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国寺,北周最具有影响力的佛家寺院,因为皇家的看重,更因为出了一名圣僧,寺中僧人不多,却也无人敢在相国寺放肆,尤其是以相国寺后山重地,更是无人敢闯。
相国寺宽敞的后院劈好几个院落,以供香客们留宿,院落大小不一都以简约为主,花草树木自然天成,另有一番景致。
夜悄悄的来临,四周的景色也越来越朦胧,相国寺各处的红色灯笼已燃起,庄严的相国寺披上少许柔和的暖色。
后院的凌依依所居住的院落,位于后院较偏僻的地方,几名被凌老将军派来护送凌依依的护卫,尽职的守在寂静的院门外。
厢房内闪着点点的光芒,用过晚膳后的凌依依静静的立于窗户边,透过打开的窗户望着小院入口处,心底无悲无喜的等待着,可能会出现在相国寺,来看自己的祖父。
她很希望能求得祖父同意,然后正大光明的跟着祖父去边关看望爹爹和大哥,可是,如果祖父不同意,那她就只好暗自行动了。
凌依依等了许久,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暗,却没有等来凌老将军,反而是意料之外,等来了本应该已经离开相国寺的将军府的几位妹妹。
几位将军府的小姐穿着颜色鲜艳的各种精致襦裙,带着贴身丫鬟结伴而来。
因为她们是将军府的主子,护送凌依依的护卫们并未拦截,稍加询问以后便准许她们入内。
凌婉柔披着红色的斗篷走在最上前,左侧同行的是披着白色斗篷的凌婉柔,后面是同样披着斗篷的凌可柔,三名未来的王妃,侧王妃,一同来探望这偏僻的小院,还真是令人深思呢!
凌依依嘴角轻勾,透过窗户朝迎面走来的几人笑了笑,“惠兰,去准备些茶水点心,有客人来了!”
凌依依说着微笑着转头,看了一眼屋内正忙着整理大床的墨兰,与站在一侧的铁兰,最后吩咐管生活的惠兰,抬脚便朝着外屋走去。
她现在所居住的厢房,跟以前在依兰院的厢房相似,都是分为里屋、外屋的两房结构。
外屋一直都是三个丫鬟守夜的地方,也可以用于接待熟悉的女子。
屋内的墨兰和惠兰一听有客人来,都疑惑的望着凌依依,唯有铁兰神情依旧,左手握着佩剑的剑柄,警惕的跟着凌依依朝外走去。
“诺!”惠兰回过神来,放下手中的刺绣,跟着凌依依快步走了出去。
惠兰推开外屋紧闭的房门,从墙角取下一个灯笼,看着已经快到眼前的凌家几位小姐,恭敬的行了礼,才起身朝着院子里的小厨房走去。
凌雪柔率先踏时简单的外屋,可爱的小脸满是笑容,激动的上前就要挽着凌依依的手臂,撒娇道,“大姐姐,我们来看你了!”
凌婉柔长裙轻摆,优雅的紧跟着迈脚进入厢房,看了眼嘴角带笑的凌依依,上前规矩的行了个平辈礼,关心道,“大姐姐,几日不见,姐姐可还好?”
两人相继入屋,随侧在身的大丫鬟被留在了屋外。
凌依依也不托大,淡然的起身,回了一礼,才道,“还好,二妹妹几日不见红光满面,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这姿色越发贵气了!”
凌可柔一身红衣似火,外罩一件白色的披风,像极了凌依依以前的打扮,高傲的走到一张着实的木椅子旁,长袖一挥霸气的直接坐了下去,才抬眼轻蔑的瞄了眼站着的凌依依。
“那是当然,二姐姐可是未来的王妃,身份尊贵无比,可不是大姐姐能比的,尤其,大姐姐现在的名声,啧啧啧……”
言恨的言语带着浓浓的讽刺,剩下的话,可就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现在,整个盛安,甚至是北周,谁人不知道,辅国将军府的嫡出大小姐,凌依依不知廉耻入花街,后又暗中与男子私会,水性杨花清白全无,足以浸猪笼。
虽说,这十来日,外面突然传出另一种传言,说那夜入花街青楼丧清白,后私会外男的女子并不是凌依依,而是将军府中的一中丫鬟,如果有人再恶意中伤凌大小姐,将军府绝不罢休。
鉴于将军府的威名,盛安城中关于凌大小姐的传言被压了下去,但暗地里,仍然有人在议论着。
“凌可柔!”凌雪柔挽着凌依依的手臂站在一侧,不悦的怒瞪着坐在一侧狂傲的凌可柔,语气不佳的怒斥道。
“凌可柔,大姐姐根本就不是那样的人,你那夜也听到了,大姐姐只是出去还凤玉的!”
言罢,凌雪柔还求证一般,昂起脑袋笑着对凌依依问道,“是吧,大姐姐?”
凌依依心中冷笑,这就是她可爱的妹妹们,明面上是来看她的,背地里巴不得她死吧!
还凤玉!
“妹妹,你是想让将军府被皇上所猜忌吗?”
凌依依将凌雪柔的手从臂弯上拉了下来,轻轻一甩便转身走向坐位,优雅的落座。
“现在北周,怕是没有人不知道,那块凤玉本是东赵琛王所有,妹妹说我那夜里出去,是为了还凤玉,不就是说,我凌依依要么与琛王相识,要么与东赵皇室很熟!更近一步说,就是我将军府与东赵皇室相熟!妹妹是想置将军府于何地!”
凌依依眼神一厉,一掌拍在木椅柄上,警告的目光紧盯着凌可柔。
气氛顿时变得很紧张,墨兰与铁兰紧抿着嘴,不悦的目光也紧盯着说话的凌可柔。
凌可柔心中一紧,嚣张的气势顿减,双手紧扣着手绢,有些不情愿的否认。
“大姐姐怎么能这么说呢?妹妹可不是那个意思!”
凌婉柔有些看不下去,立刻出声训斥道,“可柔,你忘记祖父的警告了吗?选妃宴上大姐姐已经说了,那块凤玉是大姐姐捡的!祖父也说了,那凤玉被大姐姐不小心丢了,这凤玉之事,谁也不准再提起!你是想违背祖父的意思吗?”
那夜,依兰院中所有人,包括那些奴婢仆人,都知道凌依依出府去还凤玉,当时,祖父虽然什么也没说,但是,在第二日流言蜚语四处流传之时,祖父便下令府内众人严守此事,不准任何人提起!
对于,祖父将大姐姐安置在相国寺的事,她心中也很不平,但是她更知道,一荣具荣一损具损的道理!
此时,正好惠兰端着茶壶茶杯还有点心,从门外走了进来,也解了四人僵硬不语的尴尬情形。
“小姐请喝茶,二小姐、五小姐、六小姐请喝茶!”
惠兰动作娴熟的将泡好的茶倒入杯中,然后一杯杯的递给各位小姐,最后才将刚做好的几盘小点心放到了桌上。
做好这一切,惠兰拿着托盘退到一侧,与默不作声的墨兰,还有满眼戒备的铁兰站在一起。
几位将军府的小姐因为刚才的争锋相对,此后,谁都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的喝着茶吃着点心。
过了好一会儿,凌婉柔放下茶杯,温和的望着凌依依率先开了口。
“大姐姐,婉柔跟两位妹妹是跟着祖母来还愿的,明日祖父便会亲自来接祖母回府!到时候,婉柔定会求祖父带大姐姐一起回府!”
凌婉柔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凌依依的表情,心中在思索着,名声扫地颜面全失的大姐姐,为何会毫无开心的表情。
凌依依神色自若的端着茶杯,抬眼扫了眼想看笑话的凌可柔,与一脸关心的凌雪柔,嘴角含着敷衍的笑意,玉手轻轻的抚着杯沿。
“多谢婉柔妹妹关心,姐姐我觉得呆在这相国寺挺好的,就不劳烦妹妹们担忧了!”
她可一点不想回将军府,现在盛安与将军府在她心中一点好感都没有,除了麻烦的恶名与冷血的亲情,还不如跟着唯一痛自己的祖父去边关,至少那里有疼爱自己的爹爹与大哥。
想来就算她的名声再差,清白皆失,爹爹和大哥都不会嫌弃她的。
婉柔温和的笑意稍减,红樱唇轻抿,手中的手绢假意的掩了一下面,方双手端庄的置于身前,谦虚的勾了勾唇。
“不劳烦,都是自家姐妹,关心一下那能说是劳烦!婉柔出来久了,怕是祖母会担心,那婉柔就先回去了!”
婉柔是个玲珑剔透的少女,自是知道凌依依不待见她们三人,于是,也不是想在这尴尬的境地,主动起身行礼提出离开。
“大姐姐如今都成这般模样了,嚣张个什么劲!”
凌可柔不满而傲慢的嘟哝一声,径直起身越过凌婉柔甩袖而去。
凌依依就当不认识凌可柔,只是起身回了凌婉柔一礼,轻道,“几位妹妹慢走!不送了!”
凌雪柔面露难色的起身,双手绞着手绢,咬着唇欲言又止的望着凌依依,看了眼已经出门的凌可柔与凌婉,复又低头。
凌依依不想跟凌雪柔计较,但也做不到姐妹相亲,只是淡漠的回望一眼,便从容的抬脚朝内里一间厢房走去。
“姐姐,雪柔不是有心想要抢姐姐的侍卫队的,是他们看姐姐不看重他们,自己要跟着雪柔的!”
一句解释的话轻描淡写的转嫁了事情的起因,明明是凌雪柔问三夫人一起,向老夫人要了侍卫队,此时,却说是她凌依依不用那些侍卫,所以侍卫队齐齐另选明主了。
凌雪柔正当她凌依依那么蠢笨,什么也不知道吗?还是以为,将军府中没有人会帮着她凌依依,没有人会告诉她实情。
可她凌雪柔万万没想到,告诉她消息的,会是老夫人最看重的周嬷嬷,这将军府,怕也只有周嬷嬷是八面玲珑精明之人。
“知道了,妹妹慢走!”
说罢,凌依依不再理会凌雪柔,转进了厢房内的卧室,将凌雪柔独自留在外屋。
惠兰与墨兰、铁兰三人是凌依依的贴身丫鬟,随意的朝凌雪柔行了一礼,也跟着进了屋内,她们都没有看到凌雪柔那带着恨意的眼神。
凌雪柔嘴咬着唇压抑着心中的恨意,手中的手绢被撕破紧捏在手中,用力的跺了跺脚大步出屋,带着等待门外的大丫鬟,快步追上等在院中的凌婉柔与凌可柔,三人各有思索一起离开。
出院门的时候,凌雪柔复又回头瞪向亮着灯的厢房,回身扫了眼守院门的几位将军府的护卫,大步离去。
被凌可柔她们暗讽扰了心情的凌依依,把自己淡粉色的娇小身段扔进了木床上,拉过被子盖在有些疲惫的身上,“铁兰守在外屋,墨兰与惠兰下去休息吧!”
不知道为什么,刚刚见了几位妹妹以后,她的心中很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般,为了以防万一,便让会武功的铁兰留下。
“诺!”惠兰和墨兰一听,立刻恭敬的行礼,然后转身离去。
铁兰本想帮凌依依宽衣才让小姐入睡,但是,看着小姐疲惫无力的模样,将被子帮凌依依盖好,才转身出去。
“嗯”铁兰出去没多久,便听到厢房内屋一声轻呤,顿时从外屋的软榻上坐了起来,静心侧耳倾听,“嗯”
又一声轻呤声从屋内传出,铁兰心中很不安的轻唤了一声,“小姐?”
“铁兰,进来!”
屋内传出凌依依虚弱无力的轻唤声!
铁兰一听这软弱如虫鸣的声音,心中顿时一惊,立刻翻身下榻,掀开帘子大步跑进内屋。
只见,淡黄色的灯光之中,陈旧的木床上,凌依依衣衫不整的躺在床上,不停的撕扯着身上的衣裙,口中不停的轻呤出声。
铁兰躬着身子将凌依依身上凌乱的衣衫拉了拉,感觉到凌依依身上如火一般热,“小姐,你怎么了?”
凌依依满头大汗的躺在床上,凌乱的衣裙已经被汗水沾湿,露出如玉的香肩,含泪的眼中带着风情,轻唇的薄唇性感无比,虚弱无力的抬了抬手,“铁兰,我中了媚药,快带我走!”
凌依依知道自己中了媚药,可能还中了其它的药,现在她全身发烫浑身无力,一股股的热流从四脚朝下涌,心中渴望着有人拥抱,神智越来越不清楚,连动作都不受自己的控制,用力的抓向可以降温的铁兰的手。
铁兰心中惊悚无比,取出一件黑色的披风将凌依依裹好,搂着半睁开眼的凌依依便要离去。“小姐,咱们去那里!”
小姐在自己的院子中,居然都中了别人的暗算,让她不得不惊慌害怕,这院子中怕是出了叛徒,更怕是敌人还有暗招。
凌依依将嘴唇咬破,痛意让她稍稍清醒,一手搂着铁兰的肩膀,一手掐着大腿,媚眼迷惑的轻眨,“去后山,我记得相国寺的后山有一池寒潭,应该可以压制我身上的药性。”
铁兰一听不再犹豫,搂着眼神迷茫的凌依依,从窗户飞身而出,跃上屋顶朝后山的方向飞去。
守在院门的护卫听到声响,转身便瞧到青衣侍女铁兰带着披着黑色披风的凌依依离去,相视一眼,其中一人朝另一人道。
“老将军说了,要看好大小姐!你们两人守在这里,你去通知其他人,你跟我去追大小姐!”
言罢,带刀的护卫们分开行动,其中三人冲出院子,两人朝着凌依依他们消失的方向追去,另一人去了护卫们休息的前院。
暗藏于院子死角的四名楼白玉派来的暗卫,在凌依依与铁兰飞出去后,也立刻施展轻攻暗中追了出去。
他们并不知道凌依依这么晚了要去那里,但看铁兰那略显苍白的脸色来看,定不是什么好事!
铁兰带着黑色披风遮脸的凌依依,穿过寂静的相国寺后院,朝着无人的禁地后山而去。
山路难走,即使铁兰有轻功,在黑火瞎火的山上行走也是艰难险阻,不时的被树枝岩石刮伤。
两人刚爬到半山腰,突然,面前出现几十名黑衣人,手持寒冷的长剑,目光凶狠的将铁兰与凌依依围在中间。
“将人放下!留你全尸!”
其中一人冷冷的命令着铁兰。
铁兰一瞧这阵仗,便知道,她们中了别人的圈套了,这背后之人,怕是早算到了,小姐中了媚药会去后山寒潭,所以在这山腰间等着她们自投落网。
“不可能!”
想到此,铁兰更不可能把小姐放下,如果把小姐放下,不是任由小姐落入魔爪,不仅清白之身不保,怕是命也要丧于此地了。
铁兰一咬牙,拔出腰间的长剑,一手紧搂着凌依依便要冲出去。
凌依依软弱无力的身体如棉絮般,轻风一吹便会随风而去,鲜血染红了唇角,玉手从披风中伸出,轻轻的推了推紧搂着她的铁兰,朦胧的双眸风情万种,冷酷的杀意深藏其中。
“铁兰,看来,今夜我们俩便要葬身此地了,这相国寺也算是风水宝地,葬身于此也不冤!”
言罢,凌依依掌心突然出现一把锋利的匕首,凌依依眼也不眨一下,锋利的匕首狠狠的扎在腿上,鲜血瞬间涌出染红了里面淡色的蝶裙,那裙上的蝶染成鲜红的血蝶。
嘴角轻勾的凌依依妖艳而魅惑的眼冷如霜,旋转于铁兰身后,背对背戒备的望着黑衣人。
“本小姐的字典中还没有出现过未战先降的!要命一条,怕你们没命来取!”
随着腿上鲜血越流越多,凌依依眩晕的脑袋清醒了不少,连带神智和力气也恢复了许多,即使身上的欲*望仍然让她不能忍受。
几十名黑衣人瞧着围在中间的铁兰与凌依依,背水一战的模样,挥着手中的剑便冲了去过,目标直指铁兰。
铁兰手中的长剑挽出剑花,迎向攻来的长剑,凌依依也咬牙挥舞匕首迎向黑衣人,两人与几十名黑衣人打斗起来。
凌依依虽然身手了得,怎么奈身上媚药发作,又浑身无力,匕首的攻击力大减,虽然解决了一人,但身上中了好几剑,有一剑划伤了用匕首的胳膊。
铁兰的武功虽然还好,但跟黑衣人一比,明显就低了许多,黑衣人从开始就没想要留她性命,动起手来凶狠无比,剑剑击向要害。
加上铁兰要护着身后的凌依依,不敢用轻功躲避,很快胸口被刺中,“噗”的一声,一口鲜血从铁兰口中喷出,溅到黑衣人的身上。
凌依依听到声响,一回头便看到铁兰吐血倒地,“铁兰!”
凌依依回身便抱住中剑倒地的铁兰,两人一起跌倒在满是碎石的杂草之上,浑身是血的凌依依轻咬着唇,忍着身上的不适,用匕首再次刺伤大腿,保持着清醒。
“铁兰,你怎么样?”
凌依依满是鲜血的双手紧紧的捂着铁兰流血不止的胸口,慌张的从怀中摸出金疮药,颤抖着手帮她撒在伤口上。
“小姐,不要管奴婢了,你快逃呀!”
即使明知道逃不掉,握着长剑的铁兰仍然想要从地上爬起来,保护凌依依逃离危险,可是,试了几次,铁兰都没有成功,只能徒劳的用尽力气推开凌依依。
“小姐,快逃呀!往山下跑,跑回寺里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相国寺为佛家重地,一直有武僧保卫相国寺的安全,只要回到寺中呼救,说不明,就有救了。
凌依依被铁兰推桑着,浑身无力差点歪倒一侧,满头大汗浑身火烫的她,咬牙唇禁止轻呤出声,跪坐于铁兰的身边帮她上药。
黑衣人举着带血的长剑,将浑身是血狼狈不堪的两人围在中央,慢慢朝凌依依和铁兰靠拢,手中的剑再次对准了铁兰,带着死亡的气息刺向铁兰的心口。
眼看着几把长剑就要刺中铁兰,铁兰就要亡命剑下,凌依依蒙的扑到铁兰身上,将铁兰护在她的身下。
就在凌依依命悬一线之时,突然,四名黑衣蒙面人凭空出现,将受轻伤媚药发作的凌依依与浑身是血的铁兰护在中间。
四名蒙面黑衣人手中闪着寒光的长剑,挽起剑花横扫向围攻凌依依的黑衣人。
四衣人面对突如其来的进攻毫无防备,几名黑衣人顿时被刺中,其中四人更是直接断了气息,砰的一声倒在地上。
“你们是什么人!居然敢阻拦我们办事!”
被杀个错手不及的黑衣人头目,看着瞬间就死去的四名手下,顿时厉声质问。
这四名蒙面黑衣人便是楼白玉,也就是赵玄琛派来暗中保护凌依依的暗卫,因为当初楼白玉的命令,不到危及凌依依性命之时不能出现,因此,在这最后一刻,他们才出现。
四名暗卫唯一露在外面的双眼,轻蔑的扫了眼问话的黑衣人,并不回话,手中利剑带着暗夜的诡异,利落的刺向黑衣人,跟黑衣人打成一片。
得知自己得救的凌依依顿时心中松了一口气,打了眼再次刺向她的黑衣人,手中的匕首隔开长剑,护着昏迷不醒的铁兰,与黑衣人打了起来。
有了四名暗卫的加入,顿时牵制了大部份的黑衣人,但是,双拳难敌四手,四名暗卫武功了得,被这些武功高手围攻也显得很是吃力,尤其还要护着伤重的凌依依与铁兰,束手束脚就更显吃力。
慢慢的,四名暗卫身上也多多少少带了伤,四人下手更加凶猛,而几十名黑衣人分成了几拔,出手更加狠毒,明显是想把他们四人分开击杀。
黑衣人见缝上刀子,凌依依身上的伤口更多了,黑色的披风早已破烂不堪,尤其是身上的媚药被四周男人的气味所引,让她恨不能抓个男人强上了,更恨不能杀了自己。
半山腰的打斗仍然在继续,凌依依清楚的感觉到,这四名突然出现的暗卫是来保护她的,虽然她并不知道是什么人派来人的,但是,现在她和铁兰有救了。
凌依依将昏迷不醒的铁兰扶了起来,大喊一声,“带我们走!”
顿时,打斗中的暗卫相视一眼,其中两人利落的回身,一人搂着铁兰一人搂着凌依依,脚下飞转运起轻功,朝着后山的方向飞去,另外两名暗卫长剑一挥,也跟随其后离去。
黑衣人看到凌依依被人救走,“追!”
一声令下,黑衣人们也纷纷飞身追去。
带着凌依依和铁兰的暗卫速度受限,很快便被身后的黑衣人追了上来,两名护在身后的暗卫截住一批黑衣人,其余的黑衣人越过他们,挥着剑攻向带着铁兰与凌依依的暗卫。
凌依依一看眼前的形势对她们大为不利,看了眼晕迷不醒的铁兰,心中果断的有了决定,朝着那带着铁寺的暗卫大声道。
“带铁兰走!保她安全!”
无论这些救她的暗卫是谁的人,她此时只想保忠心不二,用性命护她的铁兰的安全。
她一向警惕所有人,除了身边的三个丫鬟,铁寺、惠兰、与墨兰。
今日她被人在厢房中下药,她很容易便能锁定下药之人。
凌婉柔和两位妹妹在房中喝茶时,泡茶端茶点的人是惠兰,倒茶侍俸的人是惠兰和墨兰,几位妹妹没有人碰过茶壶茶杯,因此,她放松了警惕,却没想,还是中了招,下药之人是她最亲近的丫鬟,不是墨兰就是惠兰。
为什么不怀疑铁兰呢?因为这丫头如果想杀她,就不会在她落入冰湖时下湖救她,还有,铁兰是孤儿,无父无母知根知底,没有被人要挟的砝码。
搂着铁兰的暗卫一听,本想反对,但是想到晕迷不醒的丫头现在是个大累赘,为了不拖累其他三位兄弟,带着铁兰转身便朝着另一个方向逃去。
黑衣人看到这名暗卫的行动,并没有人去追铁兰她们,而是留下来全力对付其它三名暗卫,争取尽早把凌依依给夺过去。
他们没有想到,原本简简单单的掳人的事情,为什么会变得如此的麻烦与棘手,还有这突然出现的蒙面人,武功极高很难应付,打了这么久死了好些个兄弟,还没有抓到凌依依,主子怕是会处罚她们吧!
楼白玉派来的暗卫,除了一人带着铁兰离去,另一人带着凌依依边打边逃,终于逃到了后山,却不是寒潭的方向,而是逃到了后山的断悬崖绝壁处。
凌依依身上的媚药的药效越来越大,满脸通红浑身滚烫,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双手不停的扯拉着身上的黑色披内,里面的粉色纱裙也被扯坏,凌乱不已。
暗卫一手搂着凌依依,边打还要边防止她的双手骚扰,打斗起来碍手碍脚受了不少伤,另外两名暗卫边打边退,也受了不少伤。
寒风呼呼的刮过悬崖,在黑夜中尤如死神的镰刀,冷得凌依依浑身一颤,神志清醒了不少。
凌依依眯着眼透过朦胧的月光,看着越来越不敌的暗卫,黑色的衣服都被染红。
四周鲜血洒落于草石之上,血腥的味道充满鼻间,黑衣人又死去了几人横七竖八的躺在冰冷的地面,暗卫们气息不稳,应该受伤不轻加上疲累,开始不敌人数众多的黑衣人。
这时,另外一批黑衣人从暗中窜了出来,运着轻功朝着凌依依的方向,直接跃过打斗中的暗卫与黑衣人,来到寒风冻人的风口处,挥着剑便攻向暗卫。
“将凌依依留下,放你们条活路!”
刚到的黑衣人中有人大声的喊了一句,手中的剑却带着杀气刺向护着凌依依的暗卫。
凌依依唇角的鲜血顺着嘴角流下,滴落在黑色的披风之上,失血过多浑身热浪翻滚的她,瞧了眼又一批突然出现的黑衣人。
黑色的夜让凌依依分不清楚他们谁是谁,但她却知道,她今日怕是凶多吉少了。
凌依依不想让救她的暗卫枉死,中了媚药的她在这相国寺后山,没有寒潭厚冰压制药性,除了用男人解毒破清白之身外,没有第二条路,无论怎么样,她都是再劫难逃。
暗卫长剑搁开攻击,护着凌依依后退了几步,一直退到了悬崖边。
凌依依捉住时机,一把推开暗卫,一手握着匕首跌落于地上。
暗卫怀中一空,顿时心中一惊,一边挥开敌人的剑,一边想再次扶起凌依依,护着她。
凌依依倔强而无奈的摇头,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有气无力的叹息,“哎,不用了!”
三名伤痕累累的暗卫,听到话语瞧凌依依的模样,知道状态差得要死的凌依依怕是在说遗言了,三人脚下一转飞回凌依依的身前,将她护在身后,再后面就是黑不见底的悬崖。
“把凌依依交出来!”
后到的那批黑衣人率先落在凌依依与暗卫的面前,先到的黑衣人攻击的暗卫飞离,也立刻全都围了上来,将凌依依与暗卫围在悬崖上,密不透风的黑衣人让凌依依插翅难飞。
“把凌依依交出来!”
凌依依苍白潮红的脸满是冷汗,她把护身的精致匕首,当初爹爹送的礼物,匕首上刻着她名字与一朵兰花的匕首,塞到其中一名暗卫拉她起身的暗卫手中。
“回去告诉你们主子,我凌依依若不死,定还她今日之恩!麻烦她帮我照顾好铁兰,这是信物!”
暗卫想将手中的匕首还给凌依依,冰冷无情的声音略带沙哑,“誓死保护凌大小姐!”
另外两名暗卫也是一脸坚决的守护之色,握着长剑防备的对着两拔黑衣人。
凌依依固执的不给他机会,娇小血染的小身板,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瞧着满眼掠夺之色的两拔黑衣人,嘴角轻勾出一丝妖艳的笑容。
回头望了眼漆黑的黑,那看不见底的悬崖绝壁,在众人还来不及反应之时,纵身一跃跳下了悬崖。
“依依……”
一声熟悉的男声带着凄苦而悲伤的吼声,带着雄厚的内力响彻相国寺后山,惊得两拔黑衣人纷纷用内力抵抗,紧捂双耳压抑着胸口想要喷出的鲜血。
只见一道墨色的黑影如闪电般穿过漆黑的上空,再如流星般跟着凌依依的身影坠落悬崖。
这墨色的身影正是中了楚逍遥迷药后发烧不止,在太谷山治病后,醒来后急切的赶到相国寺,想向凌依依解释的楼白玉,也就是东赵四皇子赵玄琛。
另道淡雅的身姿跟随着墨色的黑影,还有一道白色身影,从后山黑不溜秋的草木丛中飞来,眼看着楼白玉跟着凌依依跳入悬涯,不由得大声呐喊。
“哥哥!”
“师弟!”
这淡雅的身姿不是他人,正是追着赵玄琛屁股后面赶来,想将赵玄琛带回东赵的东赵四皇子赵玄旭,此时,他仍然是逍遥山庄主的身份行走。
那位白色长袍的男子,正是太谷山风云寨的大当家,他的身后还跟着一大批粗衣麻布的土匪。
大当家是因为知道赵玄琛刚刚清醒,身体虚弱无比就赶来找凌依依,为了保护赵玄琛,顺便看看被他记在心尖上的凌大小姐,带着一帮土匪来当护卫的。
没想到,一到相国寺,便听到相国寺中传言,说凌大小姐被贼人给掳走,清白被毁的传言。
他那师弟调转方向,问了凌依依院中守门的护卫,便追赶了过来,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眼睁睁的看到那凌依依跳了崖,更连累了他的师弟跳崖。
想到此,大当家心中无比的痛恨这些黑衣人,“杀,一个不留!”
一声令下,白衣大当家带着风云寨的土匪们,挥着大刀与长剑,举着斧头就朝着那些黑衣人杀去。
黑衣人们当然不会索手就擒,眼看着自己被斩,于是提剑相抗,一场夺命的厮杀开始。
楚逍遥静静的站在悬崖边上,深邃的眼中满是伤痛,瞄了眼跪在地上的三名受重伤的暗卫,飞身朝着相国寺的大殿方向飞去。
三名保护凌依依的暗卫,眼看着主子紧随着掉落山崖,想要拉又拉不住,只能徒劳的跪在地上,待楚逍遥一离开,他们立刻爬了起来,收好凌依依的匕首,四处探查下崖的小路。
鲜血喷酒着热气,染红了四周的草木与山石,风云寨的土匪不是一般的土匪,个顶个的是以一抵十的好汉,精妙的刀法勇猛的杀戮,快速的收割着两拔黑衣人。
很快,后山悬崖的黑衣人便全部被解释了,尸体躺了一地,满满的尸体横七坚八,鲜血流淌浸红了土石,却温暖不了大当家恨意的心。
大当家白衣染红,手中的软件入腰,踏着血的痕迹,一步步朝后山山上走去,“老二,带兄弟们回山寨!”
“老大!那……”
老二,也就是二当家,抹掉脸上的血滴,有些犹豫的开口。
现在,老三,也就是三当家的掉落悬崖,老大不让他们在这里救老三,却让他带人回去,让他心中担忧憋屈。
但是,二当家的仍然挥了挥手,带着手下的土匪朝山下走去!
至于那满地的尸体与鲜血,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以内!
等他们都走远了,躲在暗处的某些大气都不敢喘的小老鼠,才偷偷摸摸的借着夜色的掩护离去。
再说凌依依为了防止被歼人所污,为了爹爹和祖父的名誉,为了保全将军府的名声,终身一跃跳入悬崖,以为必死无疑的她,在最后一刻想到了边方的爹爹与大哥,想到了原谅欺骗她的唯二的朋友赵玄琛。
就在跳下去的那一刻,她突然听到了玄琛那熟悉的声音,饱含着绝望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她紧闭着双眼,听着耳边呼啸的冷风,感觉死前能听到那傻子的声音也是不错的。
虽然赵玄琛一直以来都在骗她,可他救了与他敌对的自己的爹爹凌峰,也救了她凌依依一命,确实是事实在在的事情,这救命之恩抵他的欺骗算是够了。
突然,凌依依感觉到被风吹得冰冷的身体一暖,耳边传来温热的呼吸声,猛的一下睁开双眼。
只见,一身墨色精美绣金丝云纹的楼白玉,有力的双手紧紧的抱着她,一个旋身跟她调换了位置。
原本在上面的楼白玉,将她抱在怀里调换到凌依依的身下,护着她一起在空中下落,那标志性的银色面具近在眼前。
凌依依感觉到已经被冷风冻得稍平静的媚药,因为楼白玉的碰触再次发作起来,一股股的热流涌向身下某处,一声轻呤从咬破的唇中轻呤出声。
“嗯,你傻呀!怎么跟着跳下来了?”
此时此刻,凌依依分不清楚她心底是什么样的心情,有惊喜,有悲伤,有痛恨,有释怀,还有一丝丝不可察的无语。
有人愿意跟着她一起赴死,生死于共,怕是任谁都不能无动于终吧!
楼白玉双手紧紧的抱着娇小的依依,感受着凌依依身上那不寻常的热度,听着耳边传来炙热的呼吸声,以及诱惑人犯罪的娇喘声,感觉轰的一下,一道火光透过四肢涌到下身。
“依依,你怎么了?”
就算是深不见底的半空中,楼白玉最关心的仍然是怀中的依依,他一边反手向崖底挥出内力,感受到风速与下落的速度,还有距离崖底的距离,一边稳稳的将凌依依的脑袋护在怀中,只能任由神智不清的凌依依,不停撕扯他的衣物,不停的在他身上点火。
凌依依还来不及回答,便听到一声轰的一声,凌依依就感觉抱着她的楼白玉浑身一震,自己头晕脑胀,感觉两人好像是摔到了崖底了,而赵玄琛显然是做了她的垫背。