人穿着打扮都不俗气,手上却带着一支上了些年头的手表,手表的款式简单质朴,简直就像那个地摊上买的便宜货,与他的气质完全不符,但被他戴在他近乎透明的手腕上竟然也有些极致又和谐的美感。
十季皱眉,这个人是来做什么的,在这个时候拦在他们面前,一定不是来和他们交朋友的,而且这个人气质特殊,他好像哪里见过!
那人轻声开口:“若依,回来了。”
他苍白的唇边勾起淡淡的笑意,好像是久病后终于见到自己的亲人回来了那种欣慰和开心。
那桑纤锐利的眸光直射过去,语气森寒:“让开。”
刚刚还在想她恨木村原比这人还恨,现在她真正看到他,却还是觉得胸口里恨意滔天。
那一刻十季脑袋里灵光一闪,对,这个人是欧州国家统一的海陆空三军的领军人物亓晏承,如今担任总司令官,级别相当于元帅,有权领导将军“军事会议”,在军事界来说他就是军界的土皇帝,位高权重,令人咋舌。曾经他一次出任务,偶然间见过那个男人,那时候他还没有现在孱弱,而现在再见,他更加苍白无力,根本不是他这个年纪该有的沧桑感,可偏偏这种沧桑感掺杂了他的俊逸柔美而有种惊心动魄的美。
十季忍不住倒吸一口气,小幽竟然认识这个男人!
七易还在白痴的觉得他们面前这个男人长得挺好看的,就是比十季差一点。
那桑纤出口语气并不好,眉宇间已经冷到了极致,对面的男人却丝毫不受到任何影响一样缓慢的走过来淡淡的笑着:“我来接你回家了。”
然后脱下了自己身上的外套套在了那桑纤肩上,亓宴承身材虽然消瘦,但是身高在那里,衣服披到了那桑纤身上竟然拖到了地上,那桑纤在他把衣服披到她身上的下一秒,她表情不变,完全不把那个男人的关心放在眼里,抖了一下肩膀,那件白色高级呢外套就落入尘土中,地上有他们身上落下的水,一瞬间,白色的外套便被染得风采不复。
同一时候,那妖孽男人身后的几个人齐刷刷的端着枪指着他们。
那桑纤看见亓宴承的人动作立刻冷笑起来:“囚禁不够,现在还要用枪来威胁我吗?”
亓宴承被她眼底的冷意刺痛,朝身后抬手,他身后的人立刻把枪放下端放在身旁,训练有素让人称赞。
七易和十季离那桑纤较远,并未听清那桑纤的言语,只是觉得这两人似乎不对劲。
“若依,我这次只是想见见你。”亓宴承眼里含着深深的痛意,他面前的这个女人是他最想要拥有的东西,但她眼底他根本什么都不是,甚至连蝼蚁都不如。
她当他是草芥,他却把她当成稀世珍宝,只要她能来他身边,他愿意抛弃一切。
那桑纤根本不把他的话放在眼里,见见她?亓宴承这个男人有着世界上最残忍的心肠,对她不过是病态的执着,亓宴承这个男人有病。
那桑纤目光冷漠,如同看一个死人一样看着亓宴承,薄唇吐出残忍的字眼:“可我一点也不想见到你。”
亓宴承棕色的眸光一闪,既然他今天来了,他的若依就别想轻易离开。
“若依,只要你陪我一天,我就放你们走。”他表情不变,淡淡的说道。
这已经是他的退步了,这么多年,他已经把若依藏身的位置找到了。
只要她留下来妥协,他保证让一切还是安然无恙。
那桑纤浑身气势一凛,身边的空气瞬间凝结成冰,森寒的几乎连海面都要结成冰渣:“你以为我还是当年那个孱弱不堪的小孩吗?”
亓宴承浅棕色的眸子一暗,这么多年不见,他的小猫咪竟然已经长出了利爪吗?他嘴角轻轻勾了勾,这样的小猫更让他喜欢。
“你在成长,我的阅历也在加深,你斗不过我。”亓宴承语气平淡,残忍的说出这个事实。
“那就试试。”那桑纤说出这句话后迅速闪身靠近亓宴承出招,亓宴承眸光里带着惊喜,他的小猫儿竟然这么厉害了。
那桑纤从小跟着于子默学习拳脚功夫,半年后就遇到他们的暗主,她开始暗中被组织训练,她擅长枪法,但近身搏斗也是她的长项,从十岁起她就凭着她很辣的手段和凶狠无往不利,在她那个年纪的杀手没有一个是她的对手。
所以,现在她和亓宴承的的搏斗,她觉得不会占下风,那桑纤出手狠辣,处处直攻人体的最薄弱的地方,而且那桑纤出手力道大的惊人,石破天惊之势的攻击,简直要至对方于死地。
不过亓宴承身手也很好,那桑纤处处不相让,亓宴承却处处避让,生怕伤了她,那桑纤心里窝火,她如今有能力可以胜过他,他却不还手,无论他是输是赢都会下了面子。
“还手!”
亓宴承的表情微不可察的动了一下:“若依是怕伤到我吗?”
那桑纤退出亓宴承的包围圈,眼神冷厉:“我怕胜之不武!”
七易和十季看的心惊肉跳,如果那个男人动用了他真正的实力,他的身手绝对不在小幽之下。
而且这个阴晴不定的亓宴承身份特殊高贵,一旦小幽惹怒他,他们必然是要遭受雷霆之怒的!
那桑纤最后狠狠的一个反手回击,亓宴承被那桑纤掀翻在地,然后剧烈的咳嗽起来,这里靠近海岸,地面湿漉漉一片,他倒在地上身上白色的衣服早就混成了黑色。
他身后的手下一急又要拿枪对着那桑纤,那桑纤桀骜的站在那里。
“我从来不会同情博同情的人。”
亓宴承拒绝了扶他的人,自己缓缓站起来,噙着优雅的笑容语气淡淡:“你身后两个人对你好像挺重要的?哦,对了,听说你的父亲生了病,还有几个像蝼蚁一样的朋友,好像又有了新的母亲……”
那桑纤的眼神突然狠狠瞪着他,目光像是淬了毒的匕首,如果她的目光可以杀人,她面前噙着优雅笑容威胁她的亓宴承早已经被她刺穿了。
“你想怎么样?”那桑纤咬牙切齿,几乎要咬碎了一口银牙。
“我刚刚说过了。”他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听不出喜怒。
“好。”那桑纤一口答应下来。
他知道她会听话的。
“可是不是今天,我要赶回去处理一件事,后天我自己会回来,如果你没有回来,你去抓我便是。”她在心里千万遍告诉自己,不能答应他,这一定是一个无底洞,亓宴承不是一个知道满足的人,他一定会索取更多,可她无法拒绝,拿那些她在乎的人的生命去赌!
亓宴承看着她,似乎在探究她话里的真假,不过他点点头:“可以。”
反正她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现在查到了她,她没有可以逃走的机会了。
那桑纤不再看他一眼,拨开他大步往前走:“七易十季我们走。”
七易和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们刚刚不是还你死我活吗?现在怎么突然就两不相干的感觉。
那桑纤走在前面忆起从前,她很早就在组织力学习,因为她的出色,她十三岁就被委派出任务,她第一次出任务,就遇到了一个难缠的对手,她那时候形单影只,以为要葬身鱼腹了,却遇到正在海上举办酒会的亓宴承,她被打捞到她面前,她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的时候,她只觉得惊艳,那时候亓宴承年纪不大,却有一种在他那个年纪没有的威慑力和压迫感,她躺在那个房间的地板上奄奄一息看到他,以为看到了光,她不知道那是她踏入地狱的一步。
那桑纤闭上眼不愿意回忆那段过去。
七易和十季追上她:“小幽,没事吧?”
那桑纤转头对他们一笑:“他是我老友,这是我们习惯性的问好的方式。”
七易没心没肺的哈哈笑了一下:“小幽,你们的相处方式真奇怪,不过,你那个朋友挺帅的。”
十季这次没因为七易夸奖亓宴承吃味儿,而是看了一眼那桑纤,刚刚她眼里的杀手和恨意绝对不是朋友间的玩笑,小幽一定有事情瞒着他们。
亓宴承转身看着那个孤傲的身影离开,苍白的嘴角慢慢扬起笑容。
他本身样貌就是极为出色的,平时一副孱弱的姿态,现在难得笑起来,海风吹来,掀起他额前的黑发,才看清那双浅棕色的眸子也满满是笑意。
他一边的手下看呆了,他们一直觉得他们的上将好看是没错,现在这样神态柔和加上浑身的戾气消散,整个人显得神圣温暖,让人怎么看怎么觉得惊艳,却是比之前更加漂亮。
那桑纤做着直升机一直没有说话,嘴角抿成了一条直线,七易只觉得做成了任务又可以休息一段时间觉得很开心,一路上都很兴奋,十季比七易有脑子,把那桑纤的一举一动收入眼底。
下了飞机,十季拦下那桑纤,没有任何情绪黑色的眼睛看着那桑纤:“小幽,从你见了亓宴承之后你就一直不对劲,是不是有什么事?”
那桑纤知道十季在关心她,不过她并不愿意让他们也跟着承担那个男人的惩罚。
她故意转移了他的话题:“你怎么知道他是亓宴承?你和他也认识吗?”
十季摇头:“不认识只是以前因为任务见了一面。小幽!”
十季自然知道她在转移话题,加重了语气。
那桑纤无奈:“那个人是我的救命恩人,但我们不对盘,却一直是朋友,我刚刚没怎么说话是因为我在想要怎么杀了木村原。”十三岁失踪的那一年就是在他那里度过的,关于这个她没有告诉十季,她怕他会多想。
十季抿了抿唇,木村原要被他们暗主拿下了,这个十季知道,七易和幽冥不知道,他知道那桑纤有多想自己亲自对付木村原,暗主把一切都安排好了,他知情却不告诉她,他对朋友不义,可如果告诉了小幽,他就是对首领的不忠。
那桑纤见十季没有再说话,正要离开,七易突然蹦哒过来,将手搭在两人的肩上,眨巴着娃娃脸上的漂亮眼睛:“你们在说什么秘密?”
那桑纤一把拍开她肩上七易的手,稍微往前走了几步:“虽然我是你过去的暗恋对象,但你现在有主了,还是和我保持点距离,你们家这位很会吃味儿的。”
七易哈哈笑起来:“如果小幽愿意接受我,我可以不要他的。”
十季的脸黑了。
“想都别想。”
那桑纤笑着,她心里羡慕七易和十季,他们两个算是青梅竹马,从小在一起训练,后来长大了也没人改变,十季估计从小就喜欢七易,一直保护着他,让他保持着一颗纯真的心。
那桑纤开了手机,来电提醒有好几十条,她爹地妈咪深深甄清纯的都有十几通,那桑纤惊讶了,她不过消失了两天,竟然有这么多人找她吗?
还有数十条短信,那桑纤正要看,景深的电话突然来了。
不懂为什么,那桑纤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她接起来:“深深。”
只听见那头的景深立刻崩溃的大声哭起来:“大姐大,菲菲死了!菲菲死了!”
“啪”的一声。
那桑纤手里的电话落在地上的大理石地板上,清脆的声音犹如那桑纤此时此刻耳朵里的声音一样,嗡嗡的什么也听不清。
那桑纤的脸一刹那苍白起来,浑身的毛孔都战栗起来,好像身处冰山,失去了热度。
她突然想起昨晚的梦,梦里她梦到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她一直有一个声音在说救命,现在想来,那梦里的声音像极了菲菲的声音。
菲菲!菲菲!
七易和十季发现那桑纤不对劲,立刻过来扶住摇摇欲坠的那桑纤:“小幽,发生什么事了?”
那桑纤甩开二人的手,那桑纤回头再次上了飞机驾驶座,她们组织里训练各种技能都会沾边,她学飞机飞行的时候学的非常快,所以现在她要开飞机,完全没有问题,她开始升起直升机,刚刚一定是她没听清景深在说什么,她要过去问清楚。
七易和十季紧跟上,也搭上了他们的直升飞机。
一路上他们一个人都没有说话,七易和十季都知道有大事发生了,不然小幽不会那么失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