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晨表情有些呆滞的看着晋周刚才交给他的一把钥匙,古铜色的钥匙并未出现过在宁晨的记忆当中,手指颤巍巍轻抚着那把钥匙,眼神逐渐变得深幽难测,说不出来的复杂情绪,有点闷闷的难受,也有着淡淡的茫然之色,看上去很是无助。
晋周并未和他说太多的话语,就连对他父母的事能简诉而过的就尽量简诉而过,显然不想让他知道太多关于他父母的事,不过他自己本身也不会太在意这个小细节,不过倒是让他发现晋叔叔似乎并不清楚他父母真正的死因,而当时他因为年纪过小加上受过刺激才对那个时候的事记忆混乱,现在回想起来确实有着太多的蛛丝马迹和破绽,按理来说以晋叔叔的聪明不可能发现不了的,难道…
宁晨不敢在继续想象下去了,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怀疑过晋叔叔的意思,只是晋叔叔的态度让他有些捉摸不透,也干脆索性不在想下去了,捏紧了手中的钥匙,眼神一瞬间轻邪狠戾起来,嘴角上扬出淡淡的弧度,软软的声音从微白的唇中溢出:“不会放过你们的。”
晋周在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就从自己的床底下拖出了一个四方却不大的箱子出来,上面已经覆盖上了一层浅浅的灰尘,晋周眼神变得悠远哀伤透着几丝自嘲地悲凉,手指轻轻擦拭而去箱子上面的灰尘露出并不精湛的花纹,甚至还有些歪歪扭扭像极了蚯蚓在上面蠕动很是难看却勾起了晋周心底那段最美好的时光,只是可惜早已物是人非。
“大哥,嫂子,晋周能为你们做的都已经做了,剩下的路都要靠小晨自己一个人去走了,也还好现在他身边有一个女子肯陪着他走下去,和他一起迎着风雨而上,你们不用担心小晨会被人欺负欺骗,虽然有些弄不懂小曦偶尔的想法,但是正如你们所说的那般,一个人眼睛里面所流露出来的感情是骗不了人的,我也不想以最大的恶心去猜测小曦要做的事,只是我快没有时间了,我必须安排好小晨接下来的事,至少让他不用再经受挨饿挨骂的苦日子,也求你们在天上多多保佑小晨和小曦能够一直这样相互扶持走下去,我也就安心了。”
晋周一个人看着那个箱子絮絮叨叨地说了大半天,等到眼泪要从眼眶中滴落下来的时候才勉力一笑,抬袖擦干了眼角的泪痕,有些哀凉怀念地看着那个箱子,随后蹲下身去用钥匙打开了锁扣,只听轻微“啪嗒”一声封锁了将近十年的锁扣被打开,而晋周的心也微颤了一下,深呼吸一口却呛进了一大口灰尘让他咳嗽不已。
强忍着咳嗽的晋周挥袖扫开飘荡在空气中的尘粒,似乎下定什么决心一般将那个箱子打开,入目的是一张张他所熟悉的字体笔画差点没让他再次流出眼泪,轻轻取出里面的画卷书信一一铺在窗柩下的书桌上,画卷中一男一女皆眉目含笑,两人之间流淌出来的温馨气氛让人插足不进去,时隔多年再次看到这幅画的时候,晋周心里只剩下惆怅。
其实若不是这幅身子这般不堪重负连连病倒的话,只怕现在他的孩子也会和小晨一般大了吧,只是可惜啊,家道中落自己爱慕的女子也因疾病突来病逝西去,唯独留下的就只有这些画卷和她当年所写下的书信,字体干净娟秀和她本人一样,怎奈天妒红颜让她没挨过那场疾病早早就去了。
这个箱子是宁晨父亲替他做来专门存放他所承载着他记忆最美好的东西的,大多都是那个女子所留而下的画卷书信,就是宁晨父母送给他的一些小玩意儿都一一被他存放在这个箱子里面,原想着带入黄土之下,不曾想竟在有生之年还能再次打开,看着物是人非的物品,晋周满心惆怅和怀念。
低声喃喃语道:“或许再过不久我就能去陪伴你们了。”一个人这般寂寞孤独的活在世上真的很痛苦!
晋周对自己的病很了解,多年来的寻医看病已让他久病成医,虽只能看些小毛病但他还是知道自己身体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想必那苏半曦的话语大部分只是为了让他开心吧,手术成不成功已经没有关系了,他一个人这般活着也是累了。
是该好好休息休息了!
赵氏看着苏半曦的眼角有些薄红和湿润,眼睛转了转倒也没问什么,两个孩子之间感情发展得太过顺利,没有争吵那才叫不正常,所以赵氏也就没提这茬,也没有故意去找话题和苏半曦说话,在苏半曦接过她手中多余的东西时轻舒出一口气,母女两个什么话都没说的就往城门口走去了。
苏半曦不是不想说话,而是她现在正在琢磨着要是药膳坊开起来的话应该要先做哪些药膳,又该怎么将药膳坊的名声给打出去,而且药膳也不会随便就给客人吃的,盘下来的店铺也需要一笔装修费,人工费用还有剩下杂七杂八的费用让苏半曦头疼,不过只要强咬着牙走出这一步,日后的日子就会好过起来了。
蓦然的苏半曦突然想起了叶桑的父亲叶望似乎以前在镇上一个富商家里做账房先生的,算账也是一把好手,反正现在叶桑买纸笔也是需要一大笔银钱的,光是靠着叶望每日在屯家湾挣得那几个钱也供不起叶桑,就干脆让叶望来药膳坊当账房先生好了,不过这还得等药膳坊开起来再说,可不能白白让人高兴一场。
后屋空地上的板蓝根经过阳光雨水的充分补给下涨势颇好,再过几日就能采摘回收晒干了,现在家中她存起来的药材也不少,常见或者珍贵的都有很多,要真正将药膳坊开起来的话,药材是必定不可缺少的,但也不是每一道药膳都需要放药材的,只要将食材搭配得好就能起到作用。
苏半曦望着赵氏那裹着纱布的半边脸颊发呆,随后在心中决定先推出一款养颜汤药,毕竟女子爱美这是哪一个时空都无法改变的事实,而最后事实证明苏半曦此举做法是十分正确的,让她在药膳坊未建立起来狠狠赚了一笔,其中还包括那个扬言说不喜欢她的莫颜莫大小姐。
“小曦,小曦,你这孩子怎么成天都在走神啊?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娘都叫你这么多遍了一点反应都没有,难道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吗?”赵氏一紧张起苏半曦的身体来就会很容易忘记她自己就是个大夫的事,每每总是弄得苏半曦哭笑不得的同时也在心里流淌着暖意。
苏半曦甩甩头回过神来看着赵氏抿唇一笑,随后不知道风从哪里吹拂来了淡淡的香味让苏半曦嗅了嗅鼻子,问道:“娘,这闻着怎么好像是荷花的香味?咱们这里有荷花池吗?”没有回答赵氏的话,苏半曦眯着眼睛依旧嗅着风中传来的淡雅荷花香,八月正是荷花盛放开的花期,况且荷花全身上下都是宝,既能入药也能食用。
赵氏见苏半曦脸上也无太多负面情绪,这幅样子也不是装出来的,便道:“有啊,不过那荷花池底下全是淤泥进去不得,每年花期的时候都会有着不少小孩子跑过去看的,就离这条大路在走上一刻多钟就能看到的,还有在咱屯家湾朝南走上个几步路也能看到一个小一点的荷花池,不过那里很少有人去,小曦你又想做啥了?这次可不能一个人偷偷摸摸的溜着去啊!”
有过前科的苏半曦现在一言一行都会被苏家人看在眼里,唯恐她又会再一次跑出去不见人影。
苏半曦耸耸肩歉意一笑,倒也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既然已经答应了宁晨她就会做到的,食言而肥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娘,那待会儿咱们回家的时候就去采点荷花荷叶回来吧,还有莲子这些东西都能够入药,对身体也挺有好处的。”
赵氏见苏半曦这次并没有想着一个人偷溜出去也就松了口气,“可以倒是可以,不过若是采得多了,王翠她们该不会也跟着效仿吧,虽然那片荷花不是咱家的,但一想到王翠她们在后面学着咱家,娘这心里有不大舒服。”
苏半曦眯了眯眼眸,有些冷但是很淡:“娘,管她们去吧,一她们都不懂药理,胡乱配出来的东西怎能和咱家做出来的相比较,二是她们无论怎么学都不可能会成功的,所以啊,娘你还是把心放回肚子里面去吧,过好咱们的日子才是最好的。”
赵氏想了想觉得苏半曦说的也是,也就没有在这件事上揪着不放了,却不想就在今天会闹出那么大的事情来,说到底都是占小便宜给惹的祸,自然也给苏家带来了不少麻烦,也索性最后都解决清楚说明白了,这才免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也让赵氏苏时更加看清楚苏林陈秀秀王翠一家人的不要脸。
苏家的门口堵了很多人,吵吵嚷嚷的让张冬梅张氏面带着急时不时看一下赵氏和苏半曦两母女回来没有,还要应付着门口来找茬的人,真是吵得让人头疼,“吵什么吵,大家都是一个村子里面的人,大朗一家人的德行你们还看不清楚嘛,要是曦子做的牙膏真要出事早就出事了,还会等到现在不成,想要讹人也不看看这是啥地儿,等曦子回来了大家这脸可都不好看了啊!”
“是大朗媳妇儿和曦子回来了。”也不知道是人群中谁先看见了赵氏苏半曦的,纷纷转过身来看着那缓步而来的母女两个,赵氏脸上还带着浅淡的微笑,纵然脸上带着白色纱布也无法阻止她身上的那股子温柔和善,而苏半曦则是抱着一堆东西倾耳听着赵氏的话语,面容浅淡如水带着让人舒适不已的笑意。
本来熙熙攘攘的人群陡然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让张冬梅和张氏互相看了一眼,苏时则是被苏问搀扶着,面色怒红一片气有些喘不匀,大壮小壮两个孩子乖乖的一左一右揪着苏问的衣裳角,面对这些人也不觉得会害怕,因为大家都是同村人大部分都是认识的。
“这是怎么了?”苏半曦挑眉看着自家门口围绕得水泄不通的人群,声音依旧很淡却带着显而易见的冷意,让本来想要张嘴诉说委屈的人陡然如坠冰窖安静了下来,眼神四下飘散着就是不敢对上苏半曦带笑的眼眸。
王翠等人就站在人群中,大大咧咧的模样让苏半曦觉得可笑至极,冷眼扫视了一下那被人搀扶着站都站不稳的中年男人,眼中没有丝毫的同情心和对患者的关心,冷漠得让那挤在苏家门口的人群都纷纷忍不住往后倒退了一步。
苏半曦是个大夫,而她这个大夫可不是旁人吹捧出来的,也不是泥捏的让人觉得她软弱好欺负,那人到底是真病还是装的她比谁都清楚,王翠陈秀秀等人还真的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啊,这等下三滥的手段她们也还用,当真是无聊至极。
“我不想浪费时间,也不想被人误会什么,虽然我并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也知道大家心里面都有数,我苏家是善良而不是软弱,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欺负踩踏的,我是个大夫万万是做不出来伤天害理的事的,我家中所存放的药材都是我精心挑选出来的,我敢发誓我所做出来的东西都是对大家有益无害的,现在呢就请你们说一说事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从头到尾一字不落。”
苏半曦声音不大,气势不小,屯家湾世世代代皆是面朝土背朝天的农家人何时感受过这样渗人的气息,尤其是那些听信了谗言想要沾一点便宜的人更是心虚了咽了咽口水,说实话苏家人的德行在屯家湾乃至十里八村都是有目共睹的,而苏家幺女苏半曦自己做出来的牙膏更是让很多人牙白了很多,就连臭气熏天的口臭都没有了,没有什么不良效果,就连孙郎中都要夸赞一声的好东西现在出了这种事,大家都想要来看看。
见没人说话,赵氏也不废话,视线直直看着王翠陈秀秀等人,冷哼道:“小曦说得对,我家再怎么样穷也不会昧着良心赚这劳什子的黑心钱,这事到底是怎样的,有人心里清楚有数得很。”
众人都随着赵氏的视线落到了王翠陈秀秀等人的身上,有些纷纷静默下来,大多数人都和王翠陈秀秀人家的关系不好,之所以会过来苏家这里完全是为了看看这三家又要弄出什么事来,说起来这苏家也真是够倒霉的,三番两次遇到这种事,虽然最后都没事了,但是这次很明显就是冲着苏家苏半曦来的,也不知道接下来会怎么样。
王翠大嗓门直接嚎啕了起来,“赵兰,你这话啥意思啊,别自己做了坏事就往别人身上倒脏水我告诉你,这都是你那宝贝女儿弄出来的好事,我就说嘛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不学女工相夫教子却拜什么师学什么医术,这下可好了,弄出这种事来,我看你们怎么说。”
陈秀秀苏林两人的脸上也是止不住的嘲讽一点想要帮苏家人说话的意思都没有,在苏半曦赵氏看过去的时候还倨傲的抬了抬下巴,苏半曦倒是没多大感觉,赵氏咬着牙就想说话时被苏半曦接下来轻描淡写的语气所打断便也静静站在她身边听着她说话。
“看来某些人是真的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苏问苏时张冬梅等人对这件事还是蛮担心的,但见苏半曦这般淡然模样,心竟然也慢慢的跟着一起静下来了,冷笑着看着那闹事要说法的人涨红了脸,贼眉鼠眼的一直看着苏半曦,差点没让张冬梅一个耳刮子扇过去,这些人村里面的人都认识,都是一些不误正事专门干坑蒙拐骗偷之事的小瘪三,八成就是因为受了王翠这个大嘴巴人的挑拨和煽风点火才来苏家找茬的,于是看着王翠等人的目光更冷了。
见众人的视线都落在自己人的身上,其中所带着的嘲讽看热闹让那个贼眉鼠眼的男人瞬间就暴怒了起来,恶狠狠地盯着苏半曦道:“不管怎么说,都是你那劳什子的牙膏害的我兄弟变成这个样子的,今天你不拿出百八十两银子来,这事儿就没完。”
本来那贼眉鼠眼的汉子也没想要这么多银子的,可是他受不住陈秀秀说的诱惑,说是苏家人现在根本就不会缺钱,八百十两银子对他们家来说简直就是九牛一毛,他才敢狮子大开口要这么多。
苏半曦不为所动挑了挑眉眼冷冷看着那贼眉鼠眼的张雷,张雷被她看得头皮一阵发麻,忍不住在心中打起了退堂鼓,没办法因为他觉得苏半曦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的一样让人禁不住毛骨悚然。
“百八十两银子,你们还真是敢开口要这笔银子啊,就不怕有命拿没命花嘛,而且我苏家凭什么给你这笔钱,可别说你们的人用了我制作出来的牙膏就突然变成这个样子的,这种话说出来你们也不怕心虚半夜鬼敲门嘛,我说过了我是个大夫,是不是病人我一眼就能够看得出来,也不要说什么我卖了假东西给你们不仅出了事还不讲理,这话对我来说一点用都没有,因为大家可都是明眼人,你们这点小把戏算得了什么。”
苏半曦突然朝着那个被人搀扶着的虚弱男子走了过去,在旁边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扣住了那男人的脉搏,在张雷冒着冷汗的视线下红唇一开一合:“身体是挺虚的啊,脚步虚浮下盘不稳,神不清目不明,间或有脓痰咳嗽,那种事还是少做一点比较好,毕竟不仅伤身还容易让人肾虚。”
王翠陈秀秀等女子都纷纷红了脸,王翠更是大声叫骂着苏半曦不要脸,这种羞人的话也能说得出口,就被苏半曦一个眼神给逼了回去,“不要脸,谁不要脸心里比我清楚就行了,大夫看病从来不分男女,这是很正常的事不是嘛,难道我给病人看病就是因为我是个女孩子有些话不能说出口然后就这样看着他们继续身体虚弱下去,直到死亡嘛!”
张雷和那个男人还没有恼羞成怒说点什么,身后就传来了村长和孙淮的声音,尤其是孙淮的,健步如飞走到那个男人身边同样不等他拒绝的就扣住了他的手腕,随后也说出了苏半曦之前说过的那一番话,不过这次要比苏半曦狠得多,话也说得很是直白,显然是被王翠这些人弄得气急了。
“真是一群不知羞耻的东西,我们家曦子看了你的病真是侮辱了她,个个都是曦子的长辈,竟然做出这等下贱事来,你们还真的是以为我们家曦子好欺负是不是啊,赶紧的从哪里来就给我滚回哪里去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了,还有王翠陈秀秀你们两个这件事做得也太过分了点啊,还真的当大家的眼睛是瞎了不成,你们前些日子在田坎边将那薄荷草采摘回去晾晒在院子中的事真当没人看到是不是,是不是觉得自己特了不起竟然也能做出牙膏来,也不瞧瞧人曦子在这上面花了多大的功夫岂是你们随便捣鼓几下就能做出来的,没人收拾收拾你们就当自己是根葱了吧!”
王翠陈秀秀等人的脸色被孙淮这番说得通红,但嘴上硬气道:“孙郎中你这话可别乱说啊,那啥的薄荷草又不是她苏半曦一个人的,就只准她用还是咋地,我们喜欢那薄荷草的味道不行吗?”
苏时简直是要被气笑了,尤其是看着自家弟弟就站在王翠一家人身后面上带着讥讽得意的笑,狠狠将手中的拐杖就想要砸在苏时脸上时被苏问给按住了,如果真的打在了苏林身上的话,今天这事就真的拉扯不清楚了,“苏林陈秀秀你们两个还真的是不死心啊,上次苏林你推倒你大嫂将她伤成这个样子,现在更是和王翠她们一起来害我家小曦,你…”
其中就数苏半曦表情淡然一点波动都没有,淡淡的敛下眼睫,红唇上扬勾出一丝讥讽的笑来,所以在方芳扑过来的时候她并未躲开,这就是她想要的结果,不彻底和苏林陈秀秀这家子人断绝关系的话,他们家永远都没有安宁的好日子过,一次受伤换来未来日子的一片安宁很是划算。
只是这样做会让那些关心她的人伤心难过了,苏问被吓了一跳就抬起脚步往苏半曦那边跑去,但始终慢了就好几步,眼睛通红将苏半曦紧紧抱在怀中怒瞪着同样也不好受的方芳,拳头捏得咯吱咯吱响,这下围过来看热闹又或者是帮着苏家说话的人越来越多,你一言我一语的让王翠陈秀秀等人纷纷陷入不好的境地,但依旧不肯承认她们照葫芦画瓢做出来的牙膏有问题。
苏半曦早就在方芳扑过来的时候在她身上的**位动了一点手脚,不会伤到她根本的,但是会让她疼痛难忍,她苏半曦就算是想要受伤也绝对不会让自己吃亏的,想要动手也不看看她究竟是谁,一个大夫想要报复起来简直感觉不要太好。
“哥,哥,我好痛好痛啊!”方芳肥胖的身体在地上滚来滚去的,没多大一会儿就浑身泥土哭得眼泪鼻涕都糊了满脸看起来好不恶心,方天恶狠狠地盯着苏半曦恶声道:“苏半曦你对我妹妹做了什么?”
苏半曦面色惨白一片,冷汗不断从额角滑落而下,眼神似是没有焦距但是方天却看得一清二楚苏半曦眸中的笑意,不,她是故意让方天看到的,而身后的苏问则是一点都没有看到,他现在眼中只是看到苏半曦因为强人痛苦而微微扭曲的面容和额角冷汗的滴落,赵氏早就已经来到了苏半曦的身边,小心翼翼的抹去她额角的汗水,闻言更是直接起身在方天脸上扇了一巴掌。
响亮的巴掌声让吵吵嚷嚷的人群陡然全部安静下来了,看着气得脸红脖子粗的赵氏再看看脸上哟足额明显巴掌印的方天,苏时怕方天伤了赵氏急忙在孙淮的搀扶下来到赵氏的身前,挡住方天狠戾的视线。
“赵兰,你凭什么打我儿子?”王翠心疼的赶紧扑了过来看着方天脸上的巴掌印扭头看着赵氏,陈秀秀苏林未被波及所以变也没有上前去自讨苦吃,而是环保双臂站在一边看好戏,只要看见苏家人吃苦头他们的心里头就特别高兴。
赵氏这下是真的被气疯了,双眼通红带着恼怒的火焰几乎是咆哮地对王翠吼道:
“凭什么,你王翠说说凭什么,你女儿伤了我的女儿还不允许我打回来的是吧,现在别给说我我一个长辈欺负一个小辈,那又怎样我女儿在你们手上受了多少伤,吃了多少苦,我这个做母亲的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看着她痛苦,你们说我的心里好受吗?今天这事你们没完,我也和你们家没完,苏林陈秀秀我们自认待你们不薄,可你们就是这样来对我们家的,跟别人说我们狼心狗肺的时候你们自己有没有拍着自己的良心好好想一想,如果那样对你们都算是狼心狗肺黑心肝的话,我赵氏一句话都没有。”
苏时也是满含失望和愤怒的看着苏林陈秀秀,怎奈两人神情依旧是嘲讽不知悔改的,“大嫂瞧瞧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们对我们家那还算是好嘛,如果好的话就不会看着我孩子没有了,更加不会让我们家陷入那样的困境而一点银子都不肯拿出来了,你这样叫做好嘛?明明苏半曦赚了那么多钱,可你们却吝啬的连区区十八两银子都不给我们,这叫好,别往自己脸上贴金抹银了,不过现在你们要解决的事不应该是和我们的,而是那些因为用了你们家卖出来牙膏而伤了的人。”
苏时咬牙切齿最终是掩下了眸中的失望,看着村长面无表情说道:“村长,能否烦请您给我们做个证人,今天我苏时就和苏林断绝所有关系,以后两家的事互不相干再也没有任何联系,他家的事与我家再也没有关系。”
赵氏低低伏在苏时肩上低泣着,而苏问本来想要将苏半曦抱回屋里面去休息的,但是苏半曦却在暗中对他摇了摇头,苏问没有弄懂苏半曦的意思但也明白她想要留下来的意思,便也只是将她半抱起来不让她坐在碎石子硌人的地上,苏半曦瞬间松了口气在怎么样那样的感觉真的不好受。
村长没有想到苏时竟然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来,顿时鸦雀无声,就连苏林陈秀秀自己也没有想到苏时会这样绝,皆都目瞪口呆看着苏时,而苏时却已经对他们失望透顶连一个眼角都没有分给他们,让两人瞬间慌了神。
毕竟在怎么样苏时都是他们的大哥,而且现在苏家每日都有收入来源每天可都是大鱼大肉的吃着,顿顿白米饭而看看他们呢却都是玉米糊糊,偶尔才得见一点油腥根本就不够塞牙缝的,如果苏时真的和他们断了所有关系的话,苏林陈秀秀想都不想就扑到苏时身边急急说道:
“大哥你不能这样做啊,我可是你的亲弟弟,你不能做得这样绝。”
苏时眸色平静的看着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苏林,心中除了失望还是失望,“绝,我再绝也没有你们绝,我至少没有丧心病狂的药卖掉你们的女儿,更没有伤了你们的女儿,也没有伤了陈秀秀,更没有在背后中伤你们,你们还想要我怎么样,苏林你说啊!”
苏林被说得哑口无言,陈秀秀刚想哭诉就被苏半曦打断了,“二叔二婶,你们觉得这件事是我爹做得不对嘛,是不是觉得我们家过得好了什么都要帮衬着你家,不然就是对你们家不好,但我还是要说一句,生活是我家的,想怎么过就怎么过,对你们家好一点就不要误以为是理所应当的,之所以对你们好只不过是因为大家是亲戚关系,这世上没有规定谁对谁就必须要好下去,你们在说我家不对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们家给过我们家什么,你们带来的只有伤害和中伤。”
村长也回过神来,但毕竟这是苏时自己家的事情,村长就算有再大的能耐也不可能插手管这件事,招手让一个小伙子去跑一趟将族中人都请了出来,毕竟这种事还是要族中人点头才算是真正有效的,不然口头说的话转眼就能反悔的。
而叶望叶桑父子两个听闻这件事也急忙赶了过来,还有就是背着一背柴火的刘松和弟弟也匆匆忙忙赶过来却在半路上遇到叶望叶桑,都是苏半曦救过却不收取任何回报的人当下就结伴而行往苏家走去了。
大壮小壮两个孩子早就被张冬梅让张氏带着进屋去玩了,大壮小壮两个孩子也乖面对这样的事也不怕,只是仰着脑袋看着焦虑不已的张氏说道:“婶娘,曦子姐姐他们没有事吧?我好担心曦子姐姐会出事,他们人那么多曦子姐姐会受伤的。”说完瘪了瘪小嘴十分不悦。
张氏摸着大壮的脑袋说道:“曦子是不会有事的,毕竟还有你问子哥哥他们在呢,肯定会保护好你们的曦子姐姐的。”这话就连张氏自己也不相信,毕竟外面的声音一阵高过一阵,但现在确实静悄悄的只听见苏时苏林说的话,断绝所有关系的话这样也好,至少曦子不会再受到苏林陈秀秀这一家子带给她的伤害了。
叶望叶桑等人赶过来的时候就挤开人群走到了苏家人的身边,小桑看着苏半曦惨白的脸色瞬间就哭了起来,拉着她的手一直不放开,叶望则是拍着叶桑的脑袋,略显清瘦单薄的身影却是侧过了身子站在了苏半曦的另外一边,防止方天冲过来苏问反应不及再次伤了苏半曦的时候。
刘青刘松兄弟两个年幼时没少被方天的拳头欺负,现下更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刘青放下了背上背着柴火从其中抽出一根有成年人手臂粗细的棍子拿在手中警备地看着方天方生这对父子。
苏半曦看到他们四人一同出现的时候表情也是一愣,但是很快就收敛了起来,淡淡垂下眼睫遮掩住了里面的笑意,果然农家人就是这么的实在,但是也难免不会出了几颗老鼠屎坏了这么一锅好汤。
“曦子姐,你没事吧?伤到哪里了?疼不疼?”叶桑眼泪汪汪地看着苏半曦,眼中的担心怎么也掩饰不住让苏半曦勾唇一笑摸了摸他的脑袋,摇头说道:“我不疼的,没事的,别哭了,你可是一个小男子汉哭起来可不好看。”要真说疼的话可是某个人呢,不着痕迹带笑的眼眸看着方芳,苏半曦笑得很是意味不明。
叶桑三两下擦掉了眼角的泪水但是拉着苏半曦的手始终没有松开,他是真的很担心苏半曦,而且要是没有受伤的话,问子哥的脸色就不会那么不好看了,还有赵婶婶和大朗叔叔,转过眼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王翠苏林陈秀秀方天方芳方生一家人,牢牢的将今天所发生的一切都记在了心中,垂下了眼睫不说话。
叶望则是皱着眉头看着这一切,但叶望也知道现在可不是他们说话的时候便也什么都没说,不过他们的举动都代表了一切,不过所幸的是大家都知道叶望刘松都是苏半曦亲手救回来的人,有这样的举动不奇怪。
不过看在心思龌蹉的人眼里可不就是这么一回事了,王翠更是不费余力地讥讽道:“赵兰,苏大朗你们两夫妻还真是养出了一个好女儿啊,瞧瞧瞧瞧,大家伙儿都好好的瞧一瞧,前几天才刚玩了一个傻子,现在看看她身边的男人,呸,不就是一个不要脸的小贱人嘛,至于这么护着嘛!”
这么一说可是把叶望刘松刘青三人都骂进去了,刘青涨红了脸看着王翠硬是半天都憋不出一句话来,但是叶望可不一样,当下便噼里啪啦说道:“嗤,自己有脸说别人就回家好好看看自己是个啥样的人,只有心思龌蹉的人才会用最大的恶意去说别人,说别人坏话的时候难道你不知道自己才是最贱的那一个嘛,我就弄不明白了,人曦子到底做过什么了让你们这一个个长辈同辈的这样欺负人家,感情是人曦子吃过你们家饭穿过你们家衣衫了是吧,嘴那么不干净小心烂舌头的时候。”
叶望是个读书人,虽然没有去参加乡试考取秀才举人,但是说起话来也是毫不留情一针见血的,而且他也想明白了,是苏半曦这个孩子给了他新的生命,让他和他的孩子没有分离开来的人,这份恩情他们这辈子都还不清,怎么能够让人这样侮辱呢。
而且他也想通了,与其这样一直不言不语的让人欺负还不如反抗呢,以前他的孩子就没少遭他们欺辱,而他却因为自己的情绪关系不问不管,当做什么都不知道,让他的儿子受了那么多的苦,光是这点叶望对叶桑也是愧疚难耐的,也索性的是叶桑这个孩子还愿意相信他这样的父亲,也愿意给他这个机会让他改正,而他也还活着可以照顾叶桑。
“我叶望呢这条命是曦子救回来的,无以为报但也绝对不允许有人这样侮辱她,我很感谢她并没有因为我家穷付不起诊费医药费转身就走,反而还一次次的帮助我家,帮助小桑,这份情你王翠能够做得到嘛,我看别说做了,只怕换做当初的人是你的话早就捂着鼻子走人了,也对,谁叫你们一家子都是贪得无厌的人呢,自己过得不好就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测别人,真不愧是你们的作风,而且这些人是村中的混混痞子做这种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不过你们也真是没有脑子,明知道曦子是个大夫还送上门来,被侮辱了也别怪谁。”
叶桑说话很是犀利,直说得王翠等人脸红脖子粗却找不到任何话语来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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