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这几日,牛飞与姬舞儿留宿于寒竹林中,终日耳鬓厮磨,恩爱非常。而姬舞儿,她的前半生都活着囚笼之中,唯一的奢望便是自由。可如今,她已没有了家族的枷锁,却甘愿同牛飞一起守在这寒竹林渺小的天地。
其实,所为的自由,不过是心灵的释放。对于现在的姬舞儿来说,只要有牛飞的地方,便是广阔的天地。她毫无奢求,只愿常伴牛飞左右,为他端茶送水,为他倾尽所有。
可是她明白,她与牛飞在寒竹林的时光不会太久,因为天魔老祖还未铲除,这天地还未彻底平静。
其实按逍遥的意思,至少会在寒竹林待上数月。可却还是因为某些事,提前更改了行程。
天机阁派人送来了一封信笺,信笺中不言其他,单请逍遥火速赶往天机阁,说是有天大的事情要发生了。
其实,以逍遥的身份与修为,完全可以置之不理。可是这天机阁的邀请不一样,因为天机阁是这天下唯一一个没有权利心的门派,他们不争荣华富贵,只求寻求天机,解救天下黎民。所以天机阁如此急着找逍遥,必定是出了什么大事,与天下生灵有关,必须要逍遥出马才能摆平。
无奈之下,逍遥只好放弃在寒竹林散漫的时光,与牛飞一同奔赴东洲玄机海。至于姬舞儿,她也本想跟随牛飞一起,可牛飞怕此去会有危险,便让她留在了寒竹林。
尽管姬舞儿很不乐意,可终究是执拗不过牛飞。就这样,才相守的两人再次分离,这一别又不知何年再见。
“嗳,老帅哥,天机阁那帮神棍就没说别的?”
在去往东洲的路上,牛飞忍不住好奇,向逍遥打听天机阁的动向。
逍遥摇了摇头,道:“那信笺上道,此事事关重大,必须当面详谈。只有如此,未有其他。”
牛飞不解,道;“这天机阁的人是不是吃饱了没事干啊,眼下天魔一族已经覆灭,只余天魔老祖和姬行风两人,根本就翻不起什么风浪。这当初的十年浩劫应当是解除了才对,这时候让你去,莫不是又有什么浩劫不成?”
逍遥一脸严肃,撇过头看了牛飞一眼,然后说道:“以我的料想,此次恐怕还是与你有关。”
“又与我有关?”牛飞一脸惊愕,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说老帅哥,那帮老顽固不会又要杀我吧?要是这样,那你一个人去吧,我就在长安等你好了。”
对于上次的事,牛飞记忆犹新。
当初在天机阁时,阁主曾以先天三十六卦占卜未来,未来的一角显现牛飞便是浩劫的缔造者,而天机阁为了抹杀浩劫于萌芽中,非要杀牛飞不可。当初若不是逍遥在场,恐怕牛飞这条小命早已交代了。
“怕什么,有我在,天机阁的人不敢对你动手。再说,你现在已不是当初,天机阁即便是老阁主出马,也未必是你的对手,你又有何可担心的呢?”逍遥知道牛飞有所顾忌,便出言安慰。
牛飞一想也是,当初他不过是斗枢天修为,面对天机阁人还有所顾忌,如今修为已经达到了不动天后期,离八重无为天也只是临门一脚,这天下除了逍遥和天魔老祖,还有何人可惧?
不过,说道浩劫一事,牛飞就想起了逍遥北行之事,便问道:“嗳,老帅哥,这次你不是去了北洲,查看那什么魔国封印吗?情况如何,说来听听。”
一说起北洲之事,逍遥眉头就皱了起来,他道:“不出天机阁所料,魔国封印确实出现了异常。”
“哦?是何异常?”牛飞好奇道。
“幽幽魔土,自成一界,魔国大门上的封印,那是上苍的手笔。如今十余万载岁月已过,封印灵能已近乎耗尽。如不出我所料的话,这魔国大门即便没有你的血献祭,也会在百年之内自动打开。”逍遥严肃道。
“你是说,就算没有我,那魔国之内的魔头也会在百年内重返人间?”牛飞讶异道。
逍遥点了点头,道:“是的,千古魔门一旦开,世间又将会沦为地狱。”
“有这么严重?”牛飞不敢相信。这浩瀚天地终是一处,并没有如前世所言的仙界与魔界,那么这群栖息于魔国的人,必然也只是与天下人一样的人类。既是人类,纵修为再高亦不过是九重天,又有何可惧哉?
牛飞是如此想,可事实真是如此吗?
答案是否定的。十万年前的魔国,曾有那么多惊才艳艳的高手。魔尊,天魔尊者,血魔尊者,夜魔尊者,还有魔僧偈摩耶,这些人无论是哪一个,皆是传颂千古的传说,震慑万古的枭雄。他们又岂会只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逍遥没有说话,他皱着眉头目视前方,思绪仿佛游历在十万年前那个缤纷而罪恶的时代。
人间无敌是寂寞的,此时的逍遥便已站在了众生之巅,纵览天下未有一个敌手。若能在有生之年与魔尊一较高下,未尝不是一种无憾。当然,逍遥的心理也清楚,他并不是这世间无敌的存在,因为他也曾败过。
“嗳,老帅哥,你说若是魔国之门打开了,里面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这时牛飞跟个好奇宝宝似的发出疑问,也因此打乱了逍遥的思绪。
逍遥回过神来,没好气地说道:“你问我,我问谁去?”
牛飞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笑道:“您可是逍遥男神,这天下还有你不知道的事?”
“哼,茫茫天宇,浩瀚无穷。你我终不过是这天地间一粒微不足道的黄沙,又岂能事事皆知?”逍遥眺望着远方天际,神色从未有过的凝重,他说道:“牛飞,你要谨记。这天地远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亦有无数你我未知的事实。”
“比如呢?”
“比如,这天的尽头是什么?这地的尽头又是什么?生命又是如何诞生?灵魂又是如何轮回?我们有太多的答案想知道,却无从解答。而我的一生,便在寻找这样的答案。”
逍遥说完,拂袖一挥,加速而去,很快便消失在天地的尽头。牛飞伫立在原地,耳畔回荡着逍遥的疑问。
是啊,这天地的尽头是什么?天道的尽头又是什么?还有彼岸呢?彼岸又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