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飞是还没反应过来,人已到了天上,当他反应过来时,天师府早已遥不可及。他满面惊恐,这是何等恐怖的速度,眨眼间便已千里之外,而且还带了一个人。
念飞想挣扎,不想被牛飞牵着鼻子走,可他的力量太过薄弱,对强大如山的牛飞而言,更本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没办法,最后他也只能被迫接受,回斜阳谷就回斜阳谷吧,反正他也有些想念娘亲了。
就这样,父子两人踏上了归程。
东洲与南洲之间远隔重洋,普通修士若要横渡,光凭己身的力量难如登天。这其中最主要的原因是,恶海中岛屿之间相隔的距离十分遥远,许多人即便坐着坐骑都无法越过这段距离,所以他们只能依赖另一种类似于轮船的工具。而牛飞因为有纵云步傍身,所以他不需要倚靠他物,只需一味地赶路,适当地在岛屿上休息便可。
这日,恶海中的一座孤岛中,牛飞和念飞正在休息。可不远处却传来了轰隆隆地炮火声,二人好奇,便跑到岸边观看,赫然发现,不远处的海面上,有大群地舰队正在厮杀,而那炮火声,正是舰船之上的混元炮。
舰船的存在并不奇怪,试想一个拥有无数年文明的世界,什么东西发明不出来。当然,这里的舰船与牛飞记忆中的军舰不同,这种舰船无比庞大,皆是由炼器的上等材料打造而成,异常坚固,以灵石为动力来源,航行起来,速度比飞机还要快上无数倍。世人往来南北,也都是坐这种舰船,当初的渡边城林家,便拥有一支这样的舰队。
牛飞站在高处,细细观望,发现弱势方是南洲沿海几个家族的舰队,而强势方举着骷髅旗,应该是这附近的海盗。
双方舰队作对厮杀,混元炮如流星一般,在海面上划来飞去,有的落在海面上,炸起冲天浪花。有的落在敌人的舰船之上,带走许多人的性命。战斗异常激烈,硝烟弥漫,炮火隆隆,其所笼罩的海面也是一片狼藉,破碎的甲板与尸体浮了一层,甚至还有几艘巨舰在缓缓沉没。毫无疑问,这些落入海里的人,都将成为妖兽的食物。
恶海之中南北要道,时常有海盗出没,打劫过往的舰队舰船,这是稀松平常之事,牛飞也不在意,看了片刻后,便当做没事人一样,继续休息。
可念飞就不同了,他这十几年一直都待在斜阳谷,鲜少在红尘中走动,又何曾见过这等波澜壮阔的画面,一时间目不转睛地盯着战场,一脸向往之情。
对此,牛飞倒没说什么,毕竟念飞年纪还小,让他多涨涨见识也是好事。
可正在这时,牛飞忽然感觉到了危险,连忙扭头一看,便见远方一道光束直射而来,首当其冲便是念飞。
这是混元炮,牛飞最熟悉不过,若念飞被击中,定然是尸骨无存,而且,这个孤岛也有可能被夷为平地。
没有犹豫,牛飞脚步一抬,人已出现在了念飞身前,抬手便撑起太极光幕。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光幕刚刚撑起,那光束已经杀至,直接轰在了光幕之上,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片刻之后,待混元炮能量耗尽,牛飞才收起光幕,转头间,见念飞毫发无损,这才长吁一口气。
念飞早已吓得目瞪口呆,双腿也不由地打颤,待危机消失时,才惊犹未定地拍了拍胸口,道:“好险好险,差点就被轰成渣了。”
“念飞,你没伤着哪儿吧?”虽然知道在太极光幕之下,念飞绝不会受伤,可牛飞还是忍不住问了句。
“我没事!刚才那艘海盗船好像走火了!”念飞说道。
“哼,管他是不是走火,竟然敢对我人屠的儿子动手,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我这就去让那群王八羔子偿命。”牛飞是护犊子心切,二话不说,撸起袖子便要冲过去算账,可就在他转身之际,念飞却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
念飞说道:“父亲,他们只是无心之举,我看还是算了吧。”
“不能算了,我不把他们丢海里喂鱼,我就不是……等等,你叫我什么?”牛飞说着说着,忽然察觉到念飞的称呼已经有了变化。
念飞一脸嫌弃地看着牛飞,鼻孔朝天,道:“我叫你什么了!”
“不是,你刚刚是不是叫了我父亲,你终于认我这个爹了!”虽然方才只是一刹那,可牛飞确信自己没有听错,一时间开心地像个孩子,就差手舞足蹈了。也难怪他如此,念飞和若蓁一直是他的心病,此时念飞终于改口,牛飞岂能不激动。
“是你听岔了,别以为救了我就会让我对你刮目相看,告诉你,这还远远不够。”念飞死鸭子嘴硬,明明刚才叫了,却死活不承认。其实方才那句父亲也是无心出口,说完后他自己都觉得臊得慌,面对牛飞的逼问,又岂会承认。
对牛飞来说,不管念飞承不承认,都无关紧要。因为他确信,念飞确确实实是叫了父亲。这两个字重若千钧,对牛飞来说,比什么都可贵,一时间喜不自禁,哪里还顾得上去找海盗麻烦。当即从乾坤袋里掏出个板凳,花生和小酒,与念飞一起坐在海岸边,像看电影似的欣赏海上的大战。既然儿子喜欢看这些,那就陪他一起看好了。
当然,花生念飞可以吃,酒却不能喝。牛飞对教育子女一事还是比较古板的,还未到弱冠之年,想喝酒?没门。
念飞一边欣赏海上的大战,一边看着牛飞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小酒,心中别提是什么滋味了。最后,念飞实在是忍受不住了,把花生往地上一摔,怒喝道:“有你这样的人吗,自顾着自己喝,我的呢?”
牛飞的心情极好,看了看手中的酒壶,然后笑着又从乾坤袋里摸出一个酒壶,递了过去。
念飞高兴坏了,这个父亲终于让他喝酒了,于是忙不迭地接过酒壶,拧开塞子便往嘴里灌,可灌了一口之后,连忙又吐了出来,再次把酒壶往地上一摔,大骂道:“王八蛋,这怎么是水。”
“小孩子不能喝酒。”
“我不是小孩子。”
“在父亲的眼里,你永远都是小孩子。”
“你……”
夕阳下,父子俩吵吵闹闹,虽然没有其乐融融,可对牛飞来说,这未尝不是人间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