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柚…你等等我,叔叔这就来陪你…”牛飞缓缓举起澜修剑架在自己的脖子上。苏柚已死,人生从此再无牵挂,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与其苟延残喘地任上苍摆布,还不如追寻苏柚的脚步,也好在黄泉之中弥补这一生的亏欠。
澜修剑的寒芒青锋已经抵在了喉咙上,锋利的剑刃划破了皮肤,一行血红缓缓流出,顺着剑刃滑向手心。只要再稍稍用力,牛飞便可与世界告别了。
“呀,这是哪个天杀的干的。”
一道尖细的声音传来,真男人出现在门口。当他看见牛飞要挥剑自刎时,抬手便是一道白光直将那剑击飞脱手。
幸好真男人来得及时,不然牛飞可就凉了。可真男人此时也是一头雾水,因为今天多了两节课,回来的时候有点晚。当他到城主府时,见到的只有满地的无头尸体,还有陈佳成和丁鹏两人血淋淋的人头,真男人吓了一跳,怎么一夜之间城主府就变成这幅惨样了。正在他心急如焚时,突然察觉到了牛飞的气息,故而才有此一幕。
“老牛,你这是要干什么…”真男人气急败坏地冲了进来,可当看清牛飞怀里已经死去的苏柚时,他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这究竟是哪个天杀的干的,我的小苏柚啊…”
真男人嚎啕大哭,虽然他平日里一副娘娘腔的样子,却十分够义气,而且他和苏柚的关系极好,此时见苏柚遭遇不测,又如何不悲伤。
牛飞的神情呆滞,只是紧紧地抱着苏柚,没有回答。
“是那个叶海干的对不对,你告诉我他在哪儿,我不把这混账大卸八块我誓不为人…”真男人哭嚎着道,他不是傻子,那一地的无头尸体与几年前刘府灭门惨案一模一样,肯定就是叶海所为了。
都到这个时候了,牛飞还是一声不吭,这让真男人十分生气,他一把抓住牛飞的衣服,嘶吼道:“老牛,你是怎么保护苏柚的,这么好的一个姑娘,居然变成了这幅模样,你的一身修为都是用来的吗?啊,世人还称你为南洲第一高手,狗屁,依我看你就是一堆,一堆只会独自惆怅顾前顾后的臭。烂泥扶不上墙,发生了这种事,你还有脸抹脖子自杀,你对得起苏柚吗?你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
真男人的话如一支利剑擦在牛飞心口,同时也让他醒悟过来。苏柚不能白死,他要让叶海和林艺付出血的代价。
这一刻,牛飞蹭地一下站了起来,径直朝屋外走去。
“老牛,你要去哪儿?”
牛飞在门口停下脚步,不回头地道:“好好照顾苏柚,我要让林氏一族为苏柚陪葬。”
他的语气中带着无尽的杀意,说罢便头也不回地走了,消失在无尽的夜色中。
东北沿海,渡边城。
渡边城慢说是一个城池,还不如说是个镇子。因为全城占地不过数里,人口不过万余。虽然只有万余人,可谁也不能忽视这个地方,因为这是林氏一族的族地,而这万余人也都是林氏宗族。
今日,雪花纷飞,万里江山银装素裹分外妖娆。而渡边城中也是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因为今日是林氏老祖林长风的八百岁寿辰。
其实修真界之人的寿命普遍都很长,岁月对于他们来说没有意义,所以也不会在意生辰一事。可这次不同,林氏老祖不仅刚满八百岁,而且修为也在昨日达到了斗枢天。
在世人的认知中,斗枢天便是修为的极致,因为无数人即便耗费一生,也到达不了这个境界,至于更高的不动天,许多人都只在传说中听说过。当然,人们没听说过不代表这个世间没有,因为天地之大无奇不有,南洲终究不过是一域之地,许多人都只是坐井观天的想法,又岂能因此而度量天下事。就拿逍遥来说,他的实力很有可能达到了第九重大罗天,可南洲大地上对他有所认知的几乎屈指可数。
自从断冥王和凌云子死后,南洲大地上的斗枢天强者只剩下慧镜和尚和妖族的婆煞王了,这个时候林长风突破斗枢天,位居南洲三大斗枢天高手之一,自然是件可喜可贺的事情。
这天,无数林族后世子弟赶回渡边城,因为林氏一族往来东洲的缘故,东洲也有不少门派派遣弟子前来祝贺。
此时的渡边城宗族府邸中大摆筵席,高朋满座,鼓乐齐鸣,好不热闹。而这满堂的热闹声中却有一人格格不入,这人是个英俊少年,他在人群中神色慌张,眼睛不时地往门外瞟,似乎在害怕某个人的到来。当然,现在的宗族府中宾客无数,也没有人会注意到他的存在。
而就在宗族府中觥筹交错的时候,渡边城外却来了个不速之客。
这个人一身黑袍,满头白发,手里提着三尺寒锋,一步一个脚印地往渡边城走去。
“喂,你是干什么的?”城门口两名林族修士喝问,他们很纳闷,今日是老祖大喜的日子,这个人却提着剑过来,未免也太不知礼数了。
雪不知何时停了,白发人也停下了脚步,他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了二人一眼,而后只见寒光一闪,鲜血飞溅,两颗大好的头颅飞起,二人登时绝命。
一剑要了两名修士的性命,而白发人却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提着还在滴血的剑继续前行。
可能因为林氏老祖寿宴的关系,城门口的守卫就只有这两人,所以白发人大摇大摆地进城时,还没有其他人发现。
踏入城门便是渡边城的街道,因为雪停了,许多没有资格参加宴会的林氏子弟都在外面玩耍,而街道中还有许多七八岁的孩童正在玩着蹴鞠。
“砰!”
鞠落在了白发人的脚下,十多个孩子争先恐后地朝这边跑来,他们脸上洋溢着天真的笑容,眼中只有他们的玩具,何曾有过白发人的样子。
白发人面无表情地看着这群孩子,眼中冰冷仿佛行尸走肉。
“咣!”
一道白色剑气划过,十几个正在奔跑的孩童脸上的表情突然凝固,下一秒钟,他们幼小的身躯皆断为两截,新鲜而稚嫩的血洒满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